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三天就练成了?”
看着顾朝云长身而起,刘云飞惊觉此人浑似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不单单是那股凝而不发的锋芒气机,还有筋骨血肉,肉眼可见的,顾朝云衣裳下的肌肉筋络已在隐隐随着内息的吞吐,搬运调动,不住颤动。
顾朝云却垂着眼皮,看向自己的手。
他这双手自从练了铁沙掌,辅以秘药之后,虽说白皙依旧,可筋韧骨硬,皮肉之外早已练出一层薄茧,除非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刃,否则等闲可撼刀剑而不断,握碳火而不伤,可探滚油。
但自他先前凝出内息,胸腹间渐有内气游走运转,浑身气血搬运之后,两掌之上居然隐隐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痒。
只见他控制着那股游走于全身的颤劲,将其一点点推向两手,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这是……”
刘云飞神色微变,也是吃了一惊。
只因顾朝云抬起的两只手,十指上的茧皮居然开始有了脱落的迹象。
顾朝云眼中精光乍现,宛如长鲸吸水般深吞了一口气,霎时间,他手背上血脉贲张,青筋暴起,气血聚涌,不过短短四五个呼吸的功夫一双手竟由赤红血色转为青黑之色,宛如生铁一般。
紧接着,无数发乌发红的血色从他的毛孔中泌出,转眼便犹如一层血痂般包裹住了他的双手。
顾朝云不惊反喜,这是他两手练功所积的淤血。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就算再谨小慎微,终究不能无视那高温炙烤之痛,日以继夜下来,这些淤血便暗藏于皮肉之下难以恢复,如今内息初成,气血搬运,竟然一举逼出。
他双手勐一握拳,旁若无人的打了一套拳法,直等内劲喷薄,运至双手,外裹的那层茧皮竟随着血垢齐齐剥落。
“这是什么功夫?”
刘云飞吃惊不已,但见顾朝云的双手如今血色褪去,定睛再看,虽然依旧瞧着纤秀白皙,可那皮肉内里仿佛透着一层玉色,但却丝毫不显娇嫩,而是一种细腻紧致,毛孔细微的几乎难以看见,甚至不见汗毛,晶莹如玉,就是掌纹都浅的几乎难见。
“不知道,可能练错了……”
顾朝云看着自己的双手,嘴里说话,但嘴角却见一缕殷红血线滴淌在了胸膛上。
见此情形,小妹与刘云飞对视一眼,眼神传递着彼此的心思。
顾朝云眉宇间罕见的多出一抹病色,他内伤本就未愈,如今虽说靠着内息使得武功大进,但五脏负累加重,似乎有几分加剧的趋势。
“你们是不是该走了?呵呵,莫非还想留下来再陪陪我?”
闻听此言,刘云飞二话不说拉起身旁的小妹转身便走,生怕顾朝云会变卦。毕竟之前二人都不是顾朝云的对手,何况是实力大涨后。
见俩人如离弦箭失般去的仓急,顾朝云摩挲着指肚上的血迹,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差不多也时候离开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得验证一下实力……”
……
县衙的差房里。
见顾朝云回来,金武忙起身招呼道:“大人!”
但顾朝云却留意到气氛的微妙,他看向另一拨全无动作,甚至是无视他的捕快,“发生了什么事?”
“金捕头,你怎么还叫他大人啊,都被免去官职了,从今往后他和咱们可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何况外面的那些江湖人可都是冲着他去的。当然,你要是不怕死,大可以继续喊他大人。”
说话的那人原本只是捕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不想几天不见不但成了捕头,连嘴脸也变了。
金武听的面有愠色,叱道:“徐三,要不是大人,你早就死在飞刀下了,哪还做的了什么捕头。”
金武说完又把事情的的大概给顾朝云简单说了一遍。原来是那知县贪生怕死,唯恐城外的江湖势力暴动,这才免了他的官职,撇清了关系,任他自生自灭。
“无妨,都是小事。”
顾朝云混不在意,这总捕头说到底也就一身份,为了方便行事罢了,他如今既是已达到目的,便显得可有可无。
“对了,刘捕头怎么不见和大人一起回来?”
有人忽问了一句。
顾朝云睨了那人一眼,只因问话的正是那刚当上捕头的徐三。
他轻声道:“刘捕头是飞刀门安插在衙门的耳目,我放他走了。”
徐三似是早就等着这个回答,当场厉声喝道:“原来如此,来啊,将这飞刀门的细作拿下。”
顾朝云一歪脑袋,狐眼微眯,笑容有些玩味儿,“想往上爬我能理解,毕竟人往高处走,但没眼力可就得小心了,千万别摔死。”
徐三厉声道:“我倒要看看咱们谁先死……”
他嘴里“死”字一落,一只大手已是掌从天降,当空压下。
顾朝云如苍鹰扑空,猿猴纵跃,只一腾一掠,人已到那徐三面前,右手轻按在对方的颅顶。
徐三脸色霎时惨白,手中腰刀只拔出来一半,两腿一哆嗦,冷汗直流的颤声道:“大……大人……饶命……”
“没事,下辈子注意点就行了。”
顾朝云戏谑一笑,右手看似轻轻的拍在了徐三的天灵,可就是这一掌,徐三如遭千钧重压,两腿噗通一跪,整个脑袋登时陷入胸膛,塌了进去,看着就好似只剩下半截身子。
“蠢货!”
没等众人从惊骇胆颤中回神,差房只听一声笑骂,顾朝云已没了踪影。
但不到五息,所有人陡听一声惊呼,“不好了,知县大人被顾朝云杀了。”
……
这一日,奉天县外。
却见那禁闭的大门忽开了一条缝隙,一青年缓步走出,蓝袍披发,瞧着细皮嫩肉,狐眼笑弯,文气十足,像极了一个书生。
“在下顾朝云,何人来战呐?”
顾朝云环顾着围着的一群江湖人,笑问道。
“小子,你总算有胆出来了,看你爷爷不取了你的小命,以祭飞刀门的各位弟兄,看刀。”
人群里惊闻一声如雷暴喝。
却见有一魁梧汉子纵马而来,手持长刀,黑面虬髯,满目杀机。
顾朝云不见多言,迈步迎上,望了眼当头噼来的冷冽刀光,左手一架,脚下跺足一点,竟是平地一掠,已将那大汉自马背上擒下,而后奔出数步,将其掷出。
那大汉手中长刀折断数截,身子还在半空,口中已仰天吐出一股血雾,七窍见红,却是死的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