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情绪化身?!
司马喜也是穿越者?!
谢治的脑子里突然嗡地一下就炸了起来,但转瞬之间他就把自己的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谢治想起了张紫河教授所留下的书里描述的一部分内容。
“我们需要更多的穿越者样本,来研究灵体纠缠体质究竟为何诞生,我们又是否能够在非穿越者灵魂上达成灵体纠缠的条件……”
我明白了,司马喜不是穿越者,他是同时知道灵体纠缠体质的特殊性与修炼第七本书前置条件的专业人员。
他在并非穿越者的前提下,找到了达成灵体纠缠体质的办法!
但司马喜所达到的灵体纠缠体质,必然在细微之处与穿越者有着诸多不同,否则难以解释为什么他需要我来代替他前往心灵幻境,而那个不同之处,也展现在了眼前所谓“金线之蝶”的情绪化身之上!
眼前出现在谢治面前的金色蝶蛹形态,既不是像荆棘屠夫那样被从超人的体内被召唤出来,也不像自己的蓝火形态与红火形态一样是包裹全身的变身,而像是一种半召唤半变身的折中体,甚至,从这折中的形态之中,谢治还隐隐地感受到一股与情绪污染场类似的病毒力量!
换句话说,那根本不是什么情绪化身,也不是什么情绪变身,而是与污染场病毒同根同源的情绪怪人!
而造成这种诡异变化的根源,正是司马喜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
“嗬嗬……”
司马喜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呜咽,不,现在的它已经不能叫司马喜了,它甚至不能被叫做“伯劳”,只能被称作“头上长茧的怪人”。
此时的司马喜,已经将全部的精神与意志都隐藏到怪人的意志之下,无法交流,无法沟通,它的一切行动都凭借病毒的本能进行,而此时此刻,摆在金茧头怪人本能当中的事情只有两个,一是存活,二是杀死那个让自己宿主重伤的恶毒负清师!
金茧头怪人喉咙里发出呜咽,他伸出手去,往那汩汩地流出鲜血来的心口处一抹,让谢治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随着那怪人手部的动作,它的手指里赫然射出金色的丝线来,仅仅片刻,在那怪人一步一步走向谢治的同时,怪人胸口处的伤口竟然已经被那金色的细线缝补了起来!
那之后,怪人更是又伸出两只手来,数十根细线从他的双手里延伸而出,随风摇曳,像是数十根张狂着无规则摆动的水母触须!
这些细线触须,看起来似乎和那废弃温泉心灵幻境之中,走廊上遇到的肉瘤与细线颇为相似,难道那走廊里肉瘤的出现,就是因为司马喜的实验?
谢治看向司马喜手中的数十根细线,不由得咯噔一下。
倘若这细线与幻境走廊当中的不规则细线出于同源,那它们不单单是司马喜的攻击方式,还是眼前怪人用于抓获猎物的捕绳,更是它进食的口器!
谢治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化刀为剪,打算剪断那些细线,但他的剪刀刚刚碰到细线,那细线就彷佛有生命的一般,顺着谢治右手的五根剪刃就往上缠绕起来!
谢治瞬间手起刀落,剪断了其中的一部分,但被剪断的细线只是少数,越来越多的细线从司马喜的双手里伸出,而司马喜与谢治之间的距离,也随着司马喜脚下步伐不停,迅速缩短!
不行,要远离它!
来不及剪断!
剪断了也还有更多!
不能让司马喜和自己近身贴面!
天知道他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条那样的金线!
一旦被他近身,欺身进自己的两个身位里,那时候,金茧头怪人一定会在一瞬间召唤出自己体内的所有金线,将自己从上到下炸穿上千个窟窿,将自己体内所有的精神能量瞬间吸成干尸!
谢治迅速后撤,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变身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答桉让他感到有些惊喜。
剩余的可变身时间,竟然还有接近三十秒!
原来,谢治虽然在心灵幻境中多次变身疯狂剪刀,更是在心灵幻境破灭之前变身战斗到了几乎最后一刻,但在那幻境里所有的变身所依托的,其实都是来自张红棉的精神能量,因为谢治的意识就处在记忆副本中张红棉的身体里。
而谢治本人的精神能量,仅作为心灵幻境开启的媒介,与开启幻境之后维持幻境运转的人形锅炉。
司马喜的本意是想让谢治在心灵幻境里不断探寻,直到所有的精神能量都消耗殆尽后,再转而用谢治本人的生命能量继续消耗,一直到谢治最终彻底死亡,又或者找到那本他魂牵梦萦的第七本书。
但让司马喜没想到的是,谢治那么快就在幻境里找到了第七本书,还成功逃了出来,并抓住那零点零四秒的空隙差一点就击杀了自己!
因此,直到这台“危险的锅炉”被关闭时,谢治的能量竟然还剩一半。
而这一半,可不就是三十秒?
谢治后撤之余,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先前进攻得太急,急到他都没机会注意自己有多久的续航,此时直到自己还能再战三十秒,心头大定,别说三十秒,每多出一秒,对谢治来说,都是一分的优势。
谢治一边撤退一边环顾四周,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此时的自己靠近背后的身侧其实就是自己离开的心理疏导室2404,而王大摆和齐曦,此时就在2404当中进行心理压力的释放与诊疗。
于是谢治在后撤的同时勐烈地拍击起2404的房门来,寄希望于让疏导室里的两人听到自己闹出的动静,而后迅速地前来救援。
但奇怪的是,不管谢治如何拍击2404号房门,那间房间之中,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一丝的动静,彷佛整个房间都被隔离在了走廊之外,与自己身处不同的空间。
谢治心头一凛,迅速转变思路,既然没办法从现实世界摇人打架,那从思维阁里摇人又如何?
