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防御体系设置的再好,没有兵马守备也是白搭。
就象蓟镇到宣大,原本按本朝的规划,从大宁都司到北平都司,再到山西都司,行都司,沿着辽东到辽西,再到大宁,蓟镇,宣大,防线是在长城以北,东胜卫直接把河套地区给挡在了身后。
结果靖难之后,这些地方被放弃,明成祖的战略眼光实在比明太祖差的太远。
这样宣大蓟镇成了前线,辽西从原本宽大的正面变成了狭窄的一条走廊。
然后辽东一失,东虏可以从广宁西绕道到蓟镇宣大这边来进攻。
若是卫所都保持战力,边境是有百万常备军人枕戈以待。
加长城,卫城,所城,军堡,军台,火路墩,这整套体系加百万大军,那是来多少死多少。
但可惜的就是卫所崩坏后,招募的营兵也不堪用了。
蓟镇到宣大,额兵在三十多万,战马十万。
要是全额精锐,几万丁口的女真八旗想破口也是想瞎了心。
奈何营兵大半成了无训练,缺额严重,几乎没有训练的乞丐军队。
衣食无着,粮饷不继,将无战心,兵无战力。
只有少量家丁算是精锐,但散乱的家丁对几万披甲女真精兵,也是毫无抵抗之力。
张仲铭从一开始就知道有组织的军队和无组织,有待遇,有训练的军队和无组织,无训练的军队差距有多大。
另外就是在这个时代少量精锐来组建军队的模式,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人数多,训练好,装备好。
平推就是了。
以眼下来说,张仲铭一声令下,正兵三千,乡兵一万多,守备的只是原本奇山所的地界稍大一些,等于是三个卫的全额士兵打一群盗贼。
看起来是三万人打三千,其实并非如此。
加本土守备做战,士气高昂。
这一战还没开打,张仲铭就是信心十足。
就算没乡兵,三千苦训过的精兵也能完虐那些流寇。
张仲铭要考虑的是不破坏奇山所这里的建筑和田地,把损失减到最小。
贼寇别的不行,破坏力是一等一的强。
……
宁海卫边境的一座军台之。
军台高三丈多,十来米的高度。
方广二百步。
可藏兵五百人左右。
明初时在战略要地,这种全部砖砌的军台相当常见。
选择的地方也是多半在山坡等险要地方。
四周还有高墙。
一旦敌袭,在高台放小型火炮打击敌人,射箭杀敌。
光是打破墙壁就很难,更不要说攻军台。
前提当然是要守兵是精兵,不至于听到风声就弃台逃走。
辽西的几次战事,修造的军堡军台比山东这边更高,更坚固,火器更多。
但八旗兵还没到,守堡和守台的军兵就跑了个干净。
这样的前提下,修军堡军台就是往水里扔钱。
一年几百万的银子,大半被瓜分,小半修成军堡之后一打仗就放弃。
眼前的军台,修筑于洪武年间。
因为工和料都相当扎实,到现在还是一座相当坚固的军事堡垒。
只是守备兵马就不得了,一群乞丐般的军户,穿破破烂褴褛的衣袍,手中的长枪就是削尖的木棍。
军堡内部臭气熏天,污水横流,垃圾满地。
杨云浓也被熏的够呛,只能用熏过香的手帕捂着口鼻。
不管怎样,现在的杨云浓内心充满兴奋。
几里外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流寇出现。
他们在试探着进入沿着官道的村落。
百姓早就跑了,也尽量带着家当跑,但肯定还是有遗漏的东西。
流寇们一股一股的进入人家,翻箱倒柜的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实在找不到的,就一把火烧掉。
几里外浓烟冒起之后,杨云浓反而一脸高兴,仿佛烧的不是他宁海卫的军户村落。
对杨云浓来说,这一把火只要能烧到奇山所就好。
仇怨不大,但杨指挥自奇山营冒起后就睡不安寝,卧榻之侧有这么强悍又强势的势力存在,还和自己有仇怨。
也怪不得杨云浓要想方设法,把崛起过程中的奇山给按下去。
甚至得不到奇山的势力也无所谓,只要大家在这个世道一起烂下去就好。
真的就挺好。
……
“烧掉烧掉!”
一个灰袍汉子肆意指点头,令四周的人将房舍屋子都烧掉。
“烧掉不是有些可惜了?”
“杨九,少说废话。”
训斥杨九的是一个半老的流寇,和杨九同村,都来自曹州。
原本他们都是本份的种田人。
杨九家族爆发了一场瘟疫,死了过半族人。
然后流寇过来,杀掉了剩下的老年族人,丢掉了孩子。
只有青年妇人和青壮年男子被留了下来。
他们的地被毁了,然后房舍被烧光,只能横下心跟着流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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