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香象绝流凭般若(1 / 1)牙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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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中城,地处四川盆地北缘,嘉陵江中游,由大巴山山脉、剑门山山脉与嘉陵江水系交汇,聚结形成严缰密绕合护的形胜之地。

正所谓:三面江光抱城廓,四围山势锁烟霞,五云腾空照吉壤,阆苑灵境扼要冲。

阆中四周山川形势独特,山中有水,江水抱城,三者融为一体,得地脉水元滋养,处处是甜井,生气升腾,钟灵毓秀。

古城新建,选址按本朝天文风水之理营造而成,符合地理四科,即龙、砂、穴、水的意象,天地更替后,更是得了一番造化。

这也成就了阆中机关偃甲的美名,只是水元之气浓郁,镇守此地的府兵尽管有炎阳臂、赤阳甲之类的火元机甲,军中更多装备旧式灵引甲、鸟经甲、乌灵甲等机甲。

本朝开国不久,阆中武风浓厚,习武之人多不胜数,哪怕机甲大行其道,武馆、武庙、演武堂等地,还是熬炼筋骨、锤炼力气地居多。

按穷文富武来说,能够习武之人,家中必定是自耕农,至少也是中农以上,其中追随杨唐太祖开国,弘农郡旧人最多,分封在川蜀、关中、秦川各地,实在是帝国兵源中坚,与军方有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哪怕军中着机甲演武的新军,与金戈铁马的旧军互相看不对眼,私底下论起关系来,哪个不是亲戚,哪个不是邻里乡党,多多少少都得给点面子,总不会太难看。

再则,军中严禁私斗,哪怕春秋两季演武,夏猎冬狩,旧军都被新军压制,脱了机甲、甲胄,大帐里还是论资的论资,排辈的排辈,总不能不讲道理罢。

新军旧军之争,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得不到纾解,便渐渐扩散到军外,延伸到驻地所在城市。于是,阆中城里多有闲人摆下擂台,供江湖豪客、武人与着甲之士比斗。

起初,台上输赢,无论是谁,都能博取一片欢呼掌声,渐渐地却变了味道。擂台幕后主事人,不知换了多少。

有操盘的赌客,擅长用钱砸人砸到服为止,他们不管输赢,只要爆冷挣钱即可。也有武林大豪、门派,为古典江湖支柱,按田忌赛马之理,用一流高手对付机甲新人,很是挣了几分颜面,挽回不少声誉。

这城中擂台是你番唱罢我登场,未尝听闻有谁连庄,占了擂主之位,哪怕有人着军用机甲,也挨不过车轮战,迟早要下来的。

只不过,长久地拉锯战,古武、旧军损失地比较大些,要不然,游方郎中袁某人专治跌打损伤的医馆,也不会如此生意兴隆。

按袁天纲的话说:宁愿药架积满尘,莫使世间多病人。

打着这个旗号,游方郎中捋起袖子,一个箭步,飘飘然地上了擂台,瞧这翩若惊鸿、宛如轻羽的身法,站古武这方的看客,就没有一个不大声叫好的。

新军那边,有个面上三道血痕的狠人,右手一只粗如水桶的“轰破山”,左手一条锋利无比的“断金斩”,戴着一顶“铁针盔”,腰间别着一排铁甲雷,据说是最近炼丹师的试做利器。

时至今日,这座公盘擂台,不为一家独有,其中必有买盘卖盘的赌道中人,背后有大金主撑腰,还有一众术算堂的娃娃算计,只要赔率定地不高,总有几个闲钱赚着。

游方郎中袁某算是擂台新客,挂着一赔十的牌面,结果却没几个人下注。反观对手那位“詹虎三”,凶威赫赫,折在他手里的江湖游侠至少七八个,不死也重伤,赔率压到一赔二,甚至买二赔三,显然是幕后赌盘看好他能继续连胜。

这时,不知道从何处听到消息,世家子张格来到了公盘擂台,一言不发,拿出全副身家,买游方郎中获胜,总计两千七百贯有余,都能在城外买下一座百亩山水庄园了。

这一笔重注,直接把袁天纲的赔率打到地板上,一下子压倒一赔二的地步,反倒把对家的赔率抬高到一赔四,比权量力之下,孰轻孰重,忙地通达算盘的娃娃们挠头,只听见算盘子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袁天纲看了一眼擂台下首,看客们纷纷避开,让出偌大一片无人区,张格施施然地坐下,无论是世家子的身份,还是一笔压下两千七百多贯的赌注,他都有这个资格坐最好的位置。

“张兄,还是坐远些罢。我看你印堂发黑,乌云罩顶,恐怕有几分凶险。再说了,待会台上打起来,刀剑无眼,恐怕会有几分不妙。”

