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国子监的马车。
“陛下。”
蒋瓛去而复返。
“查的怎么样了?”朱元璋问道,
蒋瓛额间冒出冷汗,欲言又止道:“属下....失职。”
他查了。
但关于张清这个人,能查出来的东西很少。
大多都是最近的事,两张纸便足矣写尽,哪怕是一个寻常百姓的履历,都不可能如此。
“拿来,咱自己看。”
见蒋瓛这幅神色,朱元璋缓缓拿过张清的履历。
“张清,年纪不详,籍贯不详,父母亲族不详。”
短短一行字,让朱元璋脸色微沉。
不知从何来,不知年岁,亲友也是一概不知。
此人莫非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不,任何人都有来历。
只有一种可能。
连令朝廷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也查不出此人跟脚!
要是张清知道老朱自己脑补这么多,恐怕要哑然失笑。
穿越者!身穿!
查得出来就怪了。
朱元璋不悦的看了眼蒋瓛,随后继续翻看。
“于三年前,忽然出现在应天府秦淮河畔,随后拜云游道士张遥仙为师。”
“跟随张遥仙走街串巷,在市井中看相算卦,颇有灵验,每日只算三卦。”
“张遥仙去世之后,便继承了其算命摊,孑然一身,但自从那时开始,张清开始展现神异,每日算卦少则六七十,多则百,卦卦必灵!”
“曾告知富商刘贵,多取不义之才,乃取死之道,若不散尽家财行善事,必遭横祸,刘贵大怒拂袖而去,三日后在风尘之地被杀,杀他的风尘女子,正是因其家破人亡,流落风尘。”
“还曾告知员外陈伏,其妻在他外出之时红杏出墙,陈伏当即回家,捉奸在床。”
“还曾....”
“还曾....”
面记载的一桩桩例子,有好有坏,有的匪夷所思。
但毫无例外的是,每一件都应验了。
甚至那个富商刘贵,还有个江洋大盗的事,他都有所耳闻。
越是如此,朱元璋心中的忧虑便更甚。
要是江湖骗子危言耸听,抓来杀了便是。
偏偏此人算卦从未出过任何差错!灵验得简直不像话!
方才一言落下,更是引动九天雷霆。
朱元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
“不管是真是假,朕要标儿活着,好好活着!”
“去通知全城有名的医者来国子监待命!”
“卑职遵命。”
蒋瓛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多时,马车停下。
车外是高大的朱红门楣,威风凛凛的石狮矗立两旁,孔圣雕像遥望太阳,一派学风俨然的模样。
正巧。
又是一辆马车也停在了旁边。
约莫十几岁,面还带着稚嫩的朱允炆掀开车帘走下,看见那个略显佝偻的身影,面顿时挂惊喜。
“皇爷爷,您....您怎么来了?”
“你父亲呢?”
朱元璋沉声问道。
“回皇爷爷的话,父皇在校场骑马呢。”
朱允炆微微一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平日里皇爷爷都是一副慈祥的样子,今天给他的感觉却是无比陌生。
难道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发问。
“给咱带路。”
朱元璋没心情多话,直接便吩咐道。
关心则乱,那张清走时,他竟忘了问问,标儿具体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命不久矣。
生病?
刺客?
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飞来横祸?
他是草根出身,哪怕成了皇帝,对于长子和发妻看得也跟自家的命一样重。
八年前,长孙雄英走了,也是那年,妹子也走了,就剩下了他和标儿。
现在看不到朱标,他的心每分每秒都是悬着的。
察觉到自家皇爷爷神情沉郁,朱允炆也识趣的闭了嘴。
只是在前面,默不作声的带着路。
不多时,便到了国子监的校场,正好能看见,几个身影正在校场策马驰骋。
最前方穿着澄黄蟒袍,意气风发的正是朱标。
“标儿今日策马射箭,哪像是要出事的模样?”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此时朱标还不知道,自家父皇已经到了。
只见他挽弓搭箭,直视着远处的箭靶。
“中!”
咻——
咻——
咻——
连续三声轻响。
两只正中箭靶,而有一支却是脱靶而出。
“这次巡视西北,武艺却是生疏了。”
朱标说完,不自觉捂嘴咳嗽了两声。
他自幼跟着朱元璋戎马征战,跟淮西的将领们出生入死,可不是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而是真正的文武双全。
对待文官和藩王弟弟们,也是长袖善舞。
大明朝下,没有对他不服气的,纵观古今,像朱标这样地位稳固的太子,也是屈指可数。
“标儿。”
此时,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父皇?您怎么来了。”
朱标回过头,便看见自家父皇站在那,满面的慈祥和骄傲,几乎要溢出来。
而身后,还跟着他的次子朱允炆。
他连忙将弓箭挂好,翻身下马。
“巡视完西北,也不先来宫中请安。”
朱元璋话虽没好气,却是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朱标惭愧道:“父皇恕罪,儿臣身体偶感不适,故而....”
“身体不适?怎么回事?”
朱元璋眉头微挑,语气也紧张了些。
父皇这幅模样,让朱标怔了下。
平日里老朱对他虽然疼爱,但更多时候都是严父的形象,曾经在大殿两父子政见不合,老朱拿剑追在他屁股后面砍,跑累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对他的关心,更多是如山沉重。
曾经受了刀疮,老朱虽然心疼在眼里,嘴却也没如此嘘寒问暖。
“儿臣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虽然不知父皇的担忧来源于何处,朱标仍然打趣着安慰道:
“儿臣倒是巴不得生个大病,好好歇息一阵子,但父皇总说,这大明的江山以后还要咱撑着,儿臣想病也不敢啊。”
风寒就是流感,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可能比较要命。
但王公贵族身旁御医成群,养尊处优,算不得什么大事。
朱元璋面色缓和。
旋即又黑着脸作势欲打:
“你这不肖子孙,嘴里没个吉利话,咱怕是要先被你气死!”
“父皇!您下手没个轻重。”
朱标笑着后退。
但刚挪动两步,脸色便骤然苍白,脚步虚浮起来。
他忽然觉得脑中有成千万蚊虫嗡鸣,疼痛欲裂。
视线模糊,一股从头到脚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扑通——
“标儿?”
老朱手还举在半空,眼睁睁看着朱标仿佛身躯的力气被瞬间抽空,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标儿这是....怎么了?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看着朱标脸色唰的苍白,朱元璋愣了几息。
随后,惊怒而惶恐的吼声划破校场空。
“传御医!传御医!”
端午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6月3日到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