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小的学校部门也比学院部门强一点,最起码面子上要硬气。
所以,广播台的招新有底气,他是能理解的。
杜宽快走两步,站到门口的桌子面前,对着桌子里面的一男一女问道:
“你好,同学,这边是广播台的招新吗?在哪里签到填表?”
杜宽自认已经算的上是彬彬有礼了,可是坐在里面的两个家伙只是上下打量了杜宽一眼,就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杜宽皱了皱眉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今天不招新?”
桌子里面的男女二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男子开口了,不过他的态度还是冷冰冰的,甚至有些傲然:
“摇头就是你不行,我们不需要。”
杜宽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我不行?面试都不面,就说我不行?”
男子冷笑一声道:“怎么?会说普通话就觉得自己能行了?告诉你,这是广播台,不是你们学院的小部门,我们这里每一个节目的主持人以后都得按照座次参加各个活动当主持的!”
“别的我就不说了,你看看你这身衣服,几个补丁?你再看看你这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哪个煤窑里面出来的呢!”
“你这形象和气质,真不适合我们这里,所以我劝你先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形象,实在不行回炉重造一下,好不好?”
尖酸吗?刻薄吗?
那确实是既尖酸又刻薄。
只不过,两世为人,杜宽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不指望这种人有啥改观,更不愿意自己出手和这类小人一般见识。
既然他内心这么渴望着贬低别人来提高自己,那杜宽倒也不介意,毕竟他来这里是有正事的。
杜宽几十年养出来的好脾气,只要不是涉及到他的根本利益问题,他都无所谓。
可是,他后面跟着的这几个家伙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杜宽可谓是210宿舍的脸面了,别的都可以不谈,单单一天之内勾搭上两个妹子就足够他们吹半辈子了。
自家的脸面被人打了,210的这些祸害们可没一个是能吃住气的家伙。
当然了,论起嘴炮,那还得是蔡亮。
听到对面开口语气不善的时候,蔡亮就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回应了,现在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
杜宽转头想去找广播台的其他人,可是蔡亮以为杜宽要走,直接一把拉住了杜宽的肩膀:
“二哥,咱可不能这么走了!要是现在低头了,这孙子以后说不定还得多嚣张呢!万一哪天喷粪喷到他老子身上,我还得给我儿子擦屁股呢!”
看着已经蓄势待发的伦理大王蔡亮,杜宽赶紧解释:
“不,老四,咱不需要……”
可惜,蔡亮已经进状态了,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个好样的,脾气好有素养,我知道,可是二哥你能忍,兄弟我不能忍!”
按下杜宽,蔡亮转过头看着那个还坐在位置上被伦理关系气到脸绿了的男子,冷哼一声,接着道:
“还以为你多能耐,没想到一句话就这样了?你刚才的嚣张呢?能耐呢?那天老大我老二的气势呢?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
男子脸都已经由绿变紫了,他气的都说不出来话:
“你你你你……”
蔡亮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鄙视:
“你下次装的时候能不能先练练自己的嘴皮子,就这还主持人,还在广播台混,混个屁啊?还形象还气质,你自己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哪只猪不羡慕你这肥样?能有你这身材谁还不是好火腿了?自己长这批样还要对别人挑三拣四,你爹妈就只负责生你不负责养你?爽了就完了?”
不得不说,平日的蔡亮说话确实损了点,听起来有些不自在,可是现在再听蔡亮,多少能够让杜宽感受到当年白居易“如听仙乐耳暂明”的心境了。
多么优美的汉语啊!多么华丽的辞藻啊!
当然了,对面的青年男子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胖吗?
其实在他自己眼里,也还行。
可是这年头学生们都瘦的很,除了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家伙们,工农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得干活,黑瘦精干才是这个年代学生们的主流。
所以,现在蔡亮这么形容他,他是很憋屈的。
人这种生物,一旦生气就会很容易上头,很容易做出来不怎么理智的事情,比如,一挑八。
坐在桌子后面的青年被蔡亮骂了足足五分钟,终于忍受不住了,他从小到大都是爹娘爷奶当宝贝,哪里受过这种气?
热血上头,他直接站起身来,整个身子朝前面一窜,张牙舞爪的朝着蔡亮冲了过去。
当然了,他梦想中蔡亮被他直接扑倒暴揍的情况,并没出现。
甚至连桌子他都没翻过去……
常年不锻炼,翻个桌子,这个青年男子就直接奔着地面去了。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两颗洁白的大门牙静静地躺在旁边的桌子底下。
看着面前这极度小丑的一幕,杜宽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某些时候,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
其实刚才这个男子动身的时候,他就已经拍了拍宋为农,示意他随时准备动手,最起码不能吃亏。
可是他也没想到,对面这个战五渣根本都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自己就从桌子上爬下来摔倒了,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还顺手把自己的两颗大门牙交代了。
很快,门开了。
刚才的吵闹声都没有惊动里面的人,而现在的哭闹声反而把里面的人弄出来了,看样子,这个青年男子的态度估计和广播台的台长也扯不开关系。
果不其然,从里面出来的三个人,一个中年男子,两个年轻的女子,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广播台的面试官了。
从屋里出来,中年男子就看到以滑稽姿势趴在地上的青年男子,他皱了皱眉头,赶紧弯下腰把这个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家伙扶了起来。
扶起来之后,他第一句话就是朝着杜宽他们来的:
“你们怎么敢在我们面试的地方伤了我们广播台的人?你们是哪个学院的?辅导员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