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投到股市去了。现在又变成穷小子了。”陈锋没有隐瞒父母。
对于股市,陈学武这个在国企担任过中层干部的老高中生还是了解一些的,平常看报纸的时候也会关心一下股市。
“最近国内的股市行情不好吧。”稍微了解股市行情的都知道目前国内股市的惨状。
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我买的股票还行,赚点零花钱问题不大。”
“对了,你大学的专业是经济学是吧”
“嗯。”
“那早点熟悉国内经济市场环境也不错,但是不要盲目于股市,股市和赌博差不多。”
蒋同听说陈锋回来了,挑了好几斤体型基本一样,挥舞着红螯的大红龙虾过来。
陈锋拿起一只看了看,单个龙虾足有二两多,这一桶估计能卖不少钱。
蒋同和陈澜交往的时候,一直是陈锋帮他们打掩护,所以蒋同对这个未来小舅子很感激。
不过后来陈澜考上金陵夫子庙街道办公务员后,伯母张琇对他们的关系就不太满意了,虽然蒋同也是省农业大学的大学生,毕业后也回乡做水产养殖赚了些钱。
两个人就转到了地下发展,好在阳城离金陵不远,来回还算方便。
蒋同给陈学武敬了根烟,又拿一根给陈锋,“小锋,抽一支不?”
陈锋接过烟来,又跟他借了个火,吧嗒吧嗒抽起烟来。
“对了,烟酒是男人拓展关系最好武器,上了大学可不能不会。”蒋同本想炫耀一番自己大学的光辉往事,可是看到陈锋吐出来的浑圆烟圈......
形成同心圆造型的烟圈把蒋同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小子看来在学校没少抽啊!”
陈学武只看一眼陈锋手指夹烟的动作基本上就能确定,儿子已经是秆老烟枪了。
“孩他妈等会把我抓的黄鳝杀掉一半,晚上弄几个菜,给我们家小锋也庆祝一下。”陈学武为人低调,不然也不会甘心务农,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培养儿子身上。
今天不是周末,路为名还要上课,不过暑假期间没有晚自习,陈峰去办公室找到了路为名。
办公室有其他老师,面子上是要给足了的,“路老师,晚上家里庆祝我考上大学,一起去喝两杯吧,我爸都说好久没见到您了。”路为名五十好几,是陈学武的初中数学老师。
“三班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可能要晚一些。”估计老头子还想拖堂,这是他的拿手绝活了。
蒋同送货的小皮卡能坐五六个人,两人先接上了李左和肖楚涵然后在一中门口的停车位等路为名放学。
陈锋的升学宴就请了李左一家,大伯大伯母,不过李左父母晚上要忙店里,只能李左到场了。
还有就是陈锋交情比较好的蒋同和肖楚涵,人多了老家的大圆桌也坐不下。
车上人一多,肖楚涵就不怎么和陈锋搭话了,尖尖的瓜子脸淡漠地看陈锋玩着手机。
陈锋不知道和谁聊天呢,时不时地还笑一声。
五点半放学,别的班级学生都走没影了,三班的学生才陆陆续续走出校园,六点钟路为名准时上了车。
一上车,蒋同就和路为名打招呼,“路老师好。”
路为名看蒋同眼熟,可是一时间想不起名字,“你是......”
“陆老师,我是蒋同啊,98届毕业的,我还是您班上的学习委员呢!”
“哦,对对,你和陈澜那丫头谈恋爱的,我还叫你父母和陈局长来过学校!”
“怎么样,老师说的对吧,学生时候还是好好学习,十几岁的年纪最冲动不理智,现在结婚了吧?”
“还没呢,路老师。”蒋同启动了车子,往乡下开去。
陈锋是知道蒋同的处境的,笑着说道:“但是学生时代是最单纯最简单的时候,这个年纪的感情最真实,很少掺杂物欲,虽然最后真正在一起的不多,可是真走到最后的也是一段佳话了。”
肖楚涵瞥了陈锋一眼,不服气地说了一句:“说得好像自己很懂一样!”
陈锋没有接话,李左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陈锋初中时就谈恋爱了,高中也谈过,可能真的很懂吧。”
路为名补刀:“是啊,这小子女人缘是不差,我当他一年的班主任帮他截获了不少情书。”
卧槽!老路啊,你是来拆台的吗?
没看到肖楚涵的眼睛都能吃人了啊!
都怪自己嘴欠!
“李左,你好像知道很多陈锋的秘密啊,和我说说呗。”
李左什么时候被肖大美女这么器重过,也不看陈锋的脸色,章口就来:“陈锋初三那年......”
