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风波过去了。
还没到下午下课,校警就冒着雨来国贸六班找到了高峰,并通知他网吧可以继续营业。
校警的态度很客气,高峰这家伙乐得一蹦老高,一溜烟的就跑出了教学楼。
这一幕恰好被班导员林颖看到,随后她便把苏信叫到了办公室里。
“你的网吧,是怎么回事?”林颖隔着厚厚的眼镜片,看着苏信问。
苏信微微一笑:“只是一点误会,校方以为我是无照经营,我去保卫处已经解释清楚了。”
林颖并没有被苏信敷衍过去,微微蹙眉说:“对于学校里的一些人和事,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我是你的辅导员,我希望你无论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对我坦诚相待,只要你是对的,我都会想办法帮你。”
这句话苏信听明白了。
林颖显然是知道保卫处长郑仁的为人,甚至或许还能隐约猜到一些别的事情。
“我明白,谢谢林老师。”苏信点了点头。
林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苏信,这才说:“不客气,这是我的责任。”
离开林颖办公室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下来。
苏信索性不再回教室,信步走向教学楼外,呼吸新鲜空气。
赤金色的斜阳,挂在西方的半天,洒落的光辉,映得整个校园金光璀璨,仿佛片片金鳞。
空气很好,微凉,鼻息之中尽是草木芬芳。
就在这个时候,苏信看到了前方走来的,那个窈窕高挑的身影。
“丁湘?”苏信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略感诧异。
穿着浅蓝色牛仔裤,轻薄的外套,戴着CD机的耳机,手中拿着一把湿漉漉雨伞的美丽女孩,正是英语系的丁湘。
阳光泼洒的新雨之后,丁湘显得格外的动人,尤其是她那生来就在微微上翘的嘴角,仿佛在勾动着所有注视着的心弦,苏信觉得,那是她最美的地方。
丁湘也看到了苏信,她的嘴角微微掀了掀,摘下耳机,淡笑着走来:“这么巧。”
“你怎么冒着雨,来我们经管系了?”苏信问。
经管系和外语系,并不是一栋教学楼,距离很远,要穿过半个校园。
丁湘摇头说:“随便走走,我喜欢雨中漫步的感觉。”
严格来说,两人上一次的见面,并不算愉快。丁湘觉得苏信不该同情霍凯,苏信同样也没有任何解释。
也因为这样,两人的对话也就没有了下文,苏信只是笑笑,便要走。
但在走出两步之后,丁湘却忽然叫住了他:“苏信,帮我个忙行吗?”
苏信停住脚步转头:“什么事?”
“告诉刘德江,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喜欢他。”丁湘嘴角向上微翘着说。
苏信挑了挑眉毛:“这些话,你为什么不亲自对他说?”
“说过了,但显然没什么用。”丁湘仿佛轻叹了一声:“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太多次,也不想让他在学生会太难堪。你是他的室友,我听说他很佩服你。”
从入学到现在,苏信说话做事都很成熟,尤其是上次寝室联谊时出手大方的请客之后,俨然已经成为了302寝室的核心,这一点丁湘看的很清楚。
“抱歉,我帮不了你。”苏信摇了摇头。
丁湘深深的看了一眼苏信,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苏信微微一笑,反问说:“听过那首,《Yesterday Ohey get to the part,Where he"s breaki really make me cry,Just like before,It"s yesterday once more。”
“你想说什么?”丁湘问。
苏信笑了笑:“无论伤痛还是美好,都是宝贵的回忆,你给他的不是难堪,而是记忆中的,浓墨重彩。”
丁湘微微怔愕,若有所思。
苏信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片刻后,丁湘重新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耳机中徐徐响起经典而悠扬的旋律……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s
&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ile……”
看着苏信行走在灿烂金光中的背影,丁湘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弯弯的,很动人,如同夜空的新月。几乎很少有人,能看到她这样的笑容,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笑。
……
这一天,302寝室,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的主角是高峰,他在收到了苏信给他的工资,并且网吧的危机彻底解除了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在晚自习后,把刘洋约到了操场,用几百只蜡烛败了一个巨大的心形,然后顶着一头爆炸头,抱着九十九朵玫瑰,单膝跪在了刘洋面前。
这场几乎比求婚还隆重的表白,顿时就轰动了全校,302寝的男生和205寝的女生全都来了。
在一片“答应他”的起哄中,刘洋被感动了,含着眼泪点头,接了玫瑰花,和高峰拥抱在了一起。
苏信虽然很替高峰高兴,但同样也知道,高峰这家伙,犯众怒了。
果然,原本晚上想去网吧的高峰,在熄灯之前,被302寝的男生们,强行拉回寝室扒了衣服,绑在床上。
原因很简单。
这家伙的表白,提高了寝室其他兄弟的表白门槛,今后估计不拿出千把块钱,都不好意思去表白了。
龙俊华叼着烟,一脸同情的看着高峰:“老八,做人不能太嚣张。你让兄弟们不爽,兄弟们就会让你很爽。幸亏七哥我已经有了雅雯,要不然你的下场肯定比现在更惨……”
随后陶光胜便狞笑着走了过来,把塑料袋里装着的十几只蚊子,全都放养在了高峰的蚊帐里。
第二天苏信起床晨跑的时候,隐约听到高峰在蚊帐里,虚弱的哀嚎:“三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