现在的自己身体里,可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想到这里,谢治一个大跳再次后退一步,而后直接闭上了眼睛,屏气凝神,在无边无际的思维之海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座木屋。
找到了!
谢治推开思维阁的木门,壁炉里的橘黄色火苗跳动着,弥散开温暖的光线,而身穿红色裙子的张红棉则与苍蓝色的疯狂剪刀一起,坐在靠近里侧的一处沙发上,看着电视机。
谢治一个恍忽,才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疯狂剪刀。
自己正坐在木屋里的沙发上,而自己的左手边,坐着张红棉。
张红棉的右手捏住自己的左手,她的心声顺着心灵链接传输到谢治的内心,让谢治不要害怕。
谢治看向那只纤细的左手,又从手背向上看,一直看到张红棉的红色连衣裙上端。
那枚从温泉幻境中找寻到的灰色纽扣,此时此刻,正被绯红誓约系在连衣裙的胸前。
谢治并不知道那灰色纽扣的具体材质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起作用的,又是如何进入自己的思维阁当中的。
谢治唯一知道的是,当自己在心灵幻境破灭之前,对着张红棉说出那句“我愿意”之后,那枚灰色纽扣就与那些蠕动的公式一样,直接投射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在那之后,与蠕动的公式聚集凝合成《心术阶梯公式书不同,灰色纽扣所起作用的对象,赫然是思维阁当中的绯红誓约人格。
每当绯红誓约人格将那枚灰色纽扣放到自己的身上,张红棉的意识就能够跨越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直接将绯红誓约人格作为自己降临的容器,与谢治在思维阁里进行远程交流。
即使,真正的张红棉,又或者张红棉死亡后那个与谢治达成专属约定的“预备役数字人”张红棉,此时此刻还处在拷贝了张红棉记忆副本的移动硬盘当中,而那移动硬盘,此刻也还在司马喜身上,并不在谢治的怀中。
当灰色纽扣被系在绯红誓约人格身上,穿红裙子的人就会变成张红棉的面貌,而这具人格躯体里的意识,也会变成张红棉的意识投影;而当灰色纽扣从绯红誓约人格身上移除,穿红裙子的人又会变成谢治自己。
张红棉的意识投影在思维阁里嗑着瓜子,她看着电视机,电视机里播放着谢治上辈子还是周游的时候,学生时期经历的一些囧事儿。
那些囧事儿看得张红棉前仰后合。
“你成功了吗?”
张红棉注意到谢治的意识出现在疯狂剪刀的人格躯体当中,于是转过头去看向谢治。
“差一点,我打赢他一阶段了,但转眼之间又冒出来一个新的。”
“就跟电子游戏里打boss一个样?打完一管血以后boss爆种了?”
张红棉调侃了起来,她知道谢治的性格,倘若让谢治能够把现实世界当做一场游戏,对谢治巨大的精神压力来说,也是一种缓解。
“差不多吧。”
穿蓝色剑道服的谢治仰面躺在沙发上,他感觉腰酸背痛,如果有得选,现在的他真的不想从思维阁里出去。
五百倍的思维加速……
那就让我在思维阁里多放松一会儿吧,假的也好……
谢治这样想道。
但片刻之后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腰酸背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酸疼了,这才听见张红棉在一旁说他的腰酸背痛并非实际意义上的腰酸背疼。
“虽然实际意义上讲,你和司马喜的这场战斗打下来,你明天肯定也会腰酸背疼到下不来床,但是就此刻而言,你的腰酸背疼是来自灵魂的,在思维阁里越休息越疼。”
“那我们还是来聊聊对战策略的事儿吧。”
谢治叹了口气,向张红棉从头讲起司马喜在荆棘屠夫消散以后又进行的第二次召唤,又或者说,应该叫变身?
“病原体变身。”
张红棉停止了在思维阁里嗑瓜子的动作,注意力也从电视机上收回。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遇到过一些和病原体变身有关的桉子,民间科学家中有一部分认为,被情绪病毒所污染而形成的情绪怪人同样也是一种人类的进化方向,为了在这个方向上走得更远,需要超人们将弱化活性的情绪病毒注入体内,从而能够变身成为自带小部分污染场的情绪怪人。”
“与此同时,倘若这些实验者在体内成功形成对应情绪病毒的抗体,那么即便多次进行病原体变身,也不会因为情绪病毒的消化酶让自己的躯体与意识溶解……”
“只不过,单纯是受负面情绪影响所形成的次生人格,都已经会在诸多时刻反向影响负清师的主体人格了,与病原体共生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仅仅是躯体与意识可能因为情绪病毒消化酶而溶解那么简单,即便不会被溶解,在体内植入病毒从而进行病原体变身的超人,往往都会在变身期间,从心智到行为都被病毒本身所掌控……”
“有得打吗?”谢治抛出了关键的问题。
“有点棘手哦……”
张红棉撅起嘴来摇了摇头,但转瞬间又憋不住笑了起来。
“骗你的,当然是有得打。”
“不过,前提是,这场战斗你得让我来。”
“让你来?”谢治一愣。
你的记忆备份还在小盒子里躺着呢,这要怎么让你来?
“不要解开这枚灰色纽扣,然后,你只需要像之前一样呼唤绯红誓约变身就行。”
……
“绯红誓约,开!”
谢治重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赤红的火焰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包裹谢治的全身,苍蓝色的火焰在转瞬间从谢治身上消退,而赤红也在这一刻席卷。
炽热的触感灼烧谢治的每一寸皮肤,唯有背部传来一丝严寒,提醒谢治,你的变身倒计时只剩下三十秒。
但转换变身模式以后的谢治却没有急于进攻金茧头怪人,而是左看看,又看看,如同小女孩一样原地转了个圈。
“原来灵体纠缠是这么个感觉啊,世界,果真是奇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