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对索罗船长说：“我就说该降落到这里吧，我记得杰克在这儿的。”

胡安想起来，索玛为了不破坏计划，离开前并没有宣布杰克的罪状，所以伯纳不知道。

他打岔道：“怎么，不降落到停机坪，你们还能降落到哪儿？这个星球就这么一个可以起降宇宙飞船的平台。”

伯纳说：“船长说要停到新起力马扎罗山北面的兽人平原，说收货人标明的收货地址在那里。

“我说不行，那里土质太软，宇宙飞船降落时会陷下去的。”

胡安暗自得意地想，就算你们停在兽人平原也找不到杰克。

他附和道：“兽人平原的土壤吸了一个雨季的水，别说宇宙飞船，就是停个车都会压出水来。”

索罗船长却不在意地说：“没事，我的飞船改装过，就算沼泽也能降落。

“相比交税，我更喜欢停在野外。”

胡安听出了索罗船长的担心，他拍着对方的肩膀说：“放心，我给你免税，永久的。”

索罗船长一下子阳光起来，他哈哈笑着，和胡安对了一杯。

然后索罗船长用开玩笑地口吻说：“不不，我可不敢再来了，你这个星球太偏远、太难找了。

“送这批货我亏大了，这点时间我走别的航线，两倍利润都能赚到。”

胡安是急需宇宙飞船停靠的，他受够了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他赶忙解释道：“你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这个星球二、三十年才有一次的穿越。”

“什么，穿越？”

胡安看到索罗船长和领航员伯纳一副惊讶的表情，他就把美丽星球穿越到另一个三维空间的事情讲了一遍。

末了胡安得瑟地挑起下巴：“怎么样，就算你们这些跑遍星图的人，也没经历过吧。”

索罗船长却摸着光洁的下巴说：“类似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在我们不交税船长圈子里，曾经有人提到过星际迷航。

“说是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之间所有的参照恒星都不见了，代之以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系。

“后来他冒险启动空间跃迁，居然回来了，但是再去探索，就找不到那片陌生的星系了。”

伯纳唏嘘道：“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我跑星际航线那么多年，怎么从来没碰到过？”

索罗船长嗤笑一声：“你以前是有编制的老爷，跑的都是成熟的航线。

“那些航线不知道多少飞船跑过，肯定是没风险的。

“哪像我们，为了避税，有时候必须走一些很少人知道的航路，这种航路说不准哪儿就有一个致命的危险。”

伯纳大概是喝得有点多了，他不客气地揭穿道：“得了吧，什么避税，还不是走私。”

胡安不想大家不愉快，他引开话题问道：“伯纳，我还没问你呢，怎么换东家了？”

伯纳又灌下一口威士忌，叹着气说：“世道艰难，原来的宇航公司撑不下去，只能裁员。

“我失业了一段时间，听说有人需要去过美丽星球的导航员，就赶紧自荐，结果上了他们的贼船。”

“哈哈哈哈”“吼吼吼吼”

索罗船长和大副楚巴卡，一点都没有为“贼船”而生气，他们似乎很高兴看到伯纳吃瘪的样子。

索罗船长还搂着伯纳的肩膀说：“上了我的飞船，你就别惦念着下去了，好好干吧，哈哈哈。”

胡安知道宇航公司的审查很严格，凡是沾过走私的人，都是绝对不可能被录用的。

所以就算世道转好，宇航公司再招人，伯纳也轮不上了。

而领航员这个专业，适用性极低，除了为宇宙飞行服务，没别的出路。

所以伯纳要么转行，要么失业。

他要再上太空，就只有跟着索罗船长搞走私。

但这是伯纳的选择，不管是不是他自愿，胡安都帮不了。

胡安只能一边陪伯纳喝酒，一边把话题引开：

“对了，伯纳，问你一个专业的问题，宇宙飞船是怎么从一个地方，突然跃迁到另一个地方的？

“有人说是用曲率引擎弯曲空间，是这样的吗？”

“那是扯淡，”说到伯纳擅长的领域，他精神起来，“弯曲空间，而且是以光年计的空间，那需要多大的能量？

“相信我，甭管多大的宇宙飞船，都是做不到的。”

胡安疑惑道：“但是所有的宇宙飞船都在跃迁，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跨越几十万光年甚至更远的距离，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伯纳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知道时间吗？”

“时间？嗯，现在是下午四点。”

“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怎么理解时间？”

“这个啊，我知道我们是处于一个四维时空中，也就是三维的空间，加上一维的时间，但是时间不能后退，所以大概就是这样吧。”

伯纳用郑重的语气问：“那你认为时间的本质是什么？”

胡安只是大学本科毕业，这么深奥的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不过，有大脑芯片和网络，抄一份答案并不困难。

胡安复述着刚查到的答案：“时间的本质是运动。”

“正确。”

伯纳翘起大拇指给了胡安一个赞，随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墙角。

伯纳用点燃的雪茄在墙角两面墙壁的壁纸上，同样高度，各烫了一个点。

胡安看得眼角直抽抽，但没有出声阻止。

而后伯纳用雪茄指着一个点说：“假设有一个二维生物，处于二维空间，现在，他要从这个点出发，乘坐二维飞船，去另一个点。”

伯纳用雪茄的影子代表二维飞船，他移动雪茄，让雪茄影子在墙面上平移，到达墙角转折后，再平移着到了另一个点。

“从一个点到墙角的距离是一光年，而他的二维飞船，速度是光速。

“当然，其实不可能是光速，只有没质量的东西，比如光子，才能达到光速，任何有质量的东西都到不了光速。

“不过为了方便，我假设这个二维飞船以光速飞行。

“那么，这段航程最短需要多少时间？”

“二维飞船自然是贴着墙面飞行，两个点到墙角各是一光年，那么以光速飞行，最少需要两年。”

“正确，这是在同一个维度空间里宇宙飞船的飞行方式。

“接下来，我们说说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