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忽然飘飞的小雨，这个深夜和以往的宁静无所不同。

同一家炸菜摊。

同一张桌子。

不同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你别只顾着吃啊！”金正宇深深注视一眼已经被纱布遮盖好的伤口，故意从桌下亮出来，忧郁地抱怨从头到尾没有得到女孩丝毫关心。

可惜，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喔，不，迷醉在美味的人。

搭在竹竿上的白炽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打在他们的脸上，一个啃得正欢，一个无可奈何。

“你也快吃嘛！都说吃什么补什么，猪蹄补猪蹄！”唐若黎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块光滑干净的骨头，一点都没有女孩子少吃点肥肉的自觉。

金正宇看她碗里食物已经手和筷子并用，被快速拆除消灭了大半。忍住了把自己未动的猪蹄夹给她的冲动，悠悠地吐出一口长气，“别吃了，待会不消化。没有谁要求你一定要吃完。”

“浪费可耻。”唐若黎双手把比脸还大的瓷碗捧起来，吹开碗面的红油和葱花，喝下一口清汤，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十分形象打了个嗝儿。

“嗝”

由于实在是太过于响亮，隔了一张桌坐着的一对小情侣忍不住偷笑。

金正宇耳朵尖，听到男孩子在说“那是我隔壁班上的同学，好像叫金来着。”他赶紧把脸蒙住，手指张开一条缝，看着女孩儿双颊飞起红晕，一副窘迫的可爱模样，刻意把声音压低，“喂，你坐一边儿去，不要说和我认识。”

“啊？你说什么？金正宇，你大声一点儿！”唐若黎“嘻嘻”笑着故意凑拢过去，扯着他耳朵吼，音量比方才打嗝响亮得多，恨不得穿透这塑料棚惊醒一片塘蛙。

“哼，认识本姑娘是你的荣幸，还想装陌生人，怕不是脑袋打铁咯！”唐若黎的脸和男孩只隔了三四厘米的距离，她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眸里闪过星的璀璨，笑颜如花，微小的表情也是那么生动。

金正宇毫不设防她会突然扑过来，心跳窒息了一拍，再跳动时已经全是不由自主的乱撞。

他忍不住曲肘，双手捧着女孩的脸庞，时间刹那静止，只见他大拇指一动，擦去了唐若黎嘴角的一点油渍，嫌恶地说“留着当早饭啊！”

“走了走了，讨厌鬼。”唐若黎扯出一张纸巾把嘴巴擦了又擦，站起身就走。

“我还没吃呢！”

“你已经吃饱了不消化了，走走。”唐若黎拉着他走到老板面前，“快点付钱。”

“哎呀哎呀，脚痛痛痛痛……”金正宇单脚跳着，可怜兮兮瞅着女孩。

唐若黎看看他的伤疤，挺大一块，到底是于心不忍，伸出一只手扶住他胳膊，“欠我一顿饭。”

“啊？”

“啊什么啊？那就两顿吧！”

“你上辈子是地主吧？专爱剥削。”

两个人一路斗着嘴，给安静的街道平添了一丝热闹，细雨还在下着，丝丝缕缕皆是欢喜。

“喂，我哥有没有给你一张小纸条？”

“没有啊！”

“……”

“怎么啦？”

“没事啊！随便问问。”

“神经。”

“嗯哼。”金正宇从荷包里摸出另一张小纸条塞进女孩外套荷包，“回家一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