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这是?”
朝凤宫外,瞅见段奕宣怀中抱着一个正哭个不休的小人儿,段奕离浓眉深拧。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升腾。
一脸沉色的段奕宣将重九交给了弟弟段奕离,温然道:“孩子我给你带来了,至于有没有本事夺回她,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段奕离惊愕抬首,“二哥,你怎么可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阿离,哥哥是在帮你!”
阿离怎么就是不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只要有了重九在手中,还怕小澜不乖乖就范!
“帮我?”段奕离怀抱兀自哭个不休的重九,踉跄一步靠在了廊柱上,缓缓摇首,眸色苦痛。
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阿离,这次是哥哥帮你正位的大好时机,周嘉敏永远不会想到她的大哥周彦霖可是将她的老底全给抖了出来,哥哥有她重要的把柄在手中,这个皇位非你莫属,包括你最爱的小澜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清俊的脸上异常苍白,痛苦摇首:“我不要听,不要听,二哥,你不要逼我!”
的段奕离,浓眉深蹙在了一处。
这个傻瓜,他可知道一个变了心的女人发起疯来有多可怕!
“奴才,奴婢参见王爷!”
朝凤宫一帮内侍监,宫女忙跪地向段奕离请安。
他抱着重九径直走向寝殿,眉芬看到他怀中已经止了哭泣的重九,忙迎了上来:“小皇子”
段奕离却并未将重九交给眉芬,他径直来到了床榻边坐下,眉芬看着他伸手抚触着明澜惨白脸颊,翠眉微蹙,来到他身前:“王爷,您还是将小皇子还给娘娘吧!娘娘刚刚分娩,身子本来就虚,小皇子太小,可经不起这样折腾,王爷,还是让眉芬抱吧!”
“出去。”
淡淡的两个字溢出薄削唇角,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明澜。
眉芬一怔,迟疑了片刻,垂首道:
“王爷,这里毕竟是朝凤宫,还望王爷尊重皇后娘娘,毕竟,娘娘现在的身份是您的……皇嫂。”
“出去。”
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无奈,眉芬只得退出寝殿。
大手怜柔的抚着明澜脸腮,包裹住了她冰凉小手,眸中有着疼惜:“小澜,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我把重九给你送回来了,他很可爱,长得很像皇兄,尤其是……眼睛,真的好像。”
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道浅浅的笑意,深邃的黑褐色眼瞳里闪过一丝羡意。
将那娇小的身子放在了她的臂弯,复将被子盖好!
一阵凉湿的触感袭上她光洁额头,她知道那是他的吻!浓密卷翘睫羽轻轻颤动,她依然没有睁开紧阖的眼睛。
她无法面对一个说谎者,当年,分明是宸跳下水救了她,可是他却说是他救了落水的她!而真正害她落水的人却正好是他!
原来她和宸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认识。
眉宇间总在不经意微蹙微舒,眼角有一抹温热潸然落下。
大手稍稍一顿,错愕的抹去她侧脸上冰凉刺骨的泪水,幽冽眼眸惊异的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绝丽面容!深幽碧眸有着说不出的神伤落寞。
知道她醒了,可是她却始终不愿睁眼看他,她终于还是想起了那件事情!
“小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
一个冰凉的物什放到了他的掌心,段奕离缓缓垂眸望去,却听到她虚弱的声音一字一顿挤出齿缝:“还给你!”
素净无暇的脸颊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似乎不愿再听他说话,疾步向外走去,他忙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关切道:“小澜,一切有我,我会将慕云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
玉指轻拈着额角散落的一缕发丝,瞧向窗外浓浓月色,苍白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的话我还能再信吗?”
“小澜,相信我,我会带慕云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轻揉着明澜双肩,深幽碧眸灼灼望着他,“相信我!”
明澜嫌恶的瞥了眼擒着她双肩的大手,冷冷道:“相王,你逾越了!”
段奕离的身体一僵,揉着她双肩的手缓缓的抽离,沉默许久,碧眸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郁。心里一阵虚空一阵刺痛一阵惘然。
越过他身侧,径直向外走去,他一个旋身再次挡在了她的身前:“不要去。”
“让开。”
咬牙切齿从齿缝挤出两个字,冰冷的话语不带有丝毫的温度。
他摇头。
明澜抬眸,眼里瞬忽闪过一抹冷光凝视着面前依旧温润如玉的他,声音陡得高扬:“段奕离,你敢阻拦本宫,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可以治你的……”
明澜口中“罪”字还尚未出口,只见他紫衣大袖微动,她不可思议的瞪视着他,身体软软倒了下去,段奕离顺势揽臂将她软倒的身子拥向怀中,俯首看着被他点穴昏睡的明澜,眉目间蕴了一抹复杂的苦痛眸色。
“王爷你……”
芷汀和眉芬惊愣的看着段奕离,王爷他想做什么?
