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码头上的陆羽，双目微眯，凝视着那支破空而来的羽箭。

他右手微抬，跨在腰间的长剑已是出鞘，准确无误地刺在那支羽箭的箭矢上，羽箭受到阻碍，顿时歪斜，跌落在码头上。

叮当！

“怎么回事？”封不平脸色微变，快步走到陆羽身旁，抓起那支被陆羽击落的羽箭。

陆羽摇了摇头，沉声道：“有人埋伏，大家小心一些。”

“埋伏？”

封不平顿时警惕了起来，目光四下巡视。

“呵呵，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忌日。”

就在此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是谁？”

封不平怒喝一声，朝着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行十七八个蒙面黑衣人从码头周围走出。

“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左大盟主养的狗啊。”

陆羽看清楚这些人的装扮，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认识他们？”

封不平愣了愣，有些疑惑地看向陆羽。

“不认识。”

陆羽摇头。

不过很快，他就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他们的装扮，跟左冷禅网罗的那些黑道高手一模一样。”

封不平：“......”

一行黑衣人听到陆羽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胆量还真是大到吓人，居然敢当众辱骂左盟主，佩服，佩服！”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冲着陆羽竖起了拇指。

陆羽嗤笑一声，道：“我为何不敢骂他？”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闻言，顿时眼睛眯缝起来，语气森然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命就在这里，有种你来拿！”

陆羽淡淡说道。

“你...！”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嘿嘿冷笑几声，怒声喝道：“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走，我们绝不为难你，不然的话，这码头，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陆某就在这里站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乖乖跟着你们走！”

陆羽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别说是你们这群阿猫阿狗，就算是左冷禅本人亲自，陆某也不惧！”

黑衣人闻言，勃然大怒，双手握拳，发出嘎巴嘎巴的关节声音，冷冷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休怪我们心狠手辣！”

陆羽不屑道：“你们也配！”

说罢，陆羽脚掌猛地蹬地，整个人腾空跃起，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在了为首黑衣人的面前。

“你！”

为首的黑衣人被忽然出现在身前的陆羽吓得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

为首的黑衣人刚要出拳，手腕却被一双铁手牢牢钳制住了。

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双铁手的束缚。

在某个瞬间，为首黑衣人的脑海中，忽然多出一段足以让他痛苦惊惶一生的记忆。

那年他初出江湖，凭借着龙虎门的无双拳法打遍江浙一带的高手。

声名鹊起之后，自然就是年少轻狂。

为了争夺一个当红的清倌儿，连杀一十八人。

遭到正道人士围剿，侥幸逃生以后，更是狂性大发，在江浙一带犯下累累血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面容枯槁、行将就木的老和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一阵风就能刮倒的老和尚，给年纪尚轻、武功已属上乘的龙虎门得意弟子李神拳，留下了终生也无法治愈的心理阴影。

李神拳犹记当日，那个老和尚任由自己出拳，可每一次，自己的双腕，总是会被他钳制住，之后便再也无法动弹。

而每一次的出拳、被钳制，都好像是自己在迎合那个老和尚一样，一切都好似浑然天成，再也理所当然不过了。

如此数十回合以后，即便是年轻气盛的李神拳，也不敢再出拳。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心服口服的李神拳，跟着那个老和尚走南闯北做善事，只为消除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孽。

偶尔的一次谈话，李神拳知晓了那个老和尚的身份，也知晓了百般克制自己拳法的那门武功的名字。

赫然是少林寺鼎鼎有名的龙爪擒拿手。

“你...你是......”

李神拳没敢继续说下去，只因为他看到陆羽那张原本平和无比，甚至有些冷漠的脸庞上，骤然出现了一抹杀机。

“跪下？！”

“还是死？！”

陆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为首的黑衣人，好似高高在上的天神，俯视跪在地上的凡人一般。

李神拳有心挣扎，双腿却是不由一软，当即跪在了陆羽的面前。

陆羽看也不看被自己完全克制的李神拳，径直向前几步。

“跪地求饶者，可免一死！”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其余的黑衣人不由脸色齐齐一变。

“双拳难敌四手，大家伙并肩子上，一定能宰了他们！”

听到同伴的呼喊鼓励，其余的黑衣人不由信心大涨，朝着陆羽冲了过来。

“找死！”

陆羽的话音尚未落下，封不平忽然出招了，他拔剑出鞘，化作一条银龙，带起漫天剑花，直取那些黑衣人。

见状，陆羽也不再心慈手软，提掌杀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

“噗！”

一掌过后，黑衣人顿时口吐鲜血，倒飞而回。

剑花漫漫。

掌影飘飘。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陆羽与封不平二人，已是彻底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

环顾四周，只见此刻的码头，已经变得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尸体，零落一地的鲜血，还有那象征着杀伐的各式兵刃。

陆羽看了一眼江水，此时的江水依旧湍急无比。

他转过身子，看着依旧跪倒在地的为首黑衣人，道：“我问，你答。多一个字，或者少一字，死！明白吗？”

“明白。”黑衣人赶忙回道。

“姓名？”

“李神拳。”

“何门何派？”

“龙虎门。”

“龙虎门的人，为什么要替左冷禅卖命？”

李神拳心中一凛，当即把自己年轻时候的荒唐事，与老和尚走南闯北行侠仗义的遭遇，以及老和尚死后，被左冷禅网罗、重用的经历，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你第一次遇到左冷禅时，是在西域昆仑山光明顶附近？”

闻言，陆羽的眼底闪过一抹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