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老唐架不住二人的软磨硬泡，便说出了其中的原因。

“你们毕业以后，我也终于有了些属于自己的时间，本来想和你师娘出去走走，看看风景，但是她有事回老家去了。于是我就想着要不就学你们年轻人，我也接触一下新鲜事物，便开始看直播。”

“您也关注大明白直播间了？”

小羽似乎比唐明白还要兴奋，不过这其中也是自己的爸妈出去旅游的缘故，这段时间突然间缺少了父爱母爱的关怀，等到她见到班主任老唐，心中就有了种相似的感觉。

“是的，我在同城里面，看到大明白这三个字才想起来，这会不会是唐明白呢？然后点进去一看，果然是。”

“老唐，让您见笑了。”

唐明白这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对于班主任来讲，在网直播这种事情是不了台面的，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也是不屑于如此的。

“我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感觉你这是在胡闹，哪怕是跟小胖那样去快餐店历练一下也是好的。但是后来我在视频里面发现你在工厂里打螺丝，忙的不亦乐乎，并且非常的认真仔细。所以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看来，班主任本来是想直接阻止唐明白直播的，是唐明白打螺丝无比认真的样子触动了他。

“看来您也挺容易被感动的嘛！”

小羽感觉眼前的班主任咋有点不同往常了呢，这么好说话，之前同学们都是叫他贴面包公的。

“小羽啊，不全是这样，唐明白的样子让我想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在工厂里面打螺丝，那个时候我爷爷从厂里退休，厂里领导率领一大群管理人员，扛着光荣退休四个字的牌匾，两把暖水瓶，一盏煤油灯，还有脸盆毛巾等等，簇拥着我爷爷回到家中……那个时候的场景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当时我立志也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感觉到了崇高的敬意。”

唐明白和小羽这时候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专心听讲，就像是又开始课了一样。

“到了我父亲这一辈的时候，工厂经营困难，他下班回家常常没有固定的时间，越来越忙却越来越挣不到钱，回到家里还经常发火。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很困惑，于是就去问他，他什么都没说来先反问我，以后的梦想是什么？我二话没说马告诉他我要像爷爷一样进工厂当一名工人然后做到光荣退休。”

“哇，唐老师，你好棒！”

小羽听到这里给班主任竖起了大拇指来。

“这你可就预料错喽。知道吗，我的回答让我挨了一脚，是狠狠的踢了我一脚，然后骂我是没出息的东西。这让我非常生气，想着反抗，没想到挨了一顿揍。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工厂已经不挣钱了，技术落后，做零件的质量参差不齐，公差海了去了，国内同样的工厂林立，想卖到国外去又达不到人家的标准。”

“降价能不能促进销量呢？”

唐明白插了一句，在他的认知里面，降价就像是现在各大电商搞起来的各种名目的活动一样，价格低一些就能换取很大的销售额，利润自然就去了。不过，老唐那个时候面临的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我当时也这样想过，但是那个时候很多人逐渐的退休了，这就导致什么呢？所有的老工厂都受到了退休人员的牵累，也就是拖了后腿。导致自己在那些新兴的工厂面前毫无竞争力。这个时候有一些人昧着良心进行了一项大动作，那就是改制，其实就是摆脱这些回家的人的累赘。这样是不可取的。我父亲当时极力反对这一点，然而却被孤立了最后离开了那家工厂。”

“唐老师，那您是什么时候打螺丝的呢？”

小羽想起来他说的自己打过螺丝的事情。

“我那个时候到了叛逆期，家里说什么我都不听，执意去工厂，后来便如愿以偿了，只是我一头扎进去以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回事，设备是跟我爷爷一样年纪的，产品报废率居高不下，然而更让我难以接受的一件事便是有太多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在里面混日子吃空饷，也就是说，不出一个月时间，我就后悔了。”

“其实现在的工厂也是一样……”

唐明白这时候若有所思，前面几家工厂就不说了，单是这一家日企，就被一些人安排进去很多闲人。

“唐老师，那您接下来怎么做的？道歉吗？”

小羽关切的问道，她似乎感受到了老唐讲述故事的重点。

“小羽就是聪明，这都能猜到了！”

但是随后老唐眼神中充满了落寞，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苦闷，唐明白看在心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拍不要紧，似乎是让老唐找到了一种精神寄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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