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惊雷,仿佛来自九天的苍之怒。
此番动静,也是将周围百姓惊得作鸟兽散。
清冷的河风吹拂。
朱元璋森寒的脸色,充分表明他心中的盛怒,帝王的威仪也重新回到了他身。
但他看向对面,方才差点被惊雷劈中的张清。
淡然依旧,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仿佛注视着芸芸众生的冷漠。
“大胆狂徒!找死!”
蒋瓛唰的拔出腰间短刀,怒斥道:“你可知你面前乃是何人!”
儿孙福薄?
命不久矣?
帝心难测,但整个大明都知道,老朱有一点心思是不用猜的。
那便是对长子朱标的宠爱!
朱元璋有很多子嗣,朱重八却只有一个儿子。
数十年来,太子既是被陛下看做长子,也是当做大明江山的唯一继承人!是陛下的逆鳞所在。
单凭此人诋毁太子命不久矣,便当处以极刑,诛九族!
随着他拔出短刀。
周围哗啦啦涌现数列锦衣卫,将算命摊团团围住。
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将张清乱刀分尸。
明明现场杀机密布,张清却依然面色如常,道:
“化外之人,见过洪武皇帝。”
“方才只是泄露天机,引得天劫而已,陛下无须惊慌。”
“太子之命已有定数,今夜必然陨落,此乃天意,在下只是如实转述所观天机而已。”
天劫?
这....
连身经百战的锦衣卫,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朱元璋死死的盯着张清,脸色阴晴不定。
他出宫的事除了锦衣卫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张清却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要来!
那为何还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难道此人....连他这个皇帝的命数,都能看出来?
此时,张清施施然站起身,道:
“天意难违,但大道四九,遁去其一。”
“而这个变数就是贫道,今日出现在陛下面前,正是为了救下太子。”
“我如何信你?”朱元璋眯眼道。
“今夜见了分晓!到时你会来找我的。”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张清又对蒋瓛道:
“走吧。”
“嗯?去哪?”
蒋瓛还未从刚刚那番震惊的话语中缓过神。
张清无奈道:“自然是去大牢,我今日虽是直言相告,却也是犯了大明律,不论我方才所言是真是假,你们都不会让我自行离开。”
“除非,我能将功赎罪,对吗?”
言罢,张清看向朱元璋,至始至终,他的眼神都古井无波。
“带他去。”
朱元璋沉着脸道。
作为皇帝,他首次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但张清说的没错。
不论算出来的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让张清走。
若是假的,此人难逃凌迟之死,若是真的,他也要第一时间找到张清。
一队锦衣卫带着张清走了。
或者说张清全程都非常自觉,并未有任何反抗的举动,锦衣卫们刚刚才见了天雷之威,朱元璋也没有下令,他们自是不敢对张清用强。
十二个锦衣卫簇拥,倒不像是押犯人,反而像是在护卫一般。
.....
“陛下,此人故弄玄虚,不知受何人指使,要不要大刑伺候,拷问一番?”
蒋瓛半跪在地,杀气腾腾道。
比起鬼神,他更信手中的刀。
不管方才那张清所言是真是假,又是不是真的能窥探天机,只要进了锦衣卫的大牢,他有一千种办法撬开那张嘴。
朱元璋沉吟之中,脑海中浮现出刚刚的画面。
一言出,便是平地惊雷。
那等威势,连他这个尸山血海爬来的皇帝,都难免失态。
寻常人,恐怕要吓得屁滚尿流。
而张清至始至终云淡风轻,连神情都没有半分波动。
仿佛早就知道会有此遭似的。
倒像是真的一语道破了天机,故而引得苍降下雷罚!
如果这是真的....
岂不是说,标儿真的会出事?
而能够预测天机,甚至能躲过苍雷罚的张清,又是何等存在?
无论真假,方才发生的所见所闻,都值得朱元璋慎重起来。
事关标儿的性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蒋瓛,你将此人信息,从何处来,来应天府多久,出生,籍贯,所有能查到的,都给朕查清。”
“不用动刑,给他安排酒食,只要不离开牢房,其他的要求尽可能满足,但必须看住他,一有异动,立马向我汇报,若是此人离开大牢,我拿你们试问!”
“是!”
蒋瓛闻言,便立马准备去办。
然而走到半路,身后却又传来朱元璋的声音:
“备车,朕亲自去国子监找标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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