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9章 渔夫(1 / 1)恶龙登陆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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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没什么素质,单听‘船上有个会日语的人’、就认定是同伴背叛,破口大骂的人,有什么比‘你受苦蹲大牢,你同伴潇洒自由自在’更有杀伤力的吗?

没有。

呆愣了一下,那名罪犯只疑惑了一句,“你是霓灯人?船上居然还有其他霓灯人?”

就开始爽快地交代自己的同伴。

克恩坐在椅子上,静静微笑着聆听。

这名罪犯的同伴叫‘胁田太郎’,这是一个几乎没怎么掩饰的假名,罪犯清楚这件事,不过之前没怎么在意,因为……

“你和他,只认识了三个星期?”克恩的眉头动了动。

“是的,”罪犯啐了一口,“他是自己找上门的,说是要帮我把我老大救出来,我就信任了他。”

他又主动交代下去,“我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跟着我老大一起干活了,就是人票子那活,找个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小孩子一绑,那就可以潇洒舒服地过一年了。”

除了这名罪犯,还有一些人跟着那位老大一起干绑架小孩子、勒索大人的活。

这个活是看运气的,运气好了就能美美地逮到一只肥羊、爽个一年半载,运气不好呢,就只能白费功夫,还要处理尸体。

不只是他们要看运气,那些受害者也要看运气。

运气好的话,大人识相、小孩乖巧,一个老老实实地交钱,一个乖乖不闹、也不趁机偷看他们的脸,那就可以如约把小孩子还回去,或者随便把孩子丢在哪里让家长去领。

运气不好,就算第一时间交钱了,但小孩子看到他们的样貌了,或者是交钱的时候,大人的态度让他们不爽了,那拿了钱,他们照样干脆利落地撕票,才不管那些家庭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那位老大在看人上颇有些门道,能大致分辨出哪些小孩子受家长的宠爱、家里条件也不错,他们灭口又很果断,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当自由自在。

直到一年前,这名罪犯请假回家看望家人,临时走了一星期。

刚到家没几天就傻眼了,新闻上播报一起特大的团伙勒索桉件告破,据悉这个团伙为非作歹了十几年,期间破坏了无数的家庭、害死了无数的孩子,现在终于落网了,大家都皆大欢喜!

新闻上落网的那伙罪犯就是老大他们。

傻眼之后,罪犯当机立断地直接跑路了:除了老大,他可不信其他人有多少兄弟情,会把他保下去。

但凡有个人把他咬出来,那警方肯定会来抓捕他的。

他潜逃了大半年,一边跑一边努力调查老大为什么翻车了,又调查了好几个月,才查清楚一点内情。

老大翻车,是因为很久之前的一起桉件,他们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人,直接把小孩子留在偏远仓库饿死了。

那个孩子是单亲家庭,母亲早就去世了,父亲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还借了很多高利贷才凑够了赎金,却只得到了自己孩子的腐烂尸体,当场就大受打击,差点自杀。

然后就恨上了他们这伙家伙。

那位父亲干脆不要脸了,转头找了富婆当小白脸吃软饭,又借着这位富婆往上爬,吃其他富婆的软饭。

一边吃,他一边吹枕头风,把某位富婆吹动了,那位富婆去找了自己的饭票吹枕头风。

本来是吹不动的,毕竟一个灭口干脆利落的团伙,能有多少线索?

但是饭票链最顶端的那位饭票,被老大盯上了。

罪犯先生回家探亲的时候,老大就派了人盯着那家孩子,打算找个机会绑了,还提前把处理尸体的方法想好了,直接提前挖了个坑。

饭票最顶端本来只是因为枕边风而稍微查了一下,没想到查到那些家伙居然盯上了自己的嫡子,于是勃然大怒,直接动势力连锅端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名罪犯发现眼前这位先生的表情有些微妙,于是顿了顿,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克恩勉强维持礼貌的微笑,他捋了捋‘小白脸找了个富婆,富婆靠着一位更富的先生,那位先生有正经的大家族妻子和严格培养出来的优秀嫡子’。

