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谟刚刚进行过大量的进食，甚至，这会龙的体型在缓慢增长，躯体发生着微妙进化。

故而，它身为龙类的气息，自然是难以遮蔽的。

同理，西索在流星街那会，也对刚刚进食过念能力者的楚谟说过：你给我的感觉更像一头野兽了，而不是一个小孩。

尼特罗在皮斯卡庄园那时，就从楚谟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判断出：楚谟的存在或许和黑暗大陆有关。

不过这会的时间，楚谟的气息已经收敛了许多。

言归正传，空旷的运动室中。

楚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尼特罗面前，展露出龙类的一面，毕竟尼特罗见多识广，说不定会判断出他是来自黑暗大陆的龙类。

所以，楚谟决定，先试试从念的四大行开始展示，实在不行就在人类形态下展示出“除念黑炎”。

再没办法，那就拉倒呗，干脆回去按部就班考试算了......

毕竟，在尼特罗面前变龙，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楚谟认为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风险。

龙才是本体，人类的一面只是它的掩饰，所以暴露出龙形，会显得它非常难以信任，很难不被认为是有心混入人类社会的邪恶生物。

要是吧，楚谟的本体是人类，可以变成龙形，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总之，事实上就摆在那里，楚谟无从选择。

“来吧，老夫可是很期待呢。”

尼特罗捋着胡须，沧桑的双童注视着楚谟，静静等待着楚谟展示自己的能力。

于是，楚谟在接下来的时间，首先展示了念的四大行中的“绝”、“练”。

至于“缠”和“发”自然不用多说，缠在平时就看得出来，发就差不多等同于念能力。

绝。

楚谟将体表的念气，逐渐收敛至骨骸之中，他在人类形态，对于念气的掌握还是过弱了。

“嗯.....”尼特罗望着这一幕，说道：“不够熟练呢，小伙子。”

练。

楚谟撇了撇嘴，将精孔内的念气，毫无保留的向外排泄而出，算得上澎湃的念量，全然扩散在了体表。

“念量还行，已经超过四成的念能力者了。”尼特罗挑了挑眉，总算是看到一丝亮点，“不过，这还不够。”

不够个毛啊......

人家都是成为职业猎人之后，才学会念的，哥们都已经学会念了，还不能成为职业猎人是吧.....

楚谟心中不满，表面还是迎合着尼特罗，他知道，尼特罗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自己跳过测试，成为猎人的。

所以，他保持着“练”的状态，将米白色的念气，全然转换为漆黑之色。

“彭！”

骤然间，在干燥的空气之中，漆黑的烈火升腾而起，如同万千条暗黑蟒蛇般，缭绕在楚谟的周围。

剧烈的高温，使周围的空气都隐隐扭曲，看上去就像楚谟的身形因过热而变形，随着空气一同动荡着。

“哦......”

尼特罗微微睁大双眼，有些惊讶的喃道：

“将念变为火焰，变化系的念能力吗，这可真是罕见，除非是身体具有强大的抗火能力，否则是开发不出这样的念能力的。”

“不仅如此哦，老头子。”楚谟说道：“我的念火，是可以除念的，你可以实验一下？”

“除念？”尼特罗挑眉。

楚谟回道：“对，会长，你可以试试释放出念。”

“这样啊，那你可别被吓到。”

尼特罗凝神屏息，轻描澹写的挥出一掌。

刹那间，以超过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尼特罗的手掌前方扩散出一股金色的念气。

嗖——

这股金色的念气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臂，横摊在楚谟的身前。

楚谟微微张嘴，怔了那么几秒。

“卧槽。”

一句不自觉的国粹，足以说明楚谟此刻心中的震惊。

沃日......

这是什么速度，哥们估计开了龙童，也捕捉不到这老爷子出掌的动作吧......

楚谟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看不清楚，尼特罗出掌的动作，就连那只念气手臂是什么时候能出现的，他也察觉不到。

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是尼特罗在近百年的训练中获得的，也是奠定他世界最前列强者位置的基石。

不过，尼特罗并没有施展出百式观音，他留手了，只是用念气制造出与百式观音的手臂相似的存在，横摊在楚谟身前。

尼特罗这行为的意思就是——烧给我看。

“那我就.....”楚谟深吸一口气，将澎湃的漆黑念炎引导向那只金色手臂上，“烧给你看！”

呼哧！

漆黑念火在碰触到念气手臂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乱地蔓延至整条手臂，将整条手臂包裹入其中。

这种控制精度，就是楚谟目前在人类形态，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念炎的威力，楚谟根本没有指望什么，毕竟，在人形下释放念炎，威力比起龙形，自然是有所削减的。

他只希望，念火可以再给力一些，可以表现出一些它本身的特征，这就已经足够向尼特罗证明自己的潜力了。

此刻，楚谟的漆黑念火，正以微妙的速度侵蚀着尼特罗用念气制造出来的金臂。

嘶——

金色的念气，不断向天空褪散开来。

楚谟的念火，似乎不足以彻底吞噬尼特罗的念气，所以这些念气才会向空中消散开。

很快，漆黑念火腐蚀了金色手臂的表面，浸入了这条念气手臂的内部。

“哦豁豁......”

尼特罗眯起眼睛，眸中带着一丝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我明白了，有着这样的念能力，怪不得你能做到那些事情。”

楚谟听到这句话，彻底松下心来，他收回念气，整个人累得呈大字状倒在地上。

呼......

呼......

他喘着气，无奈的看着那支只被吞噬掉最外一层的念气手臂。

于这一刻，楚谟才清楚且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和尼特罗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我认可你了。”

尼特罗背着双手，朝着运动室外走去，他没有回头看楚谟，只是最后问了一句。

“孩子，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才成为猎人？”

“为了......”

楚谟喘着粗气，用手臂遮蔽着双眼，掩盖着双童散发的暴戾暗红。

他只要闭上双眼，彷佛就能看见流星街那密密麻麻的废品，垃圾就像是棺材一样的把他包围，空气恶臭得如同腐烂的尸体，昏黄的天空中，群鸦的叫声就像某种丑恶的悼词，它们在等待着他死去，再毫不留情的分食掉他的残躯。

千疮百孔的帐篷中，少女的气息逐渐微弱，她还抱着那本破烂不堪的旅游杂志，就像抱着什么世间稀有的宝物。

就像是溺入死寂的无光深海，沉重的压抑感涌上心头。

那本杂志的封面是......

耸入云霄的世界树，一望无际的天空，被夕日染红的云朵。

“我是为了......”

楚谟咽下了一口水，声音沙哑的说。

“比谁都更自由的活着。”

“呵呵.....”

尼特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呵笑两声，走出了运动室，“真怀念，当初那个人，也是这样回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