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翠眼神之中闪过恐惧。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哪怕是在她现在已经死了,却仍是心有余悸。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克服了自己的恐惧,神情也逐渐坚定起来,道:
“小道长....我自己说!”
人死后,如果有强烈的执念,才会在人间逗留。
是这份执念支撑着她没有去转世投胎。
“好。”
张清面色如常,心中微微轻叹一声。
周翠道:
“我被掳船后,便被那些恶贼强制去伺候非富即贵的客人。”
“我不愿意,但那个将我掳来的贼人,便开始羞辱我,折磨我,有时还会将我和其他不肯屈服的姐妹们关在一起,不给吃喝。”
“后来我亲眼见到,一个姐姐抢馒头,把另一个姐姐给掐死了,我....就屈服了,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要陪不同的客人睡觉,甚至不如青楼里的倌人。”
“呵...有的客人一开始还故作矜持,来过几次后这些衣冠禽兽就卸下了斯文,甚至癖好也越来越令人作呕。”
说到这,周翠面闪过一丝恨意,但看着朱标和张清,才按捺了下来。
“民女一直都想着逃出去报官,所以听见的许多东西,都记了下来。”
接着,周翠说了许多官员,富商之间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包括那些官员的长相,面貌,受贿的数额和规矩。
譬如牵扯到宫中采买生意的,疏通一位七品官员,便得花两千两白银。
五品六品出手那更是不同凡响,价格直接翻了个倍。
再往的大人,那更是不得了,开口就是三成利润。
“民女还听说,薛家有个账本,面纪录了各级官员之间,官员与薛家之间的各种交易,是薛家用来牵制那些权贵用的,至于是真是假,民女便不知晓了。”
“见过账本的,应该只有芸姐,她也曾经是被掳掠来的女子,但后来成了薛诚的姘头,被提拔起来管理我们,有时折磨的手段比那些恶贼还狠....”
开了头,周翠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在花船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包括她是怎么死的。
是的,周翠逃出去了,却又没完全逃出去。
周翠逃到元后,第一时间就去报了官,但没想到....
但当她见到县令之后,整个人如坠冰窖。
坐在正大光明四字下面的父母官,是花船的熟客,那也不是为民做主的县衙,而是虎口。
在被送回花船的途中,万念俱灰的周翠跳了秦淮河。
此后便浑浑噩噩的在秦淮河游荡,直到遇见朱标。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本能,她跟着朱标进入了皇宫。
直到今天,被带到了张清这,才唤醒了所有的记忆。
张清听罢,安慰道:“放心,那元县令不会有好下场的,包括花船所有的客人,他们的下场....不会是死那么简单。”
“谢谢小道长。”
周翠盈盈一拜,面的恨意,逐渐转为了信任。
朱棣看了眼张清,似乎从他眼神深处察觉到了一丝异色。
不止是死?
世还有被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么?
“现今的关键,便是那账本。”
朱标眯着眼睛,“若是找到那芸姐,小道长能否算出账本藏于何处?”
现在,整件案子已经逐渐清晰起来。
难怪朝堂之,总有人为薛家说话,缘由恐怕便是那账本!
如果能找到账本,这道用来牵制官员的护身符,便会一份铁证!
张清却摇头道:“芸姐?此人殿下是找不到了。”
“为何?”朱标闻言愣了下。
“因为此人已经不在人世,她知道的太多了。”
张清继续道:“可笑她还以为自己的美色,足矣把薛诚迷得神魂颠倒,还妄想当那艘花船的女主人,殊不知在见到账本的那一刻,她注定会被处理掉。”
“直到被溺死的那一刻,她仍不知悔改。”
顿了顿。
张清目光看向门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冷意,道:
“你说是么......芸姐?”
小道长在和谁说话?
芸姐?!
随着话音落下。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寒蔓延开来,令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顺着张清的目光,朱标和朱棣朝着门口看去。
看到门口景象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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