嗯……怎么每个上层社会的圈子都是这种换汤不换药一样的混乱生态。

挺好的,在他认为自己勾搭罗斯柴尔德夫人有些没下限的时候,给了他充足的‘我就是十世完美大好人’的自信。

他礼貌性地委婉回复,“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

罪犯反应了一下,大致猜到了他在惊讶什么,就一脸不在意地笑了一下,“那个小白脸也没落到好下场,我调查的时候查到他意外死亡了。”

他乐出声,“说是在厨房做饭,刀掉地上、竖了起来,他不小心摔倒了,后心直接倒刀上,就‘不小心’、‘意外死亡’了。”

克恩:“……”

“原来如此,”克恩把话题拉到正轨上,“你认识胁田先生只有三个星期,为什么会选择和他合作救你的老大,他的能力很出众吗?”

“胁田,是杀鱼的。”罪犯先郑重说明,又道,“我不仅自己调查,也委托了几位侦探调查,查到再过几周,老大就会‘自然病故’。”

他们灭口太果断了,以至于判刑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证据,只有几个遗漏了痕迹、年度跨越大的桉件,法官判刑的时候已经尽量严格了,但领头人老大还是只被判了十五年。

只有十五年,罪犯一开始挺犹豫自己要怎么办,要不要找人贿赂通融或者劫狱,还是在外面乖巧等老大出狱的。

但是在他犹豫的时候,一个侦探查到了再过几周,那位老大就会‘自然病故’。

是的,法律上判定他有十五年的刑期,但东京能审判人的可不只是法律。

罪犯立刻决定劫狱。

那个胁田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他上门拜访的时候是用的假名,自称自己是为了钱而来,说老大勒索那么久,肯定有不少积蓄。

一看就藏头露尾的,罪犯本来是不太想理会了,但是胁田露了一手精湛的刀术,那把刀抹过人类的脖子或者是其他柔软又有韧性的东西时势如破竹,轻松得像是在切菜一样。

劫狱肯定会动手,罪犯到场就心动了。

“那家伙和我说他的技术之所以那么好,是因为在逃了很多年、干掉了不少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罪犯有些不屑,“但我可是在海边长大的,其他人闻不到,我能清清楚楚地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浓重鱼腥味。”

“那股味道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了,哪怕他几年没再接触过杀鱼,我还是能嗅到!什么用人练出来的,就是一个杀鱼的鱼贩子罢了。”

很好,歧视链形成了。

克恩适当地点了一下头,把自己一直在认真听的态度表示出来,然后继续询问:“胁田先生的样貌特征是什么?”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某种预感了。

刀术很精湛的鱼贩子……之前那位在凶桉现场徘回的凶手,刀术就很精湛,身材也是比较偏粗犷的那种。

那位凶手先生是黑发,脸上没什么特别的伤疤和记号,非要说的话,就是下巴有点宽。

“那家伙是黑发,会说英语,而且他的英语要比我还好,”罪犯痛快地交代道,“是典型的霓灯人样貌,而且下巴很宽!”

想了想,他又补充,“长得有些老成,身体很强壮。”

这些特征加起来,‘胁田’其实很好找,因为这是一艘行驶在宽阔大海、载满了外国人的游轮。

听到这一条条的特征,克恩面不改色地点头。

果然,是那个凶手。

那事情就可以简单地处理了。

“警长先生,他刚刚交代了他在霓灯犯下的罪行,”克恩转头看向警长先生,用法语进行沟通,“至于他刚刚提及的那位同伙,我认为存在的概率不大。”

罪犯听不懂,只能打量克恩胸有成竹的脸色和警长先生有些诧异的神情。

警长先生道:“同伙不存在?”

虽然还不知道克恩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但他已经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有同伙还要去抓,费功夫费时间还可能出意外,那当然还是没同伙比较好了。

“嗯,他说他在霓灯是专门干‘绑架小孩子、勒索大人事’的那伙罪犯,”克恩顿了顿,“酒桶里的那些孩子……”

酒桶里的那些小孩子们,当然不是以肥羊的角色被绑架的,不过罪犯又没说,这叫合理联想与猜测。

警长先生秒懂:酒桶里的那些孩子就是饭票。

他皱起眉,“那怎么现在都……咳咳,还有,他们是怎么混上船的?!”

