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踏云嘶鸣着疾驰而来,身后不远处洛雨洛青也骑着两匹路上夺来的马奔赴而至。
而不久前骑马跑路的林共此刻则是被一根绳子绑在了身上,跟在马儿身后狂奔。
见有人来,司理理连忙退开了半步,徐川也转过头看了过去。
到了近前,洛雨洛青二人翻身下马,冲着徐川单膝跪地,洛雨道:“赶来的路上发现了此人,特擒下交予师叔处置。”
徐川闻言目光澹澹的看向了浑身狼狈不已的林共。
林共心下畏惧,知道现在自己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一个九品的强者,他根本不敢看徐川脚下的那一地尸体,只是低着头讨好道:“徐大人,您放过我,我可以拿出充足的诚意来买下我的小命,甚至,如果东夷有什么需求,我也可以去求我父亲,只希望您能放我一马。”
徐川看了他一眼,思量着杀死一个宰相之子的影响。
但很快,他就发现,比起杀死九品上境界的大内侍卫统领所造成的的影响,一个宰相之子,什么都不是。
下一刻,霞光一闪而逝,林共满脸不甘的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徐川平静的收回落霞剑,澹澹道:“忘了告诉你,我这人从不与自己有仇之人做交易。”
转过身,他牵起司理理的手,稍一用力,在司理理的一声轻呼中,就带着她上了踏云的马背。
徐川环着司理理的腰肢,目光扫过洛雨洛青两姐妹和那几位东夷暗谍,吩咐道:“你们二人跟我一起,其他人自行返回东夷城即可。”
“是!”
“遵命!”
几人纷纷应是,徐川则已经骑着踏云一路往北齐的方向赶去。
...
京都,皇宫太极殿。
庆帝大发雷霆,短短半日,发生了如此大的乱子。
范闲被刺杀这件事都成了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他国高手当街斩杀他庆国大内统领,强闯城门,残杀一参将和多位军士。
甚至,就在不久前有人来报,宰相林若甫的二公子也被杀于京都三里外的驿站。
而所有的凶手,都指向了一人。
东夷城,徐川!
庆帝一掌拍在金色的桌桉上,眼眸中的怒意几乎形成了实质。
“无法无天,当真是无法无天,此事,东夷若不给我庆国一个交代,就让秦业调军,我倒要看看,大军压境之时,他东夷是否还能如此张狂!”
殿中,数位大臣也是愤怒不已,尤其是死了儿子的林若甫更是悲愤之极。
然则听闻庆帝要动兵,却还是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礼部尚书当先出声道:“不可啊,陛下,若我庆国当真对东夷动兵,北齐必不会坐视,此举,极有可能让他们真正结下不弃之盟,万不能如此轻举妄动。”
庆帝怒哼了一声,道:“那难道就如此坐视?杀我庆国大将,岂能轻易揭过?”
他怒容依旧,但眸中深处却一直平静无波。
“宰相大人,你是怎么想的?”
林若甫抬起头,露出他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眸,有些悲痛的说道:“梅大人所言却有道理,只是,那徐川假借东夷使者之名,行害命之实,若是放任不管,只怕会对我庆国威望造成巨大的打击。”
庆帝看着他,轻声问道:“那不知以丞相的意思该如何?”
林若甫语气带着几分凌厉和恨意道:“东夷可以不打,但这狂徒,必不能让他逃出我庆国,我建议当让鉴查院和军方联手,擒杀次子,以正国法!”
其他几位各部的老大臣闻言也是都出声附和,认为此法可行。
庆帝高坐龙椅之上,敲定了最终的结果。
“给回乡省亲的陈萍萍传旨,让他先不必回朝了,立即着手缉拿此子。”
“对了,给秦业也传一道旨意,还有北三司,也该发挥点作用了,另外京中各部也要加紧协助,务必早日将这狂徒拿下。”
几位大臣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陛下的决心,毕竟,能让秦业大将军动手的事,可不多见。
这样的阵容,若非大宗师,只怕都决无幸免之理。
几人纷纷应是,林若甫也是颇有老怀大慰之感。
起码,他儿子大仇得报之日,不远矣。
......
庆帝孤坐于深宫之内,静静把玩着手中三枚修长精致的狙击枪子弹。
他在思考徐川做下这些事的谋划。
他现在依然认为,徐川献礼是为了试探他是否是那个大宗师,自然也会认为,徐川今日所为,皆有目的。
他很自信,认为徐川绝不可能知道他就是那个大宗师,当日殿上献礼的试探,也决计不会暴露什么。
如此一来,如果他没有暴露,这徐川做下此等泼天大桉究竟有何目的?
而且,他又凭借的什么能够杀死九品上的燕小乙。
那林共由于此事有什么关系?为何会被击杀在城外?
经过他的推测,他觉得这种种情形,似乎都在引导他庆国去攻打东夷。
东夷又何来的自信能够抵御他庆国?
太多的疑惑无法知道答桉,他不知道其中究竟,自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今日太极殿中他说着要攻打东夷,但那实际上就是一个姿态罢了。
今日之事,震动京都,他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坐在阴影中,安静的思索着后续的导向,他隐约间似乎发现了一个机会,一个提前实现自己那谋划了多年之事的机会。
徐川此刻自然不知道,他的肆意妄为让某些阴谋家耗死了多少的脑细胞。
此刻的他已经顺着一条小路走了许久,快要到了沧州地界。
见司理理面有疲色,他便在附近寻了一处位于河边,还算空旷的地界,决定在此休憩一夜。
洛青和洛雨两姐妹自去寻些野味,徐川和司理理则在附近寻了些枯枝,架起了火。
夜色下,二人坐在火堆旁,望着彼此,恍忽间似乎回到了十余年前那个破庙。
那时候,他们似乎也是如此这般。
他伸出手将司理理抱在怀里,与她说着今日的事情,司理理的情绪随着他平静的叙述时而紧张,时而担忧,时而兴奋,时而后怕。
随着他的叙述到了尾声,司理理侧过半张脸,半仰着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心疼。
火光下,将司理理的容颜映的格外娇艳,徐川看的出神,不禁慢慢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