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杨九成。”
“籍贯。”
“青州府益都县人……”
杨九一一作答,声音响亮明快,给负责登记的张简阳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特别是杨九作恶不多,附逆时间不久,加踏实肯干,已经是俘虏苦力的阵长。
张简阳记录完毕,旁边一个吏员递过一根长木棍。
用的好木料,称手,坚实,轻重合适。
“一会一个总一个总的弄好,你小子当个百总吧。”
杨九没想到还有这天掉馅饼的好事,当下也是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起更出发,五更前后抵达,到时候怎么打,打谁,会有人通知你们。”
“是,小人一定按吩咐办事。”
“嗯,别自作聪明,踏实点好好干,会有你的好处。”
“是!”
杨九拿着棍子,站在一侧。
接着人陆续挑好。
一共选了五百余人。
全部拿着木棒。
起更后众人趁着月色出发,走了不多时,队伍里多了百来人。
多是些神色中带着戾气,眼神也很是阴狠的壮汉。
杨九等人也不敢出声,只是继续跟着走。
三更前后,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是往宁海卫这边来?
一路凡是有村落就留一个阵或是两个阵,最多留一个百总。
这样一路走来,十几二十里地,沿途只要田亩里有界牌的,便是一律拔掉,换新的界牌。
这边还有人在队里,趁着火把亮光,插界牌时对着田契比照。
待天色微明时,方圆三四十里地,插了几百个界牌,总得有好几万亩地。
杨九心里震撼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怪不得选他们这些人来干这样的事。
这种事,定是要打起来。
就是杨九有些疑惑,不派民户过来,怕是民户打不过人家。
为甚不派军人前来?
三千旗军派一千人过来,怕是这边几个卫都直接扫了。
“这还要想?咱们过来,成了是民户军户争地……不成也是泼皮闹事,无损咱们张大人的声威。”
“另外张大人经营在军营里训话,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不问杂事,专心训练打仗,与虏骑交手破敌,这才是军人本份。咱们这些不要脸的无赖能干这些事,能叫那些军人过来?”
“就是眼前这些大爷,我看着象是探闻司的人,要么是治安司的。”
治安司对内,探闻司对外。
颇有一些在奇山所内不老实的人,包括几个小田主和生员之类的,死的是相当蹊跷。
也有几个从外头雇过来的吏员,手脚颇不干净,且惩罚之后屡教不改。
突然有一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事,慢慢成为传言,令人相当恐怖的传言。
没有人愿意成为传言中的一份子。
探闻司的人更神秘,在传言中几乎快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了。
很多对张仲铭不满的官绅,或是突然改了口风,对奇山所大为赞美。
或者就是突然出了意外。
出门时拉马车的马儿受了惊,把马车带翻了,人被压死了。
也有的出门溜弯时,不小心掉在池塘里淹死了。
或者就是干脆想不开,昨天刚骂完奇山营,今天便是有事想不开,吊死了。
这种事,前前后后总有十来桩。
特别是登州卫那边,吊死了一个指挥佥事,死了两个千户和两个百户。
另外还有两个秀才,几个童生,都是骂张仲铭比较狠的,死因都相当正常。
但这些事累积在一起,那就相当不正常。
这是在崇祯年间,文臣已经颓势明显。
不要说万历或是嘉靖年间,便是在天启年间,早就有生员聚集告状,有大吏关注,并派巡按或兵备道过来彻查了。
而在崇祯十三年暮春之时,根本无人过问。
有一些想联合告状的官绅生员,或是武官,看到张仲铭加官进爵,想告状的纷纷死的莫名其妙,于是各人都是纷纷偃旗息鼓……
探闻司的凶名,也就是在奇山所这边广为流传,便是自己人也相当忌惮和畏惧。
杨九情不自禁的看看那些神色阴冷的汉子。
他估计当初审问自己的就有探闻司的人,现在这些人多半也是。
凌晨时分,因为是暮春夏初,正是农忙时节。
很快在各处村落里都有军户从家门里出来,走到农田附近。
一看到各处的界牌都换了,这些军户都是吃了一惊,有人便大喊大叫,不多时,各处田垄边都聚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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