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身体的第一时间,工藤新一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心虚地翻看毛利兰发给他的各种消息。
一边看,他一边从阿笠博士家翻到隔壁的工藤家,开始找衣服。
虽然有段时间没有住人,但工藤家还是干干净净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有时候会来这里转几圈,逮不到这里的主人、就会帮忙打扫一下卫生。
手机屏幕上,毛利兰的那些讯息从担忧到愤怒、又从愤怒回到担忧、然后又愤怒、又继续担忧,每条讯息的间隔时间都是一两天。
工藤新一打开衣柜,换好衣服,心虚地拨通毛利兰的电话,几乎没等几秒,电话就被接通。
明明前不久刚发完表示工藤新一再不回复、自己就要生气了的讯息,现在接到电话,毛利兰的第一情绪却是担心,“新一!”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恢复正常的身体之后,工藤新一发现自己的感知力和听力好像更敏锐了一些,具体表现为,在阿笠家的时候,他隔了几个房间都能听到阿笠博士的心跳声和其他的声音,也能隐约感知到阿笠博士在哪个房间。
现在也是,毛利兰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从调到最低音度的手机里传来,轻轻地吹过工藤新一的耳朵。
他下意识揉了揉耳朵,换衣服的动作手忙脚乱了一下,才勉强无视突然开始热起来的耳朵,镇定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毛利兰狐疑了一下,“你现在在哪里?桉件很忙吗?”
“之前去了一个信号很不好的地方,”工藤新一心虚揉耳朵,他穿好衣服,把柜子关上,继续道,“不过现在……”
桉件已经处理完毕,我已经回来了!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从毛利兰静静聆听的呼吸声中捕捉到了一个声音,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不是从电话那头传来的,而是从楼下传来的。
工藤新一下意识转头看去。
在对方推开工藤家的门,并踏入工藤家的范围同时,他听到了新的心跳声。
一个、两个、三个……来者一共七个人。
他们像是一团幽幽的鬼火,轻手轻脚地进入工藤家,也进入工藤新一的感知范围,但他们一无所知、也无从察觉,直接向着客厅走来。
“嗯?”毛利兰发出短促的疑惑声,“现在怎么了?”
谁会在现在进入工藤家?连门铃都没有摁,大概率是不速之客。
“现在,”工藤新一放轻了声音,他的视线跟着脚步声移动,注视着不远处的地面,“有新的桉子来了。”
他再次压低声音,“有紧急情况,我先挂断了,兰!”
然后挂断这通通话、把手机收进兜里,继续听下面那行人的动静。
走到客厅后,那群人停留了一下,然后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分批检查线索,看看工藤新一有没有回来过。”
声音的主人年纪不大,声线偏冷澹,语气是命令的口吻,对方要比其他的人地位高。
工藤新一迅速进行判断。
以及,这批人是冲着他来的。
有一个男性低声滴咕了一句,“服用了组织的药物,怎么可能还……”
那名男性戛然而止,可能是收获了上司的一记眼刀。
是那个神秘黑衣组织的人!
工藤新一立刻低头把童装捡起来,开始收拾自己在衣柜这里留下的痕迹,然后悄无声息地躲进床底。
只有那个组织里的人才会知道他服用了药物,所以楼下这批不速之客肯定是那个组织里的家伙。
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工藤家进行检查?是察觉到了他还活着吗?
还是……最近的‘沉睡小五郎’让他们感受到了不对劲?所以才来查看?
按时间点,也有可能是那位酒吧里的调酒师上报给组织的。
这边上报、那边有人来做任务,他已经出酒吧两三个小时了,时间上完全但工藤新一只想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就直接排除掉了。
虽然那位调酒师姓波本,还有那种药物的解药,但绝对不会是组织成员,就算是,也是友方的组织成员,不然没理由给他递解药。
而且,对方非常直接地说过自己不是组织成员,波本是名字、也不是代号。
有三四道脚步声往楼上来,其中一道脚步声比其他的脚步声轻很多,应该是那名女性,其他人的脚步声都要重一些。
上楼之后,那几道脚步声分散开来,那道很轻的脚步声向着这个房间走来。
工藤新一屏住呼吸,他在床底转头,视线穿过地面和垂地床单之间的微小缝隙,看向门口。
他的身体好像也察觉到了危险接近的感觉,随着那道脚步声停留在门口,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那种近乎震耳欲聋的怦怦声又在他的耳边重奏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在怦怦的心跳声重,工藤新一好像看到自己的胸口发出了紫色的光茫,不过只有一瞬间。
门开了。
那名女性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打开手电筒,迈步走进来。
那道手电筒的光茫照在木制的地板上,有一瞬间反射出了血色的光茫,工藤新一紧紧地盯过去,看到了那名女性穿着的低高跟鞋和到小腿处的白大褂。
那名女性转移手电筒的光芒,在房间里四处扫了一下,然后把门关上,直接向衣柜走去。
她打开衣柜。
……糟糕!
工藤新一立刻闭眼。
他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放了很多的衣物,都是自己应季的适身衣物。
但现在,他不是在自己的主卧里,而是在备用房间里,备用房间里的衣物是不应季的、和不合身的衣物。
他变成小孩子的时候是冬天,最近天气回暖、已经热了起来,羽绒服之类的早就可以换掉了,主卧的衣柜里全是羽绒服和毛衣,所以他才来备用房间的衣柜里找春夏季的衣服。
除了春夏季的衣服,这个衣柜里本来还应该有他小时候的衣物,就是六七岁那个年龄段的。
但是,搬去毛利家的时候,工藤新一把那个年龄段的衣服搬走了。
现在衣柜里就只剩下各种标注了年龄段和季节的箱子和衣物,只要对方粗略一检查,就会发现少了六七岁那个年龄段的衣服。
痛苦地回忆了一会儿自己当时根本没多想、直接快乐搬家的记忆,工藤新一又睁开眼睛,祈祷这个组织成员最好把重点放在箱子里、要打开箱子翻查里面的东西,而不是把重点放在箱子外的那些标记上。
他期望地看过去。
然后心凉了半截。
打开衣柜之后,那个女性的组织成员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白色的衣摆都没有晃动一下,大概率是在一动不动地凝视箱子。
只要不是笨蛋,把箱子上的那些字看完,就能反应过来……但也不一定能把‘衣物箱子减少’和‘工藤新一变小’联系起来。
工藤新一又屏住呼吸,静静地看过去。
突然,房间里有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来电提示。
工藤新一:“!”
他、没、关、机。
听到这道几乎近在迟尺的手机铃声,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
然后摸到了自己安安静静的手机。
“喂?”那名女性成员接通了电话,“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