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出来,将萧晴雯一番话如实转告,明澜愣愣的望着偏殿微阖的门扉,突然,起身不管不顾跑向了偏殿大门。
“施主,施主,您不能进去,施主……快拦住她!”
静芳猝不及防,明澜已经跑到了偏殿大门外,伸手正待推门,三五个小姑子挡在了明澜身前,单手打揖:“施主请回吧,静怡师姐说了不见客,施主就不要为难小尼了。”
“几位师傅,求你们让我见见静怡师傅,求你们了。”
即便萧姐姐对于慕云的夭折不怪罪她,可是她依然想当面向她请罪,是她的失职疏忽,否则慕云也不会……
几个姑子面面相觑,状似极为难,一个个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子,无法皆异口同声“阿弥陀佛”,闭目轻声诵经。
“师傅,求你们就让我见见她吧,一面就好……”
眉芬实在是看不下去明澜在这样哀求她们,冲上前来,手指着几个门神似面无表情的尼姑破口大骂。
“臭尼姑,你们整日里吃斋念佛,口口声声诵经文,试问你们这经都念到哪里去了?你们还没有一点最起码的良知,还真把自己当成得道的仙姑啦,说白了,你们就是在尘世闯了祸,无法面对自己,才会躲到此地龟缩不敢见世人。”
“眉芬,佛门净地休得你放肆,还不快向几位师傅赔礼道歉。”
尼姑们睁开眼睛惊异的看着眉芬。
“哼,我没错。让开,我说你们给我让开,你们再这般多番相阻,当心,当心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净月庵!”
“何人在此撒野!”
清越,沉稳声音打身后飘来,这久违的声音似乎像是……
众尼姑上前单手打揖:“师太”
明澜陡转身,面前一袭青灰布衫的中年女尼冲着她频频颔首。
“净月师太。”
单手持念珠向明澜欠身打揖:“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
明澜一惊,满脸诧异的盯着静月师太,“师太您回来了?”
深深望了一眼明澜,静月师太抬眼扫了一眼微阖的偏殿大门,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心领神会笑弧,摇了摇头:“非也。”
“嗯?”
明澜心下狐疑。
静月师太瞅见明澜深拧的眉宇,淡淡道:“贫尼不曾出去又何曾有回来一说。”
“这……”
对啊,方才她回头看见静月师太时,静月师太并非像是从外面刚刚回来,明澜暗暗嗔怪自己的粗心。
“施主,内堂请。”
“师太,此番我是为萧……”
“施主,请。”
静月师太浅笑,兀自前行,明澜回眸看着微阖的偏殿大门,眉芬忙乖巧的上前搀扶明澜跟上静月师太。
来至内堂,室内弥漫着一股清幽檀香味,有着沉心静气功效,使得人纷乱心绪得到了些许沉淀。
“施主请坐。”
静月师太扬手请明澜就座,回头向着随后进来的静芳一声吩咐:“让静怡过来一趟。”
“是。”
静芳依命退了出去。
静月师太饶有兴致瞅向明澜身侧的眉芬,她这不瞅还好,这一眼,让眉芬极不自在当即跪下请罪。
“师太,方才眉芬一时莽撞说了一些有辱圣地浑话,还望师太降罪。”
“呵呵,施主快快请起勿需行此大礼,贫尼方才突闻施主扬言欲一把火烧了贫尼这净月庵,贫尼出言怒叱施主亦是犯了空门嗔戒,贫尼亦是该自罚思过。”
静月师太起身亲手相扶,上下打量着眉芬,若有所思。
眉芬那小脸可是红的不能再红。
“师太”
静怡来到了静室。
“静怡,你来了。”静月师太翕然浅笑,示意她在旁侧软墩坐下。
“萧姐姐”明澜看见身穿青灰布衫的静怡,忙迎了上来,在静怡面前双膝跪定:“萧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慕云,是我有负于当初萧姐姐的嘱托,请姐姐责罚。”
静怡双掌合十,欠身打揖:“阿弥陀佛,施主,你叫错人了,贫尼法号静怡。”
“呃,好,静怡师傅,明澜今日来就是向静怡师傅请罪来的,求静怡师傅……”
“施主,贫尼已遁入空门,对于前尘往事贫尼也已经忘却,阿弥陀佛。”转身看向静月师太,“师太唤静怡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静怡,你近日又参悟了不少,对了,明日贫尼要远游,净月庵就由你掌管一切事宜。”
“是。”
看着静怡转身离去,明澜急唤她:“萧姐姐,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陛下的子嗣一个个为奸人所谋!”
