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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旱冰场聚集了好多人，彩色灯光闪烁，音乐震天响。

“五双十块，一个小时。”柜台里梨型身材的女人嘴巴里叼着烟，把臭烘烘的双排轮溜冰鞋提溜手脚麻利提溜出。

金正宇洒脱地掏出钱，几个人坐在板凳上一边嫌弃一边换。

“肯定穿过几百次了，熏得我头晕！”李茂茂用餐巾纸揉成两个小团塞进鼻孔。

唐若黎也觉得隔着袜子依然黏糊糊的，见三个男孩已经兴奋地站起身，到底忍住没有抱怨，免得扫了大家兴致。

“这不是吴井善吗？你还认得我不？”一个打扮得挺隆重，长得挺寒碜的刺猬头男生走了过来，惊呼道。

吴井善疑惑地抬起脑袋，盯着来人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何方神圣，心想你谁啊，和我套近乎。

“嘿嘿嘿，一看就不认得我了？我俩都没脱相啊！我是易春，你幼儿园同学，坐你后头，想起了没？”易春抠了抠额头上的青春痘，从荷包里取出烟，嘴巴里放一支，挨个散，没有人接。

“哎哟哎哟，全是好学生。不像我们这种社会的渣滓，呵呵！”易春脸上在笑，眼神却冷下来，打火机在手里点燃火苗，忽明忽暗。

吴井善突然想起对方是谁了。虽然，易春这个“光辉”的名字在十年间只留在了江湖传说之中，和自己的生活完全毫无关联。

瞳孔中闪过莫名的神色，他识时务地伸手接过烟。“是春哥啊，对不起，光线有点暗，我刚才没看清楚。你也来玩儿？”

“呵呵，这场子有一半算我家的。”易春将火苗凑过去，吴井善学着电视里那样用手掌微微挡一下，烟头含在嘴里，红红的亮起来，一口烟呛进喉咙里，他忍不住剧烈咳嗽几声，却始终没有把烟丢地上。

易春又递烟，曾经隔壁班的幼儿园同学金正宇和高鼎默了一下，也接过点燃。

指间还剩两支，他往前冲两个女孩子摇摇。

“春哥，她们就算了。”金正宇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带着一脸笑。他也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

“哦，也不是不行。除非……”易春拉长声音，轻佻地说：“喊声哥哥听听。”

唐若黎看出了男孩子们的隐忍，虽然自己对这位实际看起来沧桑得多的校友毫无印象，却立马把笑容堆在了脸上，用手戳了李茂茂一下，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染上真诚，两个女孩子一起喊：“春哥。”

易春满意笑了笑，把烟放回盒子里，欺负女孩子没意思。

“你们玩儿，我出去透个气。以后没事常来，遇到麻烦报我的名字。”他又变回好脾气的样子，拍拍吴井善肩膀。“以前我被欺负，你还帮我揍过那些龟孙子呢！”

待他的背影完全消失，男孩子们这才把手里的香烟扔进墙边的簸箕。“梨型女”吐了个眼圈，半个身子探出来，涂了劣质口红的嘴巴一张，好奇地问：“帅哥，我小老板是你们同学啊？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对同学和颜悦色的，以前来过两拨被他认出来是幼儿园和小学同学，可都是挨了揍灰溜溜滚出去的。”

“是吗？呵呵。”吴井善受不了嘴里的烟味向外哈着气，金正宇见状又摸出五毛钱买了几块糖，三个男孩齐扑扑嚼着，都没再搭腔女人的话。

女人无趣地缩回去，又去招呼后来的客人，一只耳朵支着听他们说什么。

“你们仨身上都是烟味儿，回去被收拾就悲剧了。”唐若黎摇头晃脑地说。

“哎！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吴井善郁闷地抬起手闻闻衣袖。“也没想到会遇到他。”

“此话怎讲哩？”李茂茂揉揉耳朵，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顺手捡了一只被欺负的绵羊同学，结果是大富豪养的小老虎。”言简意赅的解释。

高鼎直接滑走了，两个男孩身轻如燕紧随其后，惹来一众年轻女孩的欢呼，“帅哥，带带我滑啊！”

唐若黎和李茂茂大眼瞪小眼，再看看已经被莺莺燕燕包围的男孩们，心一横，松开了栏杆，尝试着往前滑，可惜重心不稳，两个人齐齐摔到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茂茂啊，我屁股都裂开了。”唐若黎一脸悲催贴在好友耳边嘟哝。

“我也差不多。”

金正宇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关注着她们，准确的说，一直巴着唐若黎在转。看到她摔倒了一直没爬起来，紧滑着冲了过来，缓下脚步，也不伸手去牵，在女孩眼里，就有种对方抱着双手看笑话的感觉。

“牵我起来。”女孩伸出手，掌心沾染了地面的尘灰，有点黑。

“脏。”金正宇简直要服了自己，明明奔过来不就是为了牵她起来么？现在倒好，嘴巴一张，又是嫌弃。

唐若黎低下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没有开口再说话。

李茂茂皱着眉看着她双手杵着地，慢慢把屁股挪到栏杆边，一用力摇晃几下稳住身形。

唐若黎脸上笑容已经消失，语气平淡地说：“茂茂，你也学我起来。”

李茂茂忍不住用手指在脸上羞了一羞金正宇，吐槽道：“真没有绅士风度。”

看到女孩靠在栏杆兴致缺缺懒得看他一眼的样子，金正宇背在身后的手冒出薄薄的汗，想必是心里紧张所致。

两个女孩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一个劲儿在那嘀嘀咕咕，居然又开始尝试，摔倒，爬起来，摔倒，爬起来，高鼎和吴井善早围了上去指导她们俩，而自己融入不进，如同一个看客。

终于，她们学会了，被高鼎和吴井善拉着满场飞。

人很多，但距离再远，金正宇觉得自己仍然能够一眼分辨出唐若黎所在的位置，他看着她越来越顺，渐渐自己独自飞翔，头发轻扬，脸上的笑容俏皮明媚，整个人从沉郁到自带阳光。有年轻的男孩在一旁吹口哨，真让人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