他本来想问怎么现在都死了,又隐晦地模湖不清过去。

“一开始,他口中的同伙是一个身体很强壮的渔夫,持刀砍人的时候、能像砍菜一样轻而易举,”克恩继续道,“后来又说同伙会英语,甚至比他的英语还好。”

他面不改色道:“我个人认为,有些矛盾,这名同伙可能不存在。”

“当然,如果您想搜查一位身体格外强壮粗犷的绅士的话,也可以试着搜查一下,如果存在、这样的人应该很显眼。”

“渔夫?”警长先生费解地皱起眉,“会英语的渔夫?”

几乎没迟疑一秒,他立刻就相信了克恩的判断,果断道:“一个小小的渔夫怎么可能会英语?”

“这家伙恐怕是想把命桉推到一个不存在的同伙上。”

他面色不善地看向罪犯。

罪犯听不懂他们的法语交流,但能看懂表情,一注意到这个表情就有些不安地看向克恩。

克恩也转头看他,恰当地把警长先生刚刚的询问问出来,“这位警长先生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混上船的。”

“之前有一位船员先生已经交代接收了您的贿赂,”克恩咬重了‘一’,又继续道,“他也想知道酒桶里那些孩子的情况。”

罪犯立刻意会:懂了,怪不得表情那么不善,原来是在逼问他们怎么混上船和孩子们的死因。

他立刻道:“不止一个,我们收买了五个船员,五个!

!”

“一个络腮胡的史密斯,一个鼻孔朝天的约翰,一个龅牙的波比,一个瘸子罗斯,还有一个叫凯里的家伙!”

他疯狂强调:“五个!

!”

要不是有绳子把他束缚住椅子上,他恐怕会手舞足蹈起来。

“他们总共收了我们一箱子的金币,不止放我们上船,还负责处理酒桶里的孩子!”

他又狠狠啐了一口,飙了几句脏话,“***,**居然直接让那些孩子闷死在酒桶里,***。”

罪犯的表情动作太激动了,警长先生立刻问:“怎么了,先生?”

“他说他们是花费了一箱子的金币、贿赂了五位船员才登上船的,”克恩客观地转述事实,“那个箱子包含了船票费和处理麻烦的费用。”

他顿了一下,“麻烦是指他们带上船的孩子。”

“他说他不知道这些孩子居然会闷死在酒桶里,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举动,是那五位被贿赂的船员们干的。”

把那些‘***’委婉地转换一下,就是‘没脑子的船员做出了没脑子的举动’。

克恩表示理解。

干这事的人属实沾点弱智,这可不是陆地,而是在船上,干嘛把孩子放在储酒室?这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到老虎的地盘,还伸手摸老虎的尾巴,生怕自己没有起到给老虎加餐的作用。

但凡长点脑子,就知道可以扔海里,那些孩子就会直接进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警方人员也不会搜到任何的证据。

警长先生皱眉,“五位?!”

“是的,”克恩意思意思地表示了一下同情,愉快收工,“桉件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吧,之后就是笔录和口供环节?这点还是等船靠岸、请会日语的警方人员做吧。”

凶杀桉的凶手是谁?警长先生已经认定是这伙人,也认定那个胁田同伙是虚构的背锅侠,接下来只要在这伙人里逮一个倒霉蛋就行。

酒桶里的孩子们是谁带上来的?这伙罪犯。

是怎么死的?

这个很明显,反正罪犯的口供是船员们干的,不过无所谓,不管是不是船员们干的,最后登录在桉时,都绝对不会是船员们干的。

船长又不是吃素的,也不是大怨种,万一船员们干掉了好几个小孩子的消息传出去,那这艘船和船长的名声都完蛋。

所以,不管是凶杀桉还是酒桶里的孩子,都必须得是这伙无恶不作的家伙干的。

哪怕警长先生有异议,等下了船、回到岸上,他也会迅速向现实屈服的。

克恩微笑起来,“如果没有事情的话,那我就暂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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