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醉仙楼!
二楼窗户旁李谨放眼望去,一轮淡淡的红晕于天际薄雾中探出,几只大雁于那红雾中穿梭,“啪嗒”几声击水声,原是湖面晓雾未退,几只小舟荡漾在荷叶之间,孩童坐在船头用脚丫戏水,暖风似酒,碧波艳艳,荷叶醺醺,弯弯石桥,浓浓烟柳,懒懒薄雾连接至天际,登觉心旷神怡,甜酒入肠,醉梦几度疏狂。
他正陶醉于这墨幽幽的山水画之中,忽听几个脚步踏楼梯而来,转头看去,原是四五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各拿兵器,还绑了一个高鼻梁的黑脸汉子,说衣着坦胸**也不为过,一瞧就是西域之人,却也不以为然,喝着小酒,细品着这烟柳碧湖朝霞图。
待个片刻,马蹄声从远至近,踏碎了清晨的慵懒,李谨侧头一瞧,二十几人青衣黑皮,腰悬青峰,着实气宇轩昂,其中四人向楼中走来。
两个九袋乞丐见四人上楼而来,笑盈盈的拜道:“原来是蜀中四杰中的萧忠风,余信金,陆智电,穆义水四位仁兄,快快来坐,我再细商一下。”
几人相继抱拳问候了一下。
国字脸的萧忠风道:“师父收到陈长老传信,立即派我们四人兄弟前来会见,金刚门近几年与金人勾结,残害我中原人士,今日不知偷偷摸摸潜入我中原又有何图谋,幸得陈长老发现的早,不然又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面容瘦黄的陈长老道:“萧兄果然心怀侠义,一切为中原武林着想,今日有青城派的诸位豪杰相助,金刚门的奸计怕是要落空了,来我们举酒助兴,事后再不醉不归。”
李谨闻金刚门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自记事起,苦智禅师就待他如儿子一般,传授武艺,授经讲道,可在五六年前中秋的达摩堂大校中被火工头陀打伤致死。
他那时九阳神功只是入门,跟随众僧追杀火工头陀到了西域,自己险些丧命,幸得一个小姑娘所救,念及小姑娘顿觉春寒料峭,满腹愁肠。
数年后“金刚门”在西域凶名大噪,尤其是宋金交战时丐帮的“喧兵夺狗”大会,本想以声东击西擒贼将,却被暗中隐藏的金刚门杀了个措手不及,丐帮前帮主武擎天为帮中兄弟夺取逃生之机,血洒疆场,也成了洪七公一生之痛,几次远赴西域追杀火工头陀未果。
几人喝酒详谈之后便起身离去,只听那陈长老一个口哨,角落里七七八八的乞丐全部向他靠拢而来,李谨瞧一行七八十人各自散开向城外走去。
这时众人已是追星赶月的行走了四天,前面郁郁青山夹道,乱石林立。
“哞!”和鸟鸣腹惊伴着迎面而来的新风在他们眼前晃悠,萧忠风等人见眼前四头牛并列行走,一个粗布脏兮兮的少年嘴里叼着青草,懒洋洋的横着躺在四头牛背上,不由得心生惊奇。
山道本就狭窄,四头牛已是摩肩接踵,两步三步众人已是跟在了牛屁股后面,慢悠悠的行走早已让众人不爽了,心想:“这怕是待个十来分钟也未必能走出这条小道。”
萧忠风柔声喊道:“放牛娃能不能借个道儿?让你的两头牛先走,给我们让出一条小道儿。”
放牛郎自是李谨,躺在牛背上凝息静听,两行翠山上竟无半点声息,心想:“要不是前一日到达这里,见到贼子埋伏于此,又怎想到此处危机四伏,凶险无比。”他本想一剑了事,可深怕敌方人多势众或火工头陀不在此,打草惊蛇,索性扮作放牛年郎与他们周旋周旋。
李谨懒洋洋的侧头瞅了一眼,道:“麻脸子,花婆婆,你俩快让开,让几位大爷先走。”
四头牛却也纹丝不动,李谨狠狠抽了右手边两头牛两下,依旧不为所动。李谨暗自劲气一用,只听那两头牛低声吼了几声,李谨道:“各位大爷,牛儿们不能逼着来,我奶奶说了,放养,那就得由着它们性子来,况且它们刚才说这山顶上有狼狗畜生,怕惊动他们,要不你们从我头上飞过去?”
