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天还没亮，四合院里就吵闹了起来。

有婴儿的哭声，有男人清痰咳嗽声，也有女人们出门到夜壶时打招呼的声音。

各种嘈杂的声音汇聚到一起，传到方别了耳朵里。

方别也从睡梦中醒来。

昨晚方别并没有睡好。

由于第一次自己动手烧煤炉取暖，没有经验的方别把煤加少了。

在煤烧完之后，不出意外方别被冻醒了。

整个屋子就跟冰窖似的。

那滋味简直别提了。

方别没办法之下，又起床，加了煤，生火之后，屋里才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回身躺在床继续睡觉的方别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秦淮茹拉着方别，说是特地从傻柱那里要来了不少菜，拉着方别到她家吃饭。

结果饭吃到一半，秦淮茹直接变成了一头噬人的怪兽。

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方别吞了过来。

嘴里还喊着：“让我吸血，让我吸血。”

现在回想起来，方别还打了个冷颤。

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方别起床穿好衣服。

从暖水瓶里倒出热水洗漱过后，终于把困意给消退了不少。

今天是方别分配工作之后第一天正式班。

简单收拾了一下，吃过早饭，方别就带着准备好的午饭。

又找了张油纸把昨天奖励的信阳毛尖包一两，一起装进包里。

这才骑着昨天站长主动借给他的自行车朝着团结粮站驶去。

粮站离四合院也就四五里路。

这个距离，以方别走路的速度也就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骑着自行车的方别速度更快，十多分钟也就到了粮站。

要不是天冷，寒风呼啸，方别还能更快。

等着方别走到站长办公室，里面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是半掩着的，透过间隙朝里看去。

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着资料，老头叫关连山，是粮站的站长。

这会儿嘴里还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身洗的有些掉色的中山装，膝盖跟手肘处都打着补丁。

如果不说出去，谁能想到看去这样普普通通的老头，竟然是掌握着万人温饱问题的粮站站长。

不过这也是这个时代，物资紧缺造成的。

布料稀缺，每家每户分到的布票都不多，很多人几年都穿不新衣服。

家里孩子多的，甚至是老大穿了，老二穿。

可能到了最后，年纪最小的压根就没穿过新衣服。

方别敲了敲门，对着屋内说道：

“关站长，我来了。”

对于方别这个大学生，关连山很是热情，亲自起身把方别迎了进来。

“怎么样，家里都布置好了吧？”关连山笑着说道。

“布置好了，说起来还得多谢关站长的自行车，不然搬那么多行李还挺麻烦的。”

关连山摆了摆手，“不是跟你叫我关叔嘛，干嘛这么客气。”

“成，那我以后就管您叫叔。”说着方别还从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用油纸包着的信阳毛尖递给关连山。

“关叔，这可是稀罕物，您拿着尝尝味。”

关连山也没有推辞，接过油纸包，拿到鼻尖嗅了嗅。

闻着茶叶味道的关连山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一扬使得脸的褶子更多了。

“信阳毛尖！”

“果然是稀罕物啊！”

其实也不怪关连山堂堂粮站站长，竟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现在的人别说高档茶叶了，就算普通茶叶也难得喝一会。

更多的也只是喝点高碎，也就是劳保茶。

面对关连山的震惊，方别拿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辞。

“这啊，是我爸他们单位特供的，过年的时候给我寄了点回来。”

“这不我寻思着您也爱喝茶，我就给您带来了。”

时代的背景下，也由不得方别不找好说辞。

这种高档货，要是来路不明，被有心人知道了，那不被举报才怪了。

到时候解释不清楚，少不了一个间谍罪！

虽然方别的理由有些特殊，但关连山也没有起疑心。

方别的档案，关连山早就看过了。

档案，父母关系那一栏，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机密两个大字。

关连山郑重的手下茶叶，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小方，跟我转转，认认门先。”

方别跟着关连山出了门。

粮站的占地面积很大，足足有光是晒场就有着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

所以两人足足转悠了好一阵，这才把粮站走了个遍。

半个小时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关连山取出两个杯子，放进信阳毛尖。

从暖水瓶里倒出开水泡，递给方别，这才开口说道：

“刚才你也看到了，咱们粮站的具体情况。”

“现在刚开年，咱们平时除了放粮倒也没什么事可忙。”

“要等到下半年秋收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热闹。”

“别看晒场那么大，到时候全都的被稻谷给铺满咯。”

说道这里关连山往沙发一靠，眯起了眼睛，浅浅的喝了一口热茶。

“嘶，哈。”

“自从离了部队，好些年没喝着这味儿了。”关连山眼中透露出追忆的神色，有些怀念的说道。

方别也笑着说道：

“关叔也当过兵？”

关连山哈哈一笑，说道：

“别看我现在老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可是整个师都是数一数二的神枪手。”

突然门外一阵敲门声把两人的谈话给打断了，随后走进来一名俏丽女子。

女子进门，没想到还有人在，好奇的打量着方别。

突然也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方别有些不礼貌，俏脸一红，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关连山道：

“关站长，这是昨天出粮的明细。”

关连山指了指办公桌，示意她放在桌子。

“你来的正好，我还正想叫你。”

“这是今天新来的同志，叫方别，接下来几天就由你来带他熟悉工作。”

女子头梳着马尾辫，脖子还围着一挑白色的针织围巾。

打眼一看身材高挑，再加精致的面容，放外面足以迷倒一大部分人，

即使她身裹着厚厚的米黄色妮子大衣。

但那也遮挡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材。

女子俏生生的站在方别面前，念叨着方别的名字，忽然眼前一亮道：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大学生是吧？”

说着女子又伸出右手，说道：

“你好，我叫钱莉。”

方别伸出右手和钱莉握了握手，说道：

“接下来几天就麻烦你了。”

关连山见状也挥了挥手，调侃道：

“方别，人钱莉现在还没对象呢，你要不努努力？”

钱莉毕竟是个女孩子，听着关连山的话，脸都红到了耳根。

瞪了关连山一眼，也没打个招呼，便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方别看着这一幕，苦笑着说道：

“瞧您这话说得，这才见第一面，哪够的着这些啊。”

“您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关连山乐呵呵的拿出一只大前门，喂到嘴点燃，深吸一口，这才咧着嘴笑道：

“怎么这么漂亮一姑娘看不？”

“这丫头可不一般，你要是能追她，那够你小子少奋斗三十年的。”

方别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关连山，说道：

“啥看的看不的。”

“人姑娘面浅，您这么一说，这后面还能好好带我熟悉工作吗？”

“关叔，你这是在给我的工作增加难度啊。”

关连山倒也没介意方别的埋怨，脸还是的笑容丝毫不减。

“你小子也别跟我贫嘴了，倒还真有件事和你工作难度有关。”

方别第一天正式班，还不了解粮站里的情况，所以开口问道：

“关叔，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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