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庚子年,一九六零年仲夏。
穿着毛式中山装的干瘦中年人手里拿着个海碗,
蹑手蹑脚探出头来,
“我说,这位师傅,有没有油渣呀?我可是新郎官的叁大爷。”
灶台前忙碌的南易往锅里撒了把盐,
头也没抬一口回绝;“有那也是给客人吃的,哪有剩下?”
他心想带饭菜那是我们厨子的专利,你个外行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叁大爷阎埠贵悻悻而去,
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鼻梁高挺,眼神深邃,
余修文往灶里添了些柴;“南师傅,这叁大爷没给您添乱吧?他就那德行,您别搭理他。”
南易摆摆手;“嗨,我当厨子这么多年,这种人我见多了,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行,那晚这顿饭就看您的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
余修文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这里是禽兽遍地的四合院,
和原著中有所不同的是,
如今三位看院大爷还未老,
许大茂没娶娄晓娥孑然一人,
傻柱在食堂刚掌勺,
棒梗追鸡撵狗是最近才有的事儿。
南易呵呵一笑;“瞧好了吧,这顿我一定给做得漂漂亮亮的,让大家吃得满意。”
南易心中跟明镜似的,这位可是稀有物种,,
人家可是大学生出身,标准的未来干部,前途无量啊。
没看人家刚进单位就当了工程师吗?
跟这样的人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得,有您这句话就成,我信得过南师傅的厨艺。”
余修文刚参加工作不久,
是红星轧钢厂的二级工程师,
每个月工资三十块。
父母早亡,
就他读大学还是靠着自己勤工俭学外加街道办的资助才顺利完成学业的,
工作没多久就操办起这样一场婚礼他着实不容易。
不过,
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着院内忙碌的丁秋楠,余修文的眼神柔和起来。
院内,
怒放的海棠树下,
正在摆碗筷的丁秋楠笑靥如花,
显然她对于和余修文的结合是非常满意的。
很快客人们陆续到场,
开席!
丁秋楠一身列宁装,双排纽扣大翻领,英姿飒爽,
腰系一条腰带,将曼妙的身体曲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余修文一身笔挺有型的军装,俊朗的面容配一米八的大个子谁看到了都得竖个大拇指。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堪称檀郎谢女的典范。
二位新人向宾客敬酒,
也不知道谁起哄,
“亲一个!”
众人都善意地喧闹起来,
“亲一个!”
“亲一个!”
……
贾张氏三角眼视线不离后院,
饭菜香味飘来引得她食指大动,
“真是没家教,哪家结婚不都得请院里人吃一顿?
这余修文倒好,把咱们这些老街坊晾在一边喝西北风。
有他这么干事儿的吗?”
壹大妈点点头,说话间夹枪带棒;“她婶子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咱也不能太苛责人家,
谁叫他爹妈死得早,没人教呢?”
闻言,几个没吃席的老娘们哄笑成一团,可算过足了嘴瘾。
正在和贰大爷刘海中下棋的叁大爷也有些不忿,来就先扣个帽子;“你说余修文不请你们就算了,
怎么能不请我呢?我可是光荣的人名教师,
伟大的知识分子,他不请我就是怠慢知识分子。
再说了,我还教过他呢,
怎么着也算他半个老师,他能考大学我那是居功至伟呀。
如今结婚都不请我,简直是忘恩负义,漠视阶级友谊。”
叁大爷阎埠贵是个斤斤计较的主,他还在为要猪油渣被拒那事生气。
瞧他那副小肚鸡肠的样子,几个大妈的白眼翻到了外太空,纷纷出言讥讽。
“哟,他叁大爷你可别往自己脸贴金了,什么人民教师、知识分子,还不是为了人家那口酒菜吗?”
“整得那么高尚,还不是嘴馋。”
“我还看见你拿着个空碗偷偷摸摸去人家里,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偷东西?”
阎埠贵被怼得急赤白脸;“你们懂个屁,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许大茂看着丁秋楠美艳的样貌一脸羡慕,他如今可还是单身汉一个呢。
傻柱的关注点和别人不一样,
余修文请南易主厨不请他让他火冒三丈;“余修文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也不打听打听,我的厨艺是南易比得了的吗?
居然请个外人都不请我。”
许大茂反唇相讥;“就你那做饭扣三成的功夫,谁敢请呐?换作是我,我也不请你。”
“孙贼哎,又欠抽了是吧?”
棒梗趴在贾张氏的腿,
哈喇子淌成了直线;“奶奶,我要吃肉。”
贾张氏颇为无奈,我有什么办法?一个月就那点肉票,都怪余修文!馋坏我的乖孙。
棒梗哭个不停,贾张氏心都碎了;“好好好,乖孙,待会我就去给你弄点。”
贾张氏心想,余修文毕竟是个读书人,好面子,我这个长辈主动央求,多半会抹不开面子给点东西,总不至于一点剩饭剩菜都不给吧?
影壁后偷看的秦淮茹一脸愤闷,
最先认识余修文的其实是她,
秦家和余家一辈人相交莫逆,
定下了娃娃亲。
后来余家突遭变故只留下余修文一人,
家道中落,
秦家的心思变了,秦淮茹也不想跟着余修文过苦日子,
她又比余修文年长,到了适婚的年纪余修文还是个半大小子,
在种种原因的诱导下,秦淮茹颇为不地道地悔了婚,
最终嫁给贾东旭。
如今看到余修文迎娶丁秋楠秦淮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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