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书房。
灰原哀端来两杯咖啡,坐在书桌的对面,看着月夜见翻阅古籍。
“《欧西里斯之书》?”
她皱了皱眉,这本古籍对她来讲,就是一个噩梦。
童年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是从它开始的。
“就是童年的那一本。”月夜见翻阅着关于阿努比斯之死的魔道仪式,回道,“我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被当做一个小丑,让人看了一场好戏。
这本书,被人篡改过。”
想到此,月夜见的手掌微微攥紧,颇有些自嘲的意思。
这的确是他目前最大的痛,因为篡改,自己做出了无法饶恕的错误,连同明美一同拖下水,难以上岸。
“不怪你。”
灰原哀伸出手,握住了月夜见空闲的一只手。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人,谁都会犯错误的。只要,记得改正就可以了,我相信你。”
“小哀……”
月夜见抬起头,看着那双眸子,眉毛微颤。
“的确,世界上不存在完人,我会中招很正常,毕竟……”
我实在是太爱你们了。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能够拯救明美姐姐,拯救爸爸、妈妈,哪怕代价是千人、万人,乃至于一城又一城的献祭,连同自身的性命又如何?
只要你好好的,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可以了。
不过,不存在完人吗?
月夜见伸展着自己的右手,红雾流转,时而突出一根根尖刺,亦或者伸展出一条条如同舌头的触手,滴落猩红的黏液。
触手拂过灰原哀的脸颊,她只觉得似乎水汽重了几分,脸有些潮。
“小哀,听说过忒修斯之船吗?”
灰原哀想了想,道:“忒修斯之船,也被称之为忒休斯悖论,关于同一性的一种悖论。
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
她看向月夜见,有些不解:“你应该比我更熟悉才对。”
毕竟,月夜见之前使用居多的就是古希腊神话神明的神力,而这个有名的哲学论题,正是产自于公元一世纪的希腊人物,在神秘学上,似乎也有着不小的意义。
“考考你。”月夜见一笑,“回头从古希腊神话开始教起。”
同一性吗?
月夜见暗地里握紧拳头,红雾的小臂凝实似血玉。
…………
“什么?”
米花中央医院,已经恢复差不多的目暮警官在前台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那天广濑小姐根本没有来上班?”
“是的。”
被询问者是个上年纪的女医生,看胸牌,是个儿科医生。
她想了想,补充一句:“实际上,广濑小姐在目暮警官你来之前的那一天就已经踏上了回北海道的列车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该死的罪犯!
目暮警官拳头锤在了桌上,差点把女医生给吓一跳。
“早有预料。”
月夜见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正在之前推测的几种可能当中。
“目暮警官,这条线基本可以放弃了。”他叹一口气,“都是老手,做事滴水不漏,这条线算是废了。”
是的,没有线索。
月夜见已经看过监控视频了,那个所谓的“广濑小姐”水平极高,摄像头都躲过去了。
至于毛发之类的。
很难。
警视厅的搜查组人员业务能力实在忒差,想要搜集可能存在的证据,并最终出结果来,怕是整个事件都已经结束了。
那还有什么意义?
月夜见很清楚,这一次的对手或许不是那般涉及超自然、神明的大事件。
但,不代表就很轻松,反而背后之人更为细腻起来,是个真正的高智商犯罪人士,行事滴水不漏,渗透着智商。
“好吧。”
目暮警官叹息一声,对于失去一条线索道路感到可惜。
若是他当时就发现,那该多好。
“那目暮警官,还有这位月夜先生,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女医生抱着板夹,推一下眼镜,“我那还有个病人。”
“哦哦。”
目暮警官后撤一步:“那么简医生,你先去忙吧,我们也该走了。”
他转过身,对着月夜见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好吧。”
月夜见点点头,两人便走了。
二人与简医生的道路是相对的,肩与肩交错一下,互相向着对方的背后而去了。
直到……
月夜见与目暮警官看到了儿童科诊室,简医生正在其中为一位小女孩讲药该如何吃呢。
“如果这个是简医生……”
目暮警官想着自己笔直前行,根本没有转向,也没有第二条道路通往这里,嘴角抽了抽。
月夜见也是嘴角一抽:“那后面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是罪犯!”
米花中央医院外,一个一身风衣的中年男子走上了房车。
“如何,简先生?”
房车内的混血男孩一边笑着,一边看着监控传递回来的视频,问道。
“没有意思。”简先生点燃一根香烟,吐了口烟气,“侦探与警察的组合,很可惜,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雷斯垂德,亦或者福尔摩斯的。”
混血男孩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么,拿到手了吗?”
“自然是拿到手了。”简先生从怀中掏出一个档案袋,“真是有意思,传说中大西洋船王的重孙子竟然在这里住过院,还留下了属于他的血液样本。”
“是啊。”
混血男孩将档案袋接了过来,有些迷恋的看着它:“长生?还是永生?船王养子的DNA样本已经到手,希望赛门用来赚取资金的话并咩有错吧。”
“是啊。”
两人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道:“雅各布天梯将再度上升一阶!”
……
医院内,月夜见与目暮警官搜遍整栋医院,也找不出第二个简医生来。
“该死!第二次了!”
目暮警官有些情绪失控。
已经是第二次了,在这个医院,已经是第二次被耍了!
而且每一次被耍的都是自己,这叫什么事情?
月夜见的表情有些崩坏,手指捏着黑伞伞柄:“这个家伙,真是……”
自己居然又被耍了?
第一次是在《欧西里斯之书》上,第二次,则是被人在面前耍,真拿他当小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