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卡之内,因需要时日通报,是以未曾敢让吕布通行,只能让他在外等候。
并且飞骑派兵回徐州郯县,以告知陶谦。
……
第二日。
衙署内院之中。
孙乾一身墨色长袍,站在陶谦身前鞠躬打礼,面容十分认真。
“他真这么说?”
陶谦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面色颇为苍白,形同枯槁,但是双眸晃动显得十分震惊。
在他看来,刘备到徐州来援,怎么都会有些图谋,或者是名声,或者是士族,又或者,是以仁义之名,要这徐州百姓感念其恩。
是以,在那日之后知道陶谦失去了民心,也就再也不怎么起兴趣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孙乾如此近内去劝说,与其促膝长谈而诚恳直言,居然还是不要。
他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相助我而来?
“总不能,刘备此人,当真是个心思仁义,毫无祸乱之心的人?他真的只是为了助我?”
陶谦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更是连病顾不上了。
盯着孙乾看了许久,孙乾也愕然。
这话他可不敢回答。
“主公,在下看来,若是再言将徐州让与他,他也不会受的。”
“不如,先以一城令其落脚,与我徐州可彼此支持,互为掎角。”
陶谦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不错,这位玄德公,有汉室宗亲的身份,又素来有仁德的名声,治理一地,可稳住百姓之心,倒是让他试试吧……”
“将夏丘,淮陵两地给他,让他领兵前去,暂且容身,若是可治理得政绩,日后自然也能得不少功绩。”
“喏,另外……”
孙乾正待要说话,忽然间门外曹豹匆匆疾驰而来,很快跨入了大院之内,到了两人身前。
对陶谦抱拳道:“主公,戚辖关来信报,说是温侯吕布来相助徐州,问我们是否要开关迎接。”
“他带了数千兵马,多是当初长安所辖的部曲,本为董卓之兵,但董卓伏诛之后,天子将兵马归属赐予吕布,封为上将军,温侯。”
“若是不开的话,恐徐州境内又有一贼寇。”
孙乾听完此话,顿时眼睛瞪大,惊讶的看着曹豹。
情不自禁喃喃道:“还真来了?”
“公祐说什么?”
“哦,没什么。”
孙乾当即躬身,连忙正色道:“吕布来援,是好事。”
“但主公,曹将军,二位且试想,若是真要来援助徐州,以他麾下兵马之勇武,为何不攻兖州以救?”
“要绕行山路,穿越兖州到我徐州来?”
是啊。
陶谦当即反应了过来,这刘备可以说一句真心仁义,急公好义。
那吕布呢?
他总不能也有这种美德吧?难道也是担心我被曹操所害,快马加鞭带人来救援?
我配吗?我不配。
吕布与我素来无旧,甚至当年还在虎牢关前诸军会战。
那这相当于是有仇的。
“那,公祐认为呢?”
“定然是已攻兖而败,只能逃亡至徐州来,虽战报未至,但此前曹操有退兵之行,应当就是兖州后方出事。”
“那现在吕布前来,一切都明了了,主公正好收吕布于境内,让其驻守下邳,攻伐小沛,击溃曹军,他麾下之武将众多,远胜我徐州兵马,如此方可割据至秋收之后。”
“好!”
陶谦顿时深吸一口气,脸色红润了些许。
当即下令让曹豹率飞骑去边境关口,让人将吕布迎入关内,给予粮饷,而后请他将兵马引到下邳之上。
彼此自为倚靠。
既然吕布曾在兖州大败于曹,那就意味着,他与自己都同样是曹操的敌人。
敌人之敌,自然是友。
于是三日之内。
曹操兵马还在将歇之时,吕布率军从徐州北境山林入,在曹豹部曲带领之下攻曹军侧翼。
彼此战斗不休足足一日夜。
杀灭曹军足有二三千人,于是后撤入徐州下邳,守城不出。
又开始龟缩,此时接近秋收之时,曹操已经不能再战了,需等待今年收成之后,荀彧稳固兖州后方。
将粮草留有过冬之储,方可再出兵马。
是以,暂且占据徐州半数,却久攻不下一个下邳,眼看此城即将崩溃时,却又迎来了一个虎狼吕布。
这让曹操始料未及。
但却唯有退守小沛之地。
……
小沛城池之中,此季秋高气爽,院落内日光金黄。
气候也颇为适宜,曹操却根本不急。
院落之中。
曹操在池塘前看鱼,而戏志才则是在他之后,执礼梳理如今情势。
“张邈不知去向,恐向南逃,一路上其陈留部众不断散去,又投诚回程昱麾下,不成气候。”
“而夏侯将军斩陈宫,退吕布,足有大功。”
“吕布逃入徐州境内,不过是为了得一地容身,而且,其人虎狼之心,有勇无谋断,又因其出身及过往,为士族所不耻。”
“在徐州,恐怕待不下去。”
戏志才说到此处,笑了起来,道:“陶谦年迈,晚年之后诸事烦扰,如今无奈之下请吕布来守下邳,想要让他与我们鹬蚌相争。”
“他则坐收渔利。”
“趁此秋收之际,我们刚好不攻便是。”
“越是稳固则徐州越乱。”
“主公此时,甚至可回兖州坐镇,静待时机。”
戏志才这一战中,许多小役都是他奇谋致胜,诸多计策让人措手不及,也算是信心大增。
是以现在对于局势判断,十分明朗。
已经可以断言徐州之胜了,不过是时日早晚,大势所趋,即便吕布来此也不可能有太多变数。
曹操“嗯”了一声。
看向了在一侧发呆的荀潇。
“文伯,你怎么看?”
“桃儿真的有可能还在郯县?”荀潇狐疑的问道。
昨天回到小沛,立刻被曹老太爷请到了衙署内,吃食之后,老太爷亲自告知此事。
说那女子在郯县时,就未曾跟随车马出来,而是去了亲戚家中探望。
所以没有遭到张闿毒手。
曹操:“……”
“文伯,男儿当立戎马功!留美名于天地间!”
“你不要误了大事!”
您才是不要误大事!
戏志才在心里疯狂咆哮,以至于眼神都变得幽怨了起来。
我叨叨叨分析一大堆!您倒是夸一句啊!
干嘛啊!
我不委屈吗!
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啊!
“啧,徐州……此前您不是去了几封书信给陈登?”
“不错。”
戏志才长舒一口气,叹道:“临走之际,在营地散落的公文之中,我又放了几封……”
“烧毁之残页,有半数书信,此时恐徐州已知晓,而破下邳之关键,就在这士族陈氏也!”
戏志才深深的看了一眼荀潇。
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小子,嗯……有点东西,但不多。
还是我厉害,优势在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