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黎最后去的金家。

刚到门口，还不及动作，金正宇就把门拉开了，就像时时在客厅窗户边注意着外边动静一样。

“啊，嗨！吃过晚饭了吗？”女孩尽量特别自然地打着招呼。

金正宇一言不发，看着被冬夜寒气冻得直跳的她深嘘一口气，安静地站在那里，左手把着门，也没说让她进去，也没赶人走。直到金三忠询问的声音传过来，他才依依不舍再看女孩一眼，侧身让出了位置。

唐若黎说明了来意，金三忠显然被这消息震撼住了，脸上滑过一个惊讶的表情，一拍大腿进屋给老婆汇报去了。

客厅里又只剩下两个年轻人。

“你放假都在家吗？”金正宇双手抱臂，十分平静地问道。

唐若黎比他更加平静，“在呢！”

“你在躲我？”

对方说话的语气让女孩感觉到不舒服，定睛看了他好几秒，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无奈地回答“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干嘛看人恶狠狠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我们难道是仇人吗？”

“哼。”金正宇眉毛一扬，两个人像是比谁厉害一些，各带着一股气和对方的眼神较劲，对视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男孩先认输，带着点无法言喻的小悲伤，“唐若黎，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么多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不道我失眠多少个夜晚？我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分量，还自以为是很重要。”

对面的她白皙的脸庞总是刻画着倔强的眼神，红色羽绒服下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线条的腿，穿着一双白色的雪地短靴，好看的模样没有半点失恋的忧伤。

这种认知让他更加生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猜测是父母正在整理出外出的服装，这样重要的事他们总会打扮得格外隆重一点。他没有收拾的心思，把搁置在板凳上的黑羽绒服一抓，把唐若黎的手腕猛然扯住说“我们先走。”

唐若黎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到了大街上，围巾一下子散开，突如其来的冷风拼命往没有遮挡的脸庞、脖子灌，她也不吭声。

让他撒撒气也好，软硬不吃的人，没必要扯着嗓子批评他。

“我不想去看井善那小子幸福的样子，那种场合不适合我这种被甩了的人，会觉得自己加倍凄惨。”

“凭什么同样是异地恋，他们就可以修成正果，我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感觉全世界都跟我没关系。”

“唐若黎，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你自己打开手机数一数，我道了多少次歉，卑微到尘埃里，你怎就那么狠，弥补的机会都不给呢？”

“我不信井善的条件在学校没有遭遇过其他女生的猛烈追求，姐姐的气量你真的不能比。”

“唐若黎，以前我有多喜欢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唐若黎嘴角矜持的微笑绷不住了。

“爱去不去。”唐若黎突然不愿意惯着他，扭头便走。

“唐若黎，我数一二三，你给我站住。”金正宇迷惑了，他发现自己只要面对女孩，总愤怒到言不由衷，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心又很慌很乱。

“一……”

“二……”

“三……”

他慢腾腾数，偏偏唐若黎走得越来越快。此时此刻的金正宇让她疲惫。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退回不到好朋友的位置永远做陌生人好了。

仇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