世家子张格打了个哈哈,立即就有两位着甲持盾的力士转到前面,肩扛盾牌,侧身顶住,实在是有万夫莫当之勇。

袁天纲看了看,发现盾面秘纹隐隐泛光,与周遭风水之力呼应,忍不住点点头,脑子里灵光一闪,金手指“藏宝楼”借他之眼,似乎拓印下这些神秘的纹路。

“出自帝国炼丹师之手,军器监以外的神秘侧势力,终于参与进来,时代大潮真是滚滚而来,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会被裹挟其中。只是,炼丹师是随波逐流,而我则是来搅弄风云的。”

想到此节,袁天纲抬脚顿地,整个人深吸一口气,筋肉急剧膨胀,撑地宽袍大袖罩衫都高高鼓起,两只大袖里,蛇形气劲深藏其中,正是大有进益的《龙象般若功》。

公盘擂台周围顿时一片哗然,就连几个隐藏身份的新军刺头,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豁然站起身,实在是不敢相信,世上还有人能将筋骨锻炼都如此地步。

公盘擂台主持人有些心旌摇曳,却还是履行职责,双手握紧大锤,狠狠地轰向铜锣,发出“当”地一声震响,传遍全场。

游方郎中早已不是道骨仙风之姿,仿佛传说中搬山填海的巨灵夸娥氏:“袖里青蛇胆气粗,香象绝流凭般若!对面这位兄台,我来了……”

话音未落,袁天纲左脚踏碎青砖地面,以惊世骇俗的速度笔直前冲,不料对面那狠人詹虎三面色一晒,不慌不忙地,右脚顺势后撤步,左手五根雁翎刀似的指剑并拢,严丝合缝,宛如一柄巨刀,任凭对面冲上来送死。

就在游方郎中迎着刀锋,即将被自己的奇速带着贯穿胸膛,世家子张格都紧张地站起,只见袁天纲双手猛地合掌,在千钧一发之际,以“空手入白刃”之式,不偏不倚地夹住刀锋,肩膀往前一压,猛地旋身,出人意料地施展出一招滚地龙。

只听咯嘞咯嘞一阵爆鸣脆响,原来是那狠人詹虎三的左手,连着巨刀似的“断金斩”,被袁天纲的招式,当场扭成麻花。

刻骨铭心的剧痛袭来,狠人詹虎三眼睛都红了,愤怒地眼角睁裂,眼睛都往前凸起。

他本是铁勒人,卖身投效到帝国军中,因着血脉身份,虽受重视却不被重用,几次三番后,看清楚现实,干脆借伤退了下来。

本以为能借助公盘擂台发财致富,得到贵人赏识,没想到才折了七八个江湖武人,就被游方郎中这等一流高手盯上了。

“混账玩意!”

狠人詹虎三不管不顾折成几段的左臂,右手握紧水桶粗的“轰破山”,怪石嶙峋的短柱似的玩意,狠狠地朝对手砸去。

袁天纲不慌不忙地运起龙象之力,双手握拳,狠狠地对轰回去,右拳主力,左拳藏着一股渗透的暗劲。

拳锋接触瞬间,溅起一层白色气浪,往外扩散横扫而去,擂台周遭前排的看客,顿时感觉一股疾风扑面而来,吓地两只盾卫机甲赶紧靠近合拢,替身后的世家子张格挡下来。即便如此,他们两个还是感受到一阵胸闷气短,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下来。

这时,水桶粗、怪石嶙峋的柱状机甲,自游方郎中的拳锋为起始点,一寸寸、一节节地开裂,随即缓缓地落下一颗颗石头,就像剥落下的石榴籽,露出经络般的机簧,显出狠人詹虎三皮开肉绽的右臂。

众人瞧着这家伙双手软软地垂下,断金斩明显是废了,轰破山更是被彻底摧毁,不由地暗暗惊疑。

反观狠人詹虎三的对手,游方郎中不仅毫发无损,气势不跌反涨地激昂扬起,公盘擂台内外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尤其是江湖游侠、武人这边,兴奋地连连咆哮,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世家子张格瞧见这一幕,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双手却握紧了拳头,就像刚才痛击狠人詹虎三的就是自己。

再则,他压在游方郎中身上的全副身家,一下子换来三倍的收益,将近万贯家财,这可抵得过自己这一房全年的收入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呐!”

这时,不甘心认输的狠人詹虎三猛地低头,似乎磕碰到什么机关,头戴“铁针盔”的机甲部件,猛地弹射出一根半尺长的钢针,劲道之快直如离弦之箭。

变生肘腋,换个人过来,恐怕都不免中招,落得当场身死的下场,让狠人詹虎三当场反了盘。

可惜,袁天纲是何等人物,一叶未落而知天下秋,寒蝉将鸣即知秋风起,在瞬息间张嘴,一口咬住劲道十足的钢针,感觉牙门都酸了。顿时冷哼一声,下巴一沉,奋力喷了出去。

只听哚地一声,钢针不偏不倚,正中狠人詹虎三眉心,针尖刺入寸许,当场将此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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