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慈烺的指导下,匠人们只花了三天时间,便将战车改装完毕。
不但个头小了一号,除了战车的主框架外,其他地方能用竹子和藤条代替的,几乎都换上了藤条和竹编。
让原本四五百斤的战车,重量几乎一下减轻了一半,加上操作的两名士兵,也不超过五百斤。
而经过改装后,战车不但是速度提升了一截,重量减轻后灵活度也大大增强,一番试车后,朱慈烺也知道,能弄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随即就命工匠们照着样车大量打造,同时打造重型战车和运输战车。
重型战车只需按照轻型战车的结构和样子加大加固即可,运输战车则简单多了。
为了能在短时间内造出足够的战车,一些不重要的配件,朱慈烺全部包给了宣府大同两地的军户来干,军中的工匠只打造主体的框。
比如那巨大的伞盖,完全可以让军户去山上砍藤条,拿回家烘干后慢慢的编,挡板和车厢也是可以让各地的木匠来做的。
明军在宣府迟迟不动,并且疯狂的打造战车,自然瞒不过在辽河河畔的建奴大军。
此刻大军的帅帐内,多尔衮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本以为那小皇帝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年纪轻轻,必定是年轻气盛,会主动带着大军出张家口,像辽河杀来。
谁曾想那小皇帝竟如此保守,完全不像一个年轻气盛志得意满的帝王,反倒是学起了老陈持重那一套。
“先生,看如今的情形,明军恐怕是不会主动出击的,我军该当如何?”
“回摄政王,明军原本就占据着粮草优势,不主动出击实乃正常之举,只是没想到那小皇帝竟如此稳重,如此也只有我军先主动进军了,否则这般拖下去,终究是我们吃亏。”
洪承畴也是叹息了一句,缓缓说道。
其实他同样有些意外,那小皇帝如此保守。
毕竟年轻人嘛,又是皇帝,取得如此大的成绩,免不了会骄傲自大。
他们之所以停留在辽河,就是希望将明军吸引到辽河来对峙决战。
这样明军的粮道将长达上千里,不但可以将他们骑兵的优势发挥出来,还可以直接从锦州运粮。
反之,如果他们跨过辽河向西继续进军,明军必定会在张家口以北拦截,依托南面的长城,粮道将稳固无比。
“先生,以那小皇帝的保守性子,即便我大军压到张家口以北,明军恐怕也是不会与我军决战的,多半会选择固守,不如再等等看?”
多尔衮面露犹豫,想了想试着说道,其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他也不想与明军直接硬碰硬决战。
毕竟这次他几乎将大清的家底都带来了,一旦输了,损失太重,大清恐怕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而大明那怕这二十多万大军全部葬送在了草原,以大明的国力和那小皇帝的本事,要不了三五年便能恢复元气。
大明输得起,大清却输不起。
所以他才迟迟不愿进军,因为最好的情况是明军直接南下进攻西北,大清趁机灭了土默特部,不但壮大了自身,也斩断大明的战马来源,然后南下支援李自成,这样无论胜败,大清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闯王扛不住被灭,也还有西南的张献忠,大清的骑兵也可以从河套南下,一边劫掠,一边牵制明军。
因为相比起蓟镇,大同,宣府的三边防御,西北的边镇防御体系要弱的多,根本挡不住八旗的铁骑。
“摄政王,若是我军不将明军的主力吸引出长城,那闯王和八大王恐怕都是不敢主动出击的,拖得太久,我军的粮草消耗过重,反而会陷入被动,最后恐怕不得不退兵。
而我军一退,明军必定会以雷霆之势横扫西北,一切皆晚矣!”
洪承畴自然明白多尔衮的想法,想要指望闯王和八大王先动手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如今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每日消耗太大,根本就拼不过明军。
一旦将那些蒙古骑兵解散,想要再召集,非得几个月不可,有这几个月的时间,闯王恐怕早就完了。
“看来也只能西进了,希望那八大王和闯王能够争点气,攻入河南山西。”
多尔衮见他这般说,也彻底死心,不再犹豫,说完又看向洪承畴问道:“先生,那钱谦益还是不肯归顺我大清吗?”
“摄政王,那钱谦益一身傲骨,臣无能,恐怕是很难劝降了。”
洪承畴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近两年来,他不知当了多少次的说客,可那钱谦益始终毫不动摇。
“竟然无法劝降,那就算了,本王也懒得在浪费粮食,正好这次拿他祭旗!”
多尔衮显然也失去了耐心,一脸狠厉道。
他本想用钱谦益来制衡洪承畴,为此不但数次亲自去招降,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曾有丝毫怠慢,就是想要学当初八哥感化洪承畴那般,让钱谦益也心甘情愿的归顺他,谁曾想那老东西竟如此不识抬举。
洪承畴也没劝多尔衮继续礼贤下士,像钱谦益这种又臭又硬的东林大儒,能够招降自然最好。
不但能够狠狠的打击天下读书人的士气,也能很好的打击大咱的威信,但招降不了,也在正常不过。
可让洪承畴和多尔滚都没想到的是,当次日钱谦益被押上断头台时,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骨,竟然直接吓尿了裤子,还开口求饶,表示愿意归顺。
这着实将两人的下巴都惊掉了,都是一副跟见了鬼似的不敢置信。
两人都没想到这钱谦益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看着丑态百出的钱谦益,多尔滚脸上全是不屑的表情,感觉自己这一年多来数次亲自去招降这么一个人,简直就是极大的耻辱。
洪承畴同样也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耻辱,被骗了,因为钱谦益的表现,一度他还感到非常的羞愧。
其实也不怪两人会被骗,因为钱谦益自己本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怕死,直到上了断头台才露出了本性。
这种平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英雄,是不惧生死的好汉,旁人又岂会看得出来?
所以连洪承畴这种老狐狸都认为钱谦益是如杨链那般又臭又硬的硬骨头,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为钱谦益平时表现出来的视死如归,根本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死亡来临的最后一刻,才心神崩溃,无法在自己骗自己,更骗不了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