没有理会芷汀和眉芬,横抱起明澜缓缓走向床榻,将明澜放到了榻上,为她掖好被子,深碧色眸子痴痴锁在明澜脸上,幽幽道:“即使你要治我的罪,我也无怨无悔。”
毅然起身离去。
汝阳王府,丝竹之音缭绕,几个绝美的舞姬正回旋着动人舞姿,眉目斜飞,眼如横波向他投去妩媚笑靥。
“皇叔这里好玩吗?”
坐在桌子上的段慕云不说话,眼睛定定的望着段奕宣,黑眸中有着一抹疑惑眸色。
段奕宣轻拊掌,有两个妖冶的舞姬翩然扭着纤腰向他们姗姗走来。
女子双臂柔软的攀上段奕宣的颈项,顺势偎进了他怀中,妩媚的娇笑着:“王爷,从哪里找来这么粉可爱的小人儿?”
修长二指抬起了紫烟的下颌,目露戏谑之色:“紫烟喜欢他?”
“王爷,紫烟眼里永远可都只有王爷您一人,哪像某些人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紫烟秋水般的眸子瞥向了身侧正盯着段慕云上瞧下瞧的如月,不屑的白了她一眼。
如月兴味实足的打量着垂首不语的段慕云,涂着丹蔻的手指欢喜的捏了捏那粉粉脸腮,鲜红欲滴的红唇在他的小脸蛋亲了一下。
即刻,如月接收到一道冷寒视线,如月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正冷冷瞪视着她的段慕云。
“哟,这小东西还生气了呢!”
段奕宣抬眸,看着突然冷寒了一张小脸的段慕云,眉峰皱起,这小子这副冰冷的模样还真是像足了他那冷峻神情!
啻鼻一笑,警告着如月:“如月,别去招惹他,他可不是你招惹的起的!”
哼,不就是一个乳牙还没长齐的小鬼!还没有她如月招惹不起的主!
如月冲着段奕宣一声娇笑:“王爷,如月怎么听着有一股酸味呢!莫非王爷在吃这小鬼的醋不成?”
一把扫落桌上的一只花瓶,花瓶掉地碎裂,段奕宣眸光骤冷,“如月,是不是本王这些日子把你给宠坏了,你如此目无主上!”
如月忙跪下赔话:“王爷息怒,如月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王爷恕罪!”
“王爷,您就别再和如月一番计较了,夜色已深,还是让紫烟服侍王爷安寝吧!”紫烟乖然一笑,不安分小手在他的胸前抚触婆娑。
“嗯,还是紫烟甚得本王的心!本王要是不成全了紫烟的一番美意,那岂不是本王不解风情……”
抱着紫烟起身向着寝殿走去,嫌恶的向如月吩咐:“照顾好他,本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如月恨恨的白了一眼此刻在段奕宣怀中冲她甜甜娇笑的紫烟,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
含笑饶有兴致瞧着面前的小人儿,那粉嘟嘟的小嘴撅着的模样是越看越可爱,如月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的婆娑抚触着那小嘴巴,将手指伸进了他的小嘴中,段慕云恨恨的目光直直瞪着如月,突然张口狠狠咬下,如月一声吃痛惨叫。
“哎呦……”
瞧着正血流不止的食指,如月怒从胸起。说时迟那时快,如月狠狠的反手甩了段慕云一记响亮耳光,“啪”
如月口中兀自骂个不休:“死小鬼!”
段慕云重重的挨了如月一巴掌,那娇小身子承受不住那突来的力道,他从桌子上翻了下来。
“啊……美人母后……”
听到了段慕云的惊呼声,刚走出没多远的段奕宣回眸看到那直直掉落的娇小身体,他当即扔下了怀中的紫烟,段奕宣疾步而至,一声疾呼,“慕云”
伸臂眼看就要接住落地的段慕云,然而,紫烟却突然从斜刺里跑来扑进了他的怀中,同时,段慕云重重的摔落到青玉地砖上,殷红的血从那趴伏着的小小身体下方如注溢出……
段奕宣呆住了!
“慕云……”
段奕离的声音适时响起,声至人至!