已经迈出门槛的静怡脚步顿住,少顷,她深吸一口气,毅然离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明澜起身告辞,静月师太送明澜出了山门,明澜不时回首瞥向身后希望能见到那抹熟悉身影,然而明澜却是什么也没等到。
目送着消失在风雪中的马车,静月师太颦笑颔首,双掌合十低念,“阿弥陀佛。”
静芳无意间瞥见了隐身暗角的青灰布袍一角,轻唤着静月师太:“师太,静怡师姐她……”
“随她去吧。”
她如何不知静怡就隐匿在那棵树后方。
“静芳,你的晚课尚未修完。”
“是。”
待静月师太和静芳二人返回了净月庵。
静怡从树后方走了出来,手攀着枯树枝桠,眺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已然清瘦脸庞上一滴清泪潸然滚落。
铜雀台他遇刺落水失踪,举国皆知,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当天,她借口下山化缘就是为了见他们一面。因为她知道每年的重阳节,帝王帝后皆会去铜雀台登高秋祭为百姓祈福。慕云身为皇长子,也会随行。
那日,她就混在人潮中,远远的,她终于看见了她的儿子慕云。
当时,慕云固执的拒绝了韩将军抱他上去,看着那小小的红色身影一瘸一拐手扶着栏杆爬上了铜雀台,她的心,深深揪痛,是她的错,是她害了慕云。
继而,她也看见了一袭朱黄龙袍的他。
他正与明澜并肩而立在高阁之上,沐浴在金色的霞光里,他们就像一对金童玉女,是那般相配。
今日的他看着不似往日那般的严峻、冷酷。
跟了他那么久,她第一次看到他晴阳笑脸,第一次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是娘仨,娘仨!”
明澜真的没有辜负她当日的嘱托,她很疼爱慕云,瞧着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开心的模样,她心安了,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负担离去了。
正当她转身离开时,她和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女子相撞,那女子转身狠厉的眸子像尖刀一般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在那女子身边,一个同样粗布衣衫的粗莽汉子作势就待拔袖中的匕首,却被那女子眼神阻住了,那女子瞥了眼铜雀台上方,唇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黠笑,啻鼻冷哼一声,翩然离去。
她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刚迈出一步,脚下似踩了一个物什,似乎是与她相撞时,从那女子身上掉下来的,随手拣了起来,正待开口唤那女子,那女子却早已消失无踪。
突然,斜刺里一道荧光直逼铜雀台方向而去,一柄羽箭停驻在了他的背心,她清晰的看到他的身体颤了一下。
她蓦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口吐鲜血,身子摇摇欲坠掉落下沧江,她整个人呆住了。
马车上,明澜反复看着手中的物什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德……静怡师傅要静芳转交给娘娘的到底是什么啊?怎么瞧着怪吓人的!”
眉芬盯着明澜手中的一块金黄灿灿一只金鹰配饰,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朝凤宫,明澜正听着韩通的禀告。
韩通眸色堪忧,俯首回禀,“娘娘,那艘船臣已经找到了,他隶属漕运的一艘官船,臣还查出重阳节前日,有人曾持着兵部尚书周大人的令牌征用了那艘船,后来又完好无损的送了回去,臣查过了,那船没有什么不妥,唯一的便利条件就是官船可随意行驶在沧江之上,而民船是被禁止靠近沧江之上的铜雀台。”
原来竟是官船,这场意外行刺,看似并非那般简单。
明澜凝眸若有所思,良久,眉芬进来禀报,“娘娘,明相和相王大人来了。”
对啊,她怎么都给忘了,相王与她约定的三日之期已过,她倒要看看相王要给她一个什么交代,挥了挥手示意韩通退下。
眉芬在明澜身后站定,明怀文和段奕离一前一后进来,二人正待见礼,明澜扬臂阻止了二人的繁琐行礼。
“不知相王这三日查的如何?”冰冷的脸庞慢慢浮现出一抹淡然笑意,笑影嫣然。
甫抬首,望着那张很久未见的如花笑靥,段奕离有片刻愣怔,感觉到那炽热温润目光,黛眉蹙起,笑容顿敛。
“相王!”一声冷喝,唤醒了已然走神的段奕离。
“是,臣已经查出天牢走水那天……”
小顺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亦忘了行礼,“娘娘,琼芳阁容华娘娘出事了。”
明澜骤然起身,眸色焦虑不堪,“小顺子,快说,到底纪容华发生何事?”
小顺子战战兢兢偷瞄了眼明澜惶急眸色,如实回禀:“容华娘娘……方才不小心摔倒了。”
“好好的怎么会摔倒?琼芳阁内一干人等是如何伺候纪容华的?”