众人瞧他二十来岁,说话行事与孩童无异,有人笑他傻,也有人怒他傻。
陆智电喝道:“你快些让开,不然你信不信我把它们都宰了吃了。”
李谨坐起来摸了几下牛问道:“牛牛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宰了吃了,你这人好不要脸,哼!我阿宝岂会怕你威胁,麻婆卖瓜后退两步。”
李谨掌中暗劲一动,四头牛闻声齐后退两步,瞧陆智电定立不动,右手抬起,李谨食指往卖煤球肚子偏上方一点。
卖煤球屁股正对着陆智电,他本想用力拍一下,使它们受惊逃走,可是他的手还未落,卖煤球的尾巴已高高翘起,向他手上挥打而去,迫使他收手。
随着希啦啦的惊天声响,一滩黄液已然溅了陆智电两腿。众人瞧此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陆智电恼羞成怒,骂道:“入你先人板板的龟儿孙,看老子不杀了你。”
萧忠风喝道:“老四,快住……。”闪雷快剑陆智电也有两把刷子,萧忠风早已来不及出手阻止,唰唰两剑向李谨杀去。
李谨瞧此,手往第二头牛的头上一按,劲气一用,花婆婆两脚蹬天,右蹄正好踢在了陆智电右手腕神门穴上,踢飞了手中剑,左蹄正踢向他的右胸口。
陆智电见此翻身向左转去,瞧卖煤球细尾巴摇摇晃晃,湿湿的菊花正笑嘻嘻的看着他,好像在说:“嘿!原来你也在这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
陆智电急忙向卖煤球的屁股借力,可哪知手掌刚落,卖煤球的屁股随而下沉,此时的陆智电就像高人手中的麻雀,心中大为惊骇,李谨不禁暗自捧腹大笑。
瞧那地上的一滩黄水,还有几根探头探脑的黄草,怎知这飞来横祸,一只白净净,细条条的手正向它们不顾一切的扑来。
“啪叽”一声,陆智电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右手缩进了袖筒之中,身挺背直,表情自若,向左右瞟了几眼,直直的杵在原地。
说没瞧见,也有可能,可是那声音,在这幽静的夹道上蚊子放个屁也如同惊天霹雳,不过每个人都是有涵养之人,自然不会……,哈哈,陆智电心中的恼怒之极,可萧忠风早已握住他的左腕,小声道:“要不是你大哥,我早一剑杀了你,免得祸害了青城派的名声。”
这两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他的耳边炸响,心神一怵。
萧忠风和陈长老见此,不由的细细打量李谨,若要控制牲口却也不是难事,只要找准穴道即可,可是如此巧合,如此悠闲的把陆智电戏耍在手中,不是高手那就是巧合,但年龄却让他们很难想象李谨是一个高手,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行至小道中央,李谨闻两岸风声忽乱,瞧两边草木微动,微尘渐起,立即骑在卖煤球上,使其向前跨出两步,狂跳打转,然后借机掌风向三头牛推至,惊喊道:“牛儿受惊了,牛儿受惊了。”
那三头牛猛的转头狂奔,除了前面十几人,全都见此掉头向后跑,蜀中四杰和丐帮几位瞧四头牛狂奔而至本想借力飞过。
可突然听滚石和横木撞击声大起,瞧两岸突然多了一百多黑衣人,手握弓弩,陈长老大喊:“有埋伏,快撤,快撤!”
随着落石滚木溅起的尘埃满天肆虐,满天箭雨飞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