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见！”林猴赶忙摇头，就算有意见也得憋着。

这点，蓝星上的老师在课堂上教过他。

他也认真做过笔记。

他记得，在笔记上，记过最惹眼的一句话便是：“当你到了灰白，你该如何活下去。

他答：想要在灰白活着，有三不做，一不做死，二不做大神，三不做死人。

他眼下便犯了这第一条，做死。

作为一名，本分老实的人，反驳一位极其危险的人，你首先得考虑到，他会不会发狂，把你给分尸了。

这点他林猴是聪明的，所以他并没有继续嘴硬的反驳上去。

因为办公室，那些陈列玻璃罩中的生物组织，给了他，很好的警示。

告诉他，别把陈易当成真的人。

……

陈易见状，略有深意看了眼林猴，这少年，有点惊讶到他了，现在比先前看起来聪明多了。

应该也适合做护工，只不过，第一个条件，对他倒是，难题。

“有时候，保洁员，未必不是不好的选择？”陈易想起自家四号楼的阿姨们，心里抽了抽。

这群阿姨，可都是很可爱的人。

……

“该你了？”陈易掠过了林猴，把话题放到了下一个人身上，作为一名管理者，他很能把握住谈话节奏，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眼下，便不再适合追问林猴。

要适当给这小家伙一个适应的时间，毕竟才刚来灰白。

过度追问可不好，那样会显得，他这位老师有点急迫，这会让她们产生一种被需求的心理。

这会给管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易便见过这样的病人，那是住在四号楼一层的，一位职场男士。

这人便是这样的心理，总觉得谁都需要自己，可最后发现，其实别人，不需要你可以做的更好。

梦碎了，破的一干二净，也疯了。

如今，时常两个人格来回折腾，看的让人心烦。

……

“老师……我叫……刘志，”办公室内稍胖的男生被点名，连忙反应过来，他神态有点不安，捏着衣角，脸色微红，似乎很少被多人目光注视。

陈易点头，强自没让自己皱眉，他清楚这家伙，现在一定观察自己表情，若是皱眉，他可能更紧张了。

刘志见陈易表情未变，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本就是内向的性格，让他说话太痛苦了，不过眼下确实要说话，事关生命，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老师，我的家里，倒是跟沈婉差不多，不过我跟他不一样，我并不是哥哥辈的进入灰白，我的是爷爷辈。”

“爷爷辈？”陈易有点诧异，看向刘志目光有点不对劲，这小子最多才十八，爷爷辈的，按灰白择选规矩。

刚交汇，应该是不会选择的。

……

刘志看出三人疑惑，特别是陈易的，他赶忙道：“我爷爷，其实不是这一批降临者，他是第一批的。”

“第一批？”陈易眉头皱起，迅速在脑海里思索，而在刘志小胖子身边的二人则是瞪大了眼睛，她们若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批降临的人，官方给出的信息，应该是都死了。

“异化的那批？”陈易看向刘志问道。

“是的。”刘志有点惊讶，自己老师竟然知道，他记得这件事，爷爷传回来的信息说，她们这批人，属于灰白的绝密消息。

可现在……看……未必是。

要知道，眼前的老师，只是位护工，根本不是大人物，连他都知道的消息，那还叫绝密吗？

或许是，爷爷她们局限在了自己的世界观，才觉得自己的消息是绝密。

想到这，他不免有点丧气，本来以为还可以靠爷爷，在灰白混个熊样，可眼下看来还是要三思。

……

陈易闻言后，却是目光微凝，这点刘志并没有注意到。

异化人的消息，他是得自，自己老师，那所档案室的，以他的资格、权限，的确没有接触那东西的机会。

可他有位好老师！

靠着她，陈易不敢说知道，灰白所有的绝密，但一些隐秘，他是知道的。

在老师的档案室内，异化人的档案，归类为A级，这是属于蛮危险那个层次了。

在往上的S级，可就不是陈易能翻看的。

那些信息，听老师讲，是关于一些禁忌的。

禁忌被称作禁忌，自然是有其道理，不可明说，不可明视，不可闻之。

……

“在失落之都，尽量少提它们，容易遭围殴，小命丢不掉，但伤筋动骨，应该是难免的。”

陈易迟疑了许久，给出了刘志一句忠告，至于具体的信息，他并没有透露。

有些消息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就像你看到了，一个杀人犯，杀人的场面，但杀人犯也看到了你，这件事，你还想知道吗？

可能有人说，找督察就行。

但再加上一个环境限制呢？

四周无人，处于另一个国家，眼下你细品，再说？

……

刘志疑惑看向陈易，他并不傻，甚至很聪明，只是有点内向，但话中的意思他听出来了。

这是在说，他的爷爷，曾经在这座城市，惹过事？

“你……自己问你老爷子吧？”陈易说道，明显是不想在这件事多聊。

刘志张了张嘴，想要开问，可看到身旁林猴，对自己使眼色，他醒悟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巴。

陈易看到这一幕，好笑，真把自己当空气了，他目光在林猴身上凝视了一下，林猴身子一颤，明显是在暗暗叫苦。

陈易在这一刻，都觉得他可能后悔向小胖子使眼色了。

见此陈易颇觉无趣，移开了目光，放到刘志身上。

眼下这小胖子，表情很是纠结，那放置在衣角的手，挫来挫去，看的陈易恶趣味上涌，觉得，有三位徒弟也不错，买电影票的钱都省了。

……

“老师，你说她们是异化，那是不是，她们已经不是人了？”思索许久的沈婉突然开口，这倒让陈易一愣。

陈易看向她，不是说，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

可此时的沈婉，却好似变了个人，有点大胆，她迎着陈易的目光，虽有害怕闪过，但都被坚强克服了。

“老师，我想知道这个问题，可以吗？”她的声音带着请求，因为这对他真的很重要，以前联邦公布的消息，她还以为是真的，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蒙蔽大众的。

“为什么？”陈易目光变了变，审视着沈婉，刚才他还觉得这丫头应该是最省心的，可这么快就敢找老师麻烦，看来还是被表象蒙蔽了。

陈易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敷衍了，他在心里想了想，是不是，该把以前的好习惯捡回来。

……

“因为，那一批，有一个人，是我舅舅。”沈婉抿着小嘴说道，看起来，楚楚可怜。

陈易并没有因为这个怜悯她，他是一个冷漠的人，或者来说是灰白让他滚烫的血，变得冷漠了起来。

“就因为这？”陈易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在沈婉身旁的，林猴，刘志二人默默对视一眼，都对沈婉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林猴离沈婉近，他还伸出手拉了拉沈婉的衣角，如同先前提醒刘志一样。

这看的陈易眉头皱起，烂好人在蓝星他不反对，多点这样的人，也许蓝星会变得更好。

可烂好人，放在灰白却是不该，因为这样，你会提前一只脚迈入深渊。

当然，他并没有刻意提醒林猴，别看他先前有说有笑，跟她们三说，就以为是在乎她们？

那样以为，你就错了。

他是谁，他是陈易，一个在灰白活了三年，骨子里冷漠到透的男人。

他也许会施舍，那只不过是他觉得有趣，请你别当真。

他也许会好言好语，请你别当真，他只是在当一场闹剧进行。

他也许会帮你，请你别当真，他只是考虑到，这是符合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