蒋同看出了端倪,点醒道:“李左啊,你这性子迟早要栽在女人手里。”
“是啊,肖楚涵三年都没有和你说几句话,现在就坐你旁边一下,你就开始卖十几年的兄弟了!”陈锋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李左可不是真傻,情商虽然不高,好在智商在线,连忙闭了嘴。
“哼,没意思。”肖大美女又把头歪向窗外,现在已经到了郊区,农田慢慢多了起来,肖楚涵很少来到这里,看到不少庄稼人在田里打药水,觉得新奇,“这么热的天,还要出来务农,真辛苦啊。”
路为名点点头,“我们国家的农民是最辛苦的,这几十年的城镇化建设都是汲取的农民的血汗,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读书,将来改变命运,当年我为了参加高考,在家里种了三年的地,那时候还没什么机械,这些苦我真不想你们尝到。”
只二十分钟,就到了陈锋的老家。
陈学武自从下岗之后,就安心钻研厨艺,烧得一手好菜。
不大的圆桌,各式菜肴堆得满满的。
二丫姐带着两岁大的小孩帮忙打下手,自然也留下来吃晚饭。
臭鳜鱼,一品锅,大烧黄鳝,葱烧鳝糊,香辣小龙虾,椒盐米鸡,蜜汁红芋,黄山炖鸽,李鸿章大杂烩,丝瓜炖老母鸡。
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酒是自家酿的果酒和陈学武自藏的近三十年的老酒。
果酒是今年新结的葡萄酿的,里面加个橙子,有种复合的果香味。
“尝尝我酿的水果酒,味道不错的。”陈锋取下密封塞,给肖楚涵满上一杯。
李左也端过杯子,“给我也倒一些。”
“你喝白酒去!正好现在练练酒量!”
“小器,上次我来帮你收麦子你就舍不得。”
“上次收麦子的时候,这酒才泡下去好吧。”
最后李左还是如愿喝到了果酒。
果酒的酒精度数不高,清清甜甜的,用井水冰镇过后,特别清爽。
白酒是原来酒厂倒闭时分派到领导干部家的任务,用来抵扣工资的,当年十年的阳淮酒市场价就不低,现在又放了小二十年,价值远远超过那时候的工资了。
陈学武一打开酒盖,一股浓厚醇重的香味就散发出来,路为名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唾沫。
待到酒液从瓷瓶子倒入透明酒杯中,酒体已经呈现淡琥珀色,二两的杯子正好倒了满满五杯。
大伯陈学文来得最晚,他现在是阳城市旅游局局长,比较拿派头。
伯母张琇打扮的就比陈锋母亲时髦得多,快五十岁的年纪了,看起来比李秀兰年轻。
两人还给陈锋塞了个红包,“恭喜我们家陈锋考上大学!”
陈学文做主位,各自分宾主坐下,05年的农村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无论有没有空位,女人小孩都是在旁边吃的,包括伯母张琇。
不过年轻的肖楚涵一开始没有在意到这些,她坐在陈锋旁边自顾自地品着可口的果酒。
“那个鸡汤怎么汤那么少啊?”肖楚涵拿汤勺舀了一小碗汤,有些好奇。
“这个汤全是用丝瓜煨出来的,没有加一滴水,现在自家长的丝瓜都老了,嫩的不多了,所以汤有些少,你尝尝味道。”
肖楚涵就浅尝了一小口,就鲜得眯起了眼睛,“真鲜!”
那表情看的一桌子男人都笑了起来。
“这些菜都是你爸爸烧的?”
“嗯,我爸妈烧的,味道还行吧?”
“比我在外面大酒店吃的还好。”那是自然,都是农村原生态的东西,口味质量不是外面批量化的农产品能比的。
肖楚涵端起酒杯直接敬陈锋父亲,“谢谢叔叔的款待。”
陈锋则是端起酒杯敬向自己大伯,“这是我同学肖楚涵,我敬大伯一杯,多谢大伯一家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陈峰说的真心实意,虽然自己这个大伯比较在意排场规矩,可是自己高中三年还是多亏他打点,好多老师才特别照顾自己。
而且肖楚涵不太懂农村酒桌规矩,主家没有敬酒三次,客人是不能随意敬酒的,就算敬酒也是要先敬长,陈锋这么做旨在不让肖楚涵尴尬。
因为肖楚涵敬陈学武的时候,陈学文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大伯陈学文脸色好看了一些,端起酒杯回了一口酒,便随意地聊起天来。
“这些龙虾是我蒋哥自己养殖的,放心吃,蒋哥也是我们一中出来的,农业大学的高材生。”
今晚的龙虾算是最清淡的菜了,类似白灼加了一些老抽,不过收拾的干净,龙虾又肥美,口味也不错,不过是真的赶不上几年后的蒜泥或者十三香口味的。
几个中年男人东扯西扯,陈学文居然发现路为名还是和自己同一届参加高考的,两人又互相恭维起来。
或许是今晚的菜真的对上肖楚涵胃口了,她完全放下了包袱,筷子一刻都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