束发轻袍,一身素纹流云白袍围拢出他轩昂身量,身姿清华,俊脸修逸,他静静的坐在榻边,清朗的气息如清风流转,优雅高贵的身姿葳蕤生光,坚毅如画唇畔始终噙着一抹浅笑,似是要倾尽所有的柔情,幽谭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榻上女子。
女子鼻息匀缓地熟睡着,脸颊惨白,浓密卷翘的羽睫轻搭眼睑,令人忍不住想去亲吻那对紧闭的双眸,眉心紧拧,他伸手抚平那纠结的眉宇,眸中满是心疼。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光温润如水,却如江河涌荡着莫名的纷绪,温然的眸中漫起深重之色:
“澜,以后不要再蹙眉了,我会心疼。”
缓缓睁眼,看到那张俊美无俦面孔近在咫尺,她因为剧烈的激动和兴奋,蓦然起身扯住他的衣袍,撑住虚软的身子,痛哭出声,声音细弱如蚊微微颤抖起来,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唇角嚅嚅:“宸,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紧紧抱住了他,生怕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一股热流从眼睛深处慢慢地滚涌而上,两行温热的水流漫过酸胀的眼睛,滑过惨白面颊。
“宸,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分开……”
“澜,我还没亲耳听你说过你喜欢我!”墨玉黑瞳默默望着她,幽邃的眸底有着一抹浓浓的期待,她心头仿佛翻滚着澎湃的浪潮,悲伤难抑,他一直在等她向他敞开心扉,可是她却……
双肩轻颤,混浊的嗓音哽咽着:“我……”
突然,玉阶上,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美人母后……”
“慕云,来,母后抱。”
她含笑伸出手,那抹娇小身影张开双臂向她甜甜笑着跑了过来,岂料那小小身影脚下踩空直直滚落下了玉阶……
“慕云”
惶惶一惊,身子猛然一震,一声惊呼,明澜从床榻弹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看向沉寂寝殿,咸涩的泪水滑入唇瓣苦涩难耐,冲下床榻,嗓音凄痛:“宸慕云你们在哪里?”
“小澜……”
身后传来颓软、低沉的声音,明澜缓缓转身,一袭紫衣蟒袍的段奕离浑身是血,“噗通”在她脚边跪下,深深稽首,凄迷了眸色,声音颤抖:“对不起!”
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出朝凤宫,他走得极慢,似乎每一步皆踏在刀尖上,清俊肃冷的面容隐现出淡淡的落寞。
“阿离”
他无谓的笑了笑,眼角有晶莹长滑而下,轻起的夜风撩动着他如墨发丝,那张白皙俊逸的脸孔看上去变得苍凉无比。
身着宝蓝蟒袍的汝阳王段奕宣向他缓缓行来,双唇嚅了嚅,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那双幽涉的眼睛凝眸一转,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朝凤宫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
沐浴着光泽的俊容顿时面色黯淡,碧眸般闪亮的眼珠上早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犹如一具失去了心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一阶阶步下宫阶。
看到阿离如此情状,段奕宣的心不由一阵生疼,水光潋滟碧眸蓄满了不忍和疼惜。
鹰一样隼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深碧色的眸子有着冰寒蚀骨的一抹寒光一闪而逝,讳莫如深的俊脸上,眸光冷然。
小澜,怨只怨你对阿离太过无情,也就休怪我无义!
是夜,一个形色匆匆的窈窕身影匆匆忙忙来到了朝凤宫,身后阿蛮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天太黑,您倒是慢点,当心摔着……”
“什么人?没有王爷手谕,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朝凤宫!”
有守卫挡住了匆匆前来的明镜。
“让开,瞎了你的狗眼,镜妃娘娘你也敢拦?”阿蛮冲上前来指着那守卫的鼻子就是一通喝斥。
“镜妃娘娘恕罪,卑职奉命保护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全,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
“让开!”
明镜眸色冷厉,直直逼视着那守卫。
“恕卑职不能从命。”
“大胆,你看清楚了,本宫乃是镜妃娘娘,皇后的妹妹,你敢阻拦本宫入内探视?”
“王爷有令,别说是镜妃娘娘,就是丞相大人来也是不得入内,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卑职。”
“王爷?你这狗奴才到底是奉了哪个王爷的命令?相王?抑或是汝阳王?”
明镜愤然,想不到今天陛下和姐姐去铜雀台秋祭竟然发生了这多事情,陛下遇刺落水到现在音讯全无,姐姐又刚刚分娩产下小皇子。
方才,她得到消息,皇长子段慕云不幸夭折,真可谓是祸不单行,姐姐此刻受到这连番打击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帮死奴才居然阻止她入内。
“让段奕宣和段奕离出来见本宫!”
“娘娘,王爷刚刚……”
“让她进去。”
低沉的声音打身后响起,段奕宣从旁侧闪身而出,风吹动了他的袍袂下摆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负手而立,墨发横过眉眼,精眸熠熠,剑眉挺拔,犹自神采飞扬。
明镜大骇:“段奕宣!”