闻言,明澜已无心听段奕离的案情回禀,她疾步向着殿外走去,边走边问着小顺子:“曹醒言人现在何处?”
“娘娘,您慢点,当心路滑。”眉芬忙追将上来将一领浅绿色孔雀裘披覆在了明澜纤削肩头,小跑着为她系上领间缚带。
段奕离望着那抹匆匆离去的绿色身影,一时静默不语,乃至身边的明相明怀文唤了他半天,他亦没有听到。
“见过相爷,王爷。”
芷汀恰好过来,向二人屈膝一福,段奕离看了眼芷汀,突然抓过芷汀双肩,眸色殷切:“芷汀,将那夜琼芳阁之事说一遍与本王听。”
芷汀向来都是偏向段奕离这边,侧首瞥了眼肩上大手,眸中一抹亮光一闪即逝,芷汀点了点头。
去往储秀宫的路上,明澜心下惴惴不安,纪容华怎么可以如此大意?
小顺子小跑着告诉她当时的大致情形:“曹院使那会子刚为纪容华例行完每日的请脉,他当时还尚未离去。”
原来曹醒言在场,他医术超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明澜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小顺子,复随口问了一句:“当时还有谁在场?”
“当时,当时……”小顺子支支唔唔。
“照直说。”明澜有些不耐。
“当时……镜妃娘娘……也在。”
“镜儿!”脚步一顿,明澜稍松懈的一颗心再度高悬了起来。
琼芳阁主殿内,明澜凝眸静立,待得知纪青鸾此刻已经无碍,她高悬的一颗心终归落地。
美眸一瞬不瞬凝视着面前一袭湖蓝色裙裳的明镜。
明镜眸色飞快流转,姐姐干嘛这副神色看她?
瞥了瞥左右,现下就她和姐姐两人在这里,姐姐干嘛支走这些人,难道姐姐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那张薄怒清寒脸孔上眼眸黯沉,没有了以往任何时候她看到的那种沉静,明镜灵动的目光从明澜眼底看到了的一丝担忧,一丝薄怒,而她却又刻意强忍着没有发作。
乖巧上前,扶明澜在软墩坐下,赔笑劝慰道:“呃,姐姐不必担忧,醒言已经为她施针固胎,姐姐就且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那可真是亲者痛,而仇者……”
明澜心里突然有了一股极大的悲伤和失望,眼神幽怨的凝视着明镜,让明镜后面的话就这样冻结在了唇齿边。
“镜儿,你可知道无论以往你做错什么事情,姐姐都可以原谅你,不予计较,可是独独这次,姐姐真的无法……你真的很不应该,你让姐姐太失望了。”
姐姐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这时絮儿从内殿出来,看到脸色微愠的明澜,絮儿福身,“皇后娘娘,容华娘娘醒了。”
明澜和明镜一前一后步入内殿,床榻上纪青鸾脸色惨白,手捂着小腹,一副我见犹怜之容惹人心生怜惜。
“臣妾参见……”纪青鸾挣扎起身作势就待向明澜见礼。
“容华勿需多礼,快些好生躺着。”明澜忙疾步近前一步阻止了纪青鸾的行礼。
明澜在床榻边坐下,将纪青鸾耳鬓处的一绺散发帮她捋向了耳后,关切道:“容华,现在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妥,若是不舒服,可千万不能瞒着本宫。”
“谢娘娘垂询,臣妾无碍了。”纪青鸾有气无力应诺着,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了明澜身侧正一脸厌烦之色盯着她的明镜,她当即低垂了眸子,半天方道:“此番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所致,还望娘娘莫要怪罪镜妃姐姐,她真的是无心撞到臣妾,还望娘娘不要责难镜妃姐姐才是。”
“纪容华,你……”明镜睁圆了眸子看着纪青鸾,一时有些结舌。
明澜骤然转身看向有些结巴的明镜,眉心深蹙,明镜眼睫颤动,迎向明澜怨责目光,良久,方道:“姐姐,不是这样子,你要相信镜儿,镜儿真的没有,没有……”明镜缓缓摇首。
此刻内殿,还有一人,那就是为纪青鸾固胎尚未离去的曹醒言,听到纪青鸾方才的一番“好心”求情,曹醒言眸色一滞,袍袖下方虚垂的双手紧握成拳状。
香露馆,绿环得到琼芳阁这边的消息第一时间向佟玉瑾如实做了汇报,心中难免感慨:
“娘娘,纪容华摔倒和镜妃娘娘这次是脱不了干系了,而且皇后娘娘似乎也信了纪容华,将镜妃娘娘禁足在了镜月宫,这个纪容华还真是不简单,不出手足矣,这出手那可是狠角色。皇后娘娘都没调查便轻而易举的中了纪容华的苦肉计,也真是够笨的。”
佟玉瑾把玩着手中的玉镯,突然抬首瞧着绿环不屑啻鼻一笑,摇首道:
