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片最大的特点就是大杂烩,可以依托旅途,将所有的奇思妙想一股脑的掺杂在一起。
但是这也挤压了配角的出场占比,很多角色故事不能展开来讲。
叶威民将成烁这个角色被刻意的往简单了塑造,以求让观众在观影时不会出现戛然而止的即视感。
但是眼看着成烁表现的不错,他就有改变了想法。
剧本是一剧之本,很大程度上掌握着故事的走向。
但是演员的表演也能为角色增彩,比如《无证之罪》里的李丰田,比如《妖猫传》里的李白。
叶威民对成烁三种情绪的转变叹为观止,虽说他还是选取了第一版,也因此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戛然而止,和意犹未尽之间,就相差着一点韵味。
他觉得成烁能阐释好,于是他让成烁放开了手脚。
与其说让他放开手脚,不如说是让徐铮王保强两人释放自我。
他们对于喜剧的拿捏要比他这个导演精确的多,很多笑点都是由他们两人贡献。
就像现在,他们就琢磨着让成烁这个角色鲜活起来。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跨过人山人海。”
唱完这句,成烁适时收腔调,剧本就写到这,接下来便是镜头拉高,给一个俯视视角,目送火车远去。
继而火车停下,给剧情反转。
但是到了这,徐铮却有些不太满意,他刚听得起劲,成烁便停了下来。
于是他搓着双手,怂恿道:“成烁你多唱两句。”
“三句就要版权了。”
徐铮脸色一僵,才反应过来。
王保强是个明白人,“那你别唱三句,就唱两句。”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铮一拍大腿:“对,你这两句循环着唱。”
“那我试试。”
打板继续,三人调整了一下台词。
首先是王保强的台词:“帅哥,你唱两句呗。”
成烁温柔的摩挲着琴身,腼腆道:“我现在正处于创作阶段。”
徐铮饰演的李成功向来看不上这些搞艺术的,窝在座椅角落,双臂抱的更紧,“你创作多久了。”
成烁脸上卸下腼腆,突出一阵自豪,这自豪隐隐地绽放在嘴角,流露出一阵窃喜的感觉,“三年了。”
“那你唱一首呗。”
“好,我创作的一首《平凡之路》献给大家。”
他这么说着,周围人视线都聚在他身上,就连一直侧目而视的李成功都正过身来。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跨过人山人海...”
“不错。”王保强饰演的牛耿带头鼓掌,“继续。”
“唱完了。”
“就两句?”
“啊...啊。”
“三年你就写两句词?”
李成功哼了一声,又将兜帽盖在脑袋上,再也听不下去。
“有什么问题么?”
牛耿捧着笑脸,丝毫不失望,“没问题,你接着唱。”
他这么鼓励着,自己也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得到了他的鼓励,成烁饰演的艺术家放下包袱,循环唱起这两句。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调上,却碰撞出一番笑料。
镜头最终给到徐铮的视角,缓缓摇头,无奈道:“奇葩啊。”
“好!卡!”叶威民喊了声卡,十分满意。
成烁不常练琴,这一段拍了改改了拍,让他的手指有些生疼。
揉搓了着指肚,也没耽误接下来两场的拍摄。
徐铮的眼光很正,趁成烁杀青还拉着他吃了顿饭。
无奈成烁这段时间真的很忙,没聊出什么成果,便匆匆赶赴新昌,继续《剑雨》的拍摄。
吴雨森有些等不及了,细雨和陆竹这两人的角色本就没有多少,却迟迟不能杀青,十分影响之后的拍摄计划。
他急急他的,反正成烁是没从景恬脸上看到半分着急的模样。
手掌撑腮,目光望向拍摄区域,可半点没有焦距,显然思绪已经飘到了天边。
“怎么了?魂丢了?”
成烁落座,顺手拿起她面前的西瓜。
“没有。”景恬瞥了成烁一眼,又开始不断的掰着手指。“就是感觉自己天赋不太行。”
“还行。”
“还行?你认为我天赋还行?”
景恬刚刚升起一丝信心,就被成烁无情打破,“我说你天赋虽然不行,但是感觉还是很精准的。”
听他这阵拆台,景恬有些泄气。
成烁有些于心不忍,她毕竟承诺自己很多钱,虽然钱还没到账,但是自己同样也没什么诚意。
“我教你个简便方法。”
“你说。”
“蹙眉。”
听他要求,景恬顺势做出动作。
“动作太大了,微微蹙眉的感觉,对了,就是这样。接下来微微皱鼻子,幅度也要小一点。不错,学成了,可以出师了。”
“就这样?”景恬掏出补妆的小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变化,“这样就行了?”
“这样就行。”成烁吐出西瓜籽,“你只要在镜头下一直保持这种表情,就能包你过。”
没什么毛病,毕竟原片中林希蕾大多数时间也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只是景恬想得太多了,想法和自身能力不匹配。
而她又是带资进组,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说她能力不行,无奈一遍遍喊停以求她自己摆烂。
谁料这姑娘活力很足,听着吴雨森喊卡,还以为自己表情不太到位,于是一次比一次用力。
只能说向着错误方向努力还不如不努力。
成烁给她的定位很明确,当花瓶就行了。
你说《黄飞鸿》系列中关芝林贡献了什么演技么?到底不还是火了么。
没人讨厌花瓶,只要不作妖,大家都爱看好看的。
“那我试试。”听成烁说的笃定,景恬有些半信半疑。
成烁觉得要对自己的金矿有些担当,于是继续游说道:“演戏要做减法,不要想那么多,你见过谁现实里眉飞色舞的?剖析情感表现出最浮于表面的就行,观众没有那么严苛。
生气就是生气,没有什么怒火攻心和强压愤怒的一说,你只要表现出愤怒就好了。”
“哦。”景恬的眉头舒展开来,只觉得这应该是自己需要攻克的第一道难关。
成烁也这么觉得,毕竟有些人一辈子就一道关。
“那钱什么时候结一下?”
“什么钱?哦,你说请你教我的钱是吧?”
看着成烁眉头一紧的模样,她心中不由得窃喜一番。
“等我心情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