“正是本王。”段奕宣负手而立啻鼻一声冷笑,好整以暇看着一脸匪夷所思的明镜。
明镜怒目瞪视着段奕宣,“段奕宣,你为何吩咐你的属下阻拦本宫入内探视皇后姐姐?”
“镜妃娘娘此言差矣,本王并非对于镜妃娘娘横加阻拦,而是本王在履行身为禁军统领的本份!想是镜妃娘娘应该也知道铜雀台发生的事情,现在皇后娘娘刚刚临盆,本王自是有责任保护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周全!”
“好一个保护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周全?本宫且问你,皇长子一事如何解释?你可莫说此事与你无关?”
听说就是段奕宣从朝凤宫强行带走了皇长子段慕云,走的时候还是一个活奔乱跳的鲜活小生命,可是回来的时候呢?那个可爱的小人儿就这样无端端的没了!真不知道他这皇叔的良心可曾心安!
“这件事纯属意外,本王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发生这样的事本王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本王自当尽心保护好皇后娘娘和小皇子。”
段奕宣眸中掠过一丝懊悔、悲恸眸色。
“意外?你这个解释就留着给自己听吧,现在本宫要进去看望姐姐,莫非汝阳王还要阻拦本宫不成?”
明镜别开脸,一双美眸里涌动着深恶痛绝的嫌恶表情。
“镜妃娘娘贵为皇后娘娘的堂妹,深夜不辞辛劳前来探视皇后娘娘,自然是来得的,镜妃娘娘,请!”
段奕宣瞥了一眼门口的守卫,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门口的两个守卫分立两侧让开道。
“哼”
明镜和阿蛮主仆两人白了一眼门神一般的守卫,迈步进入宫门。
“姐姐……您千万当心身子,小皇子还那么小,姐姐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陛下要是知道姐姐这样糟践自己,陛下该有多心疼!”
明镜和阿蛮二人搀扶起眸光凝定不动的明澜躺回到了榻上,明镜心里如同针扎一样难受,喉咙火辣辣地烧起来,声音哽咽难抑:“姐姐,宫中现在可都仰仗姐姐一人了,姐姐如何能就此倒下去。”
珠泪暗垂,细声哽咽:“慕云没了,我该如何向宸交待?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慕云,是我的错。太后说的没错,我是个不详之人。”
明镜深深蹙眉,“姐姐,且莫再将一切过错归于自己一身。”
“我还有何颜面再见宸!”明澜掩面无声啜泣。
徐徐起身,湖蓝色长裙逶迤曳地,软软地拂过青玉地砖,明镜陡然转身,眸光犀利如刃:“姐姐聪慧又如何看不清楚眼下的局势,铜雀台绝非意外,若不是近日陛下查到了关于周常在的真正死因,陛下又怎会逢此横祸!”
明镜一语惊醒梦中人,明澜心口一怵,止住了哭泣,眸光流转,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周常在的案子陛下刚有定论,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似乎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镜儿,希望你不要怪宸当时那么做,宸也是为了保护醒言才将他下狱,宸一直都相信醒言是清白的,而且宸还派了韩统领亲自看守天牢,就是为了保护醒言免遭意外!”
“姐姐,你说陛下相信醒言是清白的?”咋听到明澜说起曹醒言之事,明镜眸中有着一抹浓浓的期待,原来陛下还是相信醒言的。
佟玉瑾,该死的,她竟然敢红口白牙污蔑醒言害死了她腹中的胎儿!
香露馆,佟玉瑾接连打了三个嚏喷,她摸了摸发烫的耳根,若有所思。
一袭蓝色蟒袍的颀长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香露馆,佟玉瑾见到是他,忙欢喜的迎了上来扑进了他的怀中,“阿宣!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轻轻将她推离了出去,淡淡道:“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女人竟然狠心至此!你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到底为什么?”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呵呵……”佟玉瑾凉薄一笑视之,“就因为,他发现了我怀了身孕,他是如何残忍的杀害我腹中的胎儿!那我就要他的孩子偿命,这叫血债血偿!”
“你错了,不是他要除去你腹中孩子,真正要除去你腹中胎儿的人……是我!曹醒言什么都不知道,趁他不查,我在他的药里加了红花!”段奕宣眸色苦痛。
“是你,阿宣,你怎么可以?那可是你的孩子啊!”犹遭晴天霹雳,佟玉瑾身子蓦然颓软,向后踉跄后退两步。
“错就错在你不该利用你腹中这个孩子要挟我!”
眸光暗沉下来,晦暗的眼神静静的注视着他俊傲侧脸,脸上浮现一抹悲苦眸色,幽幽道:
“你这是在怨我送紫烟和如月给你从而赶走了那个女人!你在报复我!阿宣,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我背叛疼爱我的母后,我将这天大的秘密告诉了你,而你呢?你是如何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