身为大陆酒店聘用的医生,手底下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尽力排除了死亡压力的影响下,作为一助的凯撒开皮十分稳健。
那稳定的双手就如同最精准的机器一般。
皮肤、皮下组织、肌肉、腹膜,在凯撒灵巧的手术刀下如同剥开的洋葱般一层层打开。
在他精湛的手术刀下,就连出血量都被控制在一个相当少的范围内。
杜维也适时的出声播报了威斯克目前的情况。
“血压120/70,心率60,情况稳定。”
就在这时,年长医生也就是主刀医师忽然开口道:
“我们需要更充分的暴露肿瘤,深部拉钩!”
杜维迅速地将深部拉钩牵引器递了过去交给二助。
二助和三助共同将创口拉开,使更多的手术视野暴露在主刀的眼下。
可随后却是长久的沉默。
杜维注意到,主刀医生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这肿瘤的情况明显超出了他的预计。
凯撒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你看见他的动脉了吗?我连腹主动脉都看不见,这肿瘤完全包住了主动脉!”
主刀的声音同样不太好,他干哑地说道:
“这肿瘤的成长超乎我的预料了,它可比CT扫描里看到的要大得多。
这种情况下,我们完全没有办法进行切除,风险太大了!”
二助温蒂眼里闪过一丝忧色:
“我们需要做个活检来明确边缘,剩下的只有祈祷了。”
主刀医生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有些颤抖的手后说道:
“我来吧,四助你拿着样本去一楼病理实验室进行活检吧。”
很快,样本就送到了杜维手中。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等待。
等杜维带着结果返回手术室的时候,四名医生正在穷尽脑汁,试图找到更多的可能性。
“如果肿瘤没有侵入动脉壁,那就还有救,我们可以做一個剥离面。”
“如果是非浸润性脂肪肉瘤,我们可以从外面切掉它,用钝性剥离和组织钳逐片剥脱……”
说到这里,他们注意到了回来的杜维,立即将目光汇聚在了这个最后的希望上。
他们刚刚说的都是很理想的情况,真正的情况是怎样还得看活检的结果。
走进来的杜维打开了电脑,输入了配对码后,活检报告出现在了电脑上。
见到电脑上显示的报告,所有人都面露绝望之色。
是平滑肌肉瘤,如此大的平滑肌肉瘤在没有手术视野的情况下只能进行盲切!
但是很容易就切到那根腹部主动脉!
这几乎意味着毫无成功的可能!
见到报告的瞬间,绝望悲观的情绪就开始蔓延。
四名医生不约而同的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着电话。
听到只言片语的杜维确认了他们是在交代遗言。
看起来,他们完全不看好盲切的成功率,又明知手术失败后的结果,最终也只能提前交代后事了。
杜维摇摇头,对于这群宁愿物理上的脑洞大开也不愿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的医生感到了无语。
他提起一旁的手术刀就准备自己动手。
见到杜维的动作,所有人都慌忙放下了手机来阻止杜维的动作。
“喂!新来的!你干什么!放下你手中的手术刀!”
“给我停下,你可别害死了我们!”
“快,快住手!等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求求你,别任性,这已经不是你可以掌控的手术了!”
甚至有人一个前扑抱住了杜维的小腿,让他难以接近手术台。
杜维满脸无奈地看着抱着他小腿,以年龄完全可以做他爷爷的主刀医生:
“你们不是都放弃了吗?我看你们遗言都说好了,那还不如让我试试。
说不定我的方法有效呢?”
听到杜维说自己有方法,凯撒冷笑一声:
“可别了,虽说希望渺茫,但是盲切始终有其成功的可能在。
可若是让你乱来,那我们最后一点希望也要被你掐灭了!”
地上的主刀医生接话道:
“没错,盲切虽然难度大,但在我漫长的手术生涯中也不是没有做过,让我来绝对要比你成功率大!”
杜维笑了笑,低下头问道:
“那么你盲切成功了几次?”
主刀医生的脸上闪过了尴尬之色,半响才说道:
“7次里成功了2次。”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70%的死亡率?他们真的要赌这个吗?
主刀医生从众人的沉默中读懂了隐藏的含义,他红着老脸说道:
“怎么了?在座的各位但凡有人盲切的成功率比我高,我可以让你们来主刀!
你们行吗?不瞒各位,在我眼里,你们其实和实习生没啥区别!
一群手术刀都没摸过几次的娃娃,遇上我都算是你们的运气了!”
听到主刀医生的话,凯撒第一个就不服了。
况且在生死压力之下,他早就想找个宣泄口发泄一下情绪了。
所以他当即指着主刀医生骂道:
“你个老东西,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是吧?
但凡你手术经验更深厚一点,我们也不至于落入到要交代遗言的地步!
还遇上你是运气?运气到给我们这么大一个平滑肌肉瘤!还包住了腹主动脉!”
凯撒越说越气,骂完了主刀医生还不过瘾,又将目光望向了拿着手术刀的杜维:
“要说莪们中是谁带来的霉运,那一定是你了!
但凡你运气好一点,带回来的结果都不会是这个!
你就不能带回来个非浸润性脂肪肉瘤的结果吗?!
非要是个平滑肌肉瘤!真是气死我了!扫把星!我呸!”
与面对着凯撒辱骂瑟瑟发抖的主刀医生不同,杜维可不会惯着凯撒。
只见他笑嘻嘻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我确实有办法解决目前的情况让大家都活下来,成功率绝对远高于盲切。
但如果凯撒不道歉,那我保证你们连最后活着的希望都没有。”
凯撒嗤笑一声,向着左右说道:
“道歉?这小子是吃错药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三人眼中都有了意动之色。
假如呢?假如这小子真有办法呢?
连盲切这种低成功率的手术都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中,听一听这年轻人的建议也未尝不可?
如果真有更高的生存希望,他们还是会搏一搏的。
所以,凯撒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腰间被顶着了一柄尖锐的异物。
同时,三助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向他道歉,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