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水晶吊灯,白瓷金砖,那叫个金碧辉煌。
家具都是上等红木,贾老板还搞了一张练书法的桌子,桌子也是来历不凡,用一整块儿直径两米的老树桩子雕刻而成。
文房四宝俱全,材质和做工都奢华无比,纸也是上好的宣纸。
唯独上面的字……草书不像草书,歪歪斜斜像是小学生的涂鸦。
关键这书法还有贾老板的大印,他全名叫“贾添海”。
“两位大师,请坐。”
贾添海示意二人坐到沙发上,他则去将空调风开到最大。
“最近这个天真是热死个人,两位不要见怪,我天生容易出汗。”
贾添海赔笑道。
“家里保姆有事请假了,二位想喝点什么?”
他走到冰箱旁,询问道。
“可乐,两瓶。”
姑慈说道。
李棠倒是也没意见,可乐就可乐,就好这一口碳酸快乐水。
“我这只有无糖可乐,二位不嫌弃吧。”
贾添海将两瓶可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他自己则拿了一瓶纯净水。
那纯净水的瓶子也不一般,好像是外国的牌子,价格多少沾点智商税。
不过李棠可管不住,人家可能就好这手逼格。
“贾老板,先把问题说一说吧。”
姑慈开口道,气场全开,跟在李棠面前判若两人。
“嘿嘿,就是我最近一直睡不着,别看我这样,我已经快三天没合眼了。”
贾添海苦笑道,不过有一说一,他的精气神还挺好的。
“贾老板,你也知道的,一般情况我都会建议先看医生。”
姑慈微笑道。
“看了看了,开了很多药,那帮大夫就盯着我宰呢,可是没用啊。”
贾添海掏出一条单子,上面就是大夫让他买的药。
姑慈瞥了一眼,说道:“安眠药也没用?”
“有用倒是有用。”
贾添海挠了挠头。
“吃了之后马上就睡了,结果大半夜不知道为啥突然醒来,浑身都是汗。
最恐怖的是,我不能动弹,结果我感觉旁边躺着个人,还对我耳朵吹气,而我连头都转不了。”
他心有余悸道。
姑慈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
“贾老板,不介意我看一眼你的卧室吧?”
“当然当然,姑大师跟我来。”
贾添海带路道。
姑慈拉上李棠,让他一起过去。
别墅二楼,三十平米大阳台,种了许多花草盆栽,看起来颇为清新脱俗。
进入卧室后,姑慈第一眼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相片。
里面是一个笑容很甜的白衣女子。
“这位是?”
姑慈问道。
“哦,她是我初恋。”
贾添海回道,脸上洋溢着笑容,应该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不过李棠觉得有些奇怪,贾老板眼瞅着快奔四了,咋还留着初恋的照片,这都啥时候的事了。
“晚上睡觉之时照片盖放。”
姑慈说道。
“欸,姑大师,她人还好好的,不至于吧。”
贾添海迟疑道。
“这跟人没关系,照片、镜子、人偶……这些东西本就容易沾染一些不干净的存在。
并且名字和记忆——与这些东西有关的物品都会给它们可乘之机。”
姑慈解释道。
贾添海点了点头,说得确实有道理。
姑慈还在检查房间,李棠则悄悄瞅了一眼手机。
神明导航内显示这个房间参数也很正常。
至少目前为止,这里不存在怪异,难道是贾老板的心理问题?
“好了,你先按我说的做,明天我会再来一趟,今晚你先睡着试试看。”
姑慈说道,脸上挂着职业微笑。
“好好好,多谢大师。”
贾添海连连道谢,拿出手机正要转账。
“委托还未确定解决,无功不受禄。”
姑慈制止道。
随后她喊上李棠,二人一道离开了别墅。
“你怎么看?”
路上,姑慈突然问道。
“我哪看得懂啊?”
李棠敷衍地回道。
“那就说一说感觉吧,感觉总有吧?”
姑慈不依不饶。
李棠思考一番,回道:“若是人心里有鬼,那该怎么办?”
姑慈突然顿足,她看向李棠,嘴角的笑容越发玩味。
“若是心里有鬼,那我们只好爱莫能助了。”
另一边,贾添海送走二人后,关好别墅大门,随即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没有动过的两瓶可乐,内心颇为烦躁。
“大师大师,一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罢了,装什么清高啊?”
他骂咧咧道。
打扮也来个土里土气,大夏天穿件厚风衣,大晚上戴个破墨镜,售楼小姐都知道穿个黑丝,她的打扮就像个疯子。
还有她那个师弟也是,愣头愣脑的,还隔三差五玩手机,鬼鬼祟祟的,平时没少摸鱼吧。
贾添海随即拿过两瓶可乐,旋开瓶盖直接灌。
发家以来这些年,他喝过很多名贵的洋酒饮料,但始终觉得不如可乐来得爽快。
“呼哇——”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打了一个气嗝。
行了,上床睡觉。
他把一楼的灯全关上,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向二楼。
一头扎进柔软的大床,看着床头柜倒盖的照片,贾添海伸手想要触碰,但手突然停留在半空。
他最后收回了手,不再想这些东西,久而久之困意居然真的袭上心头。
当他睡着之后,他的房间却开始“热闹”起来。
厕所的水管发出奇怪的声音,抽水马桶突然启动,还有“嘎吱嘎吱”擦镜子的声音。
然而这一切并没能打扰到熟睡之中的贾添海,他的鼾声如雷,并且抑扬顿挫。
这时,床头柜上的照片突然融化,漆黑的胶质不断拉长,最后形成一道薄薄的影子。
那道影子初具人形,它以诡异的角度弯着脖子,原本属于五官的部位以镂空的形式呈现,宛如一张剪纸。
它脖子弯成九十度,以这个角度注视着床上熟睡的贾添海。
同时厕所内爬出一双湿淋淋的手,正匍匐着爬向大床,沿路留下一条粘稠的水迹。
即将抵达床边,那漆黑的剪影突然扭过头,死死地看着那只手,从而硬生生地将其逼退。
它在宣誓主权,这人的命只能让它来取。
其余的有仇报仇,但也得老老实实排队。
贾添海的鼾声突然停止,他咂了咂嘴,顿感口干舌燥。
朦朦胧胧之中睁开双眼,精神瞬间变得清醒。
“你是什么东西?”
贾添海大吼着,挣扎着要打开房间的灯。
而那道剪影随即贴上贾添海的油腻大脸,镂空的五官烙印入他的眼帘。
第二天,贾添海猛地睁开双眼,他喘着粗气发现外头天色已经大亮。
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做噩梦了。
结果扭头看向床头柜,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悚。
那张照片不知何时翻了过来,而她的笑容与昨晚看到的剪影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