“绿环,你错了,明镜的火爆性子那可是绝对的睚眦必报,她这次栽在了纪青鸾之手难免日后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明澜最近忙于朝政可以说是分身乏术,身心俱疲,她可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明镜再生出什么祸事来,将明镜禁足这是上上策,并非是责罚于她,相反,明澜恰恰是在保护明镜。”
“呀,这么说皇后娘娘也不算笨。”绿环点头,不过看到方才小顺子公公奉皇后娘娘懿旨对琼芳阁又是一番赏赐,让绿环着实眼红不已。
“皇后娘娘对纪容华非但诸多赏赐,她又拨了好些个宫人过来寸步不离伺候纪容华,这个纪容华还真是得皇后娘娘的赏识,将她宝贝似的供着。”
绿环只要想到琼芳阁受到如此的重视,心里就很不舒服。
“你又错了,纪青鸾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是她心急了,也小觑了明澜,反而露出了破绽令明澜起疑,明澜向来恩威并施以德服人,明澜因为段慕云之死耿耿于怀,她怎么可以看着这个孩子有事而坐视不理,那可就不是她明澜了。”
起身端过茶盏,持着青花盖碗茶盖有一下没一下拨拉茶碗里漂浮的茶瓣,若有所思。
“娘娘,您说皇后娘娘她会相信皇长子殿下之死绝非意外,而是娘娘您……”
“大胆,最近你这个小蹄子的话可是越来越多了!”佟玉瑾执起茶杯泼向了绿环面颊,好在茶水已经温了,否则绿环这张还算过得去的娇俏脸蛋可就从此废了。
“娘娘恕罪,绿环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退下。”
“是。”
绿环如获重释忙待退下,都走到了寝殿门口,却又被佟玉瑾给唤住了。
“回来。”
绿环心下惴惴,垂首不敢看她,“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段慕云的死虽说多少与她有关,这件事情思来想去似乎什么地方不对劲,当时她送如月和紫烟只是为了赶走那个女人,如月向来唯她命令是从,如月的性子她是熟知的,可是这个紫烟……
“速传消息给汝阳王,本宫要他查查紫烟的底细?”
交付给段奕离的案子明显有了很大的进展,然而在她即将见到那个至关重要的人证时,那个人证却突然失踪了,这让案子再次陷入了一片低谷暗涌。
明澜是一筹莫展,只得吩咐描摹了人证的画像全城搜索。
她始终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
不知道宸以前都是怎么做到的,明澜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累。
日子就在这样浑浑噩噩之中过去。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次年初夏,也就是隆庆二年。
御花园,一袭白色百褶芙蓉裙衫的她模样似是倦极在花园的凉亭内纳凉,今年的夏天来得似乎比较早,手托着腮,闭目沉思。
眉芬远远的看着明澜那疲惫身影,只因明澜下令不许跟着,她只得在园子外站着,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
直到一袭紫衣蟒袍的相王段奕离来到了御花园,眉芬忙上前阻止,“王爷请留步,娘娘吩咐不想被人打扰,她想一个人静静。”
“去禀报,就说案情有了新的进展。”
“这……”
眉芬犯难,明澜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抿唇,垂首不语。
抬首,那抹颀长的紫色身影已然阔步进入了园子,眉芬疾呼:“王爷,您不能进去……”
段奕离没有理会眉芬的警告,径直来到了她的身前站定,瞧着鼻息匀缓,吐气如兰的清瘦身影,伸手正欲抚平她纠结的眉宇,不期想她竟然说话了。
“太后一定是在生气本宫削了周彦霖兵部尚书一职,周彦霖滥用手中职权谋私,本宫这也是秉公处理……”
听到她的呓语,一双俊眸愣愣的睁着,满目惊异,而心中却隐含着阵阵悸动与心疼,她真的太累了,甚至连做梦都是朝政之事,这样下去,她怕是……
胸中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上前,打横抱起她走向园子外面,眉芬圆睁了双目,娘娘今日怎么没有那般的排斥王爷,娘娘这是……
近前一看,原来明澜居然给累的睡着了,眉芬暗自嗔怪自己大意,怎么笨得不知道近前去瞧瞧呢,好在王爷进去发现了。
朝凤宫,明澜一觉睡醒时,天已经大亮,似乎又到了临朝的时间了。
瞧着眉芬一边帮她整妆,一边诧异的回眸看着眉芬。
“昨日傍晚时分,我分明记得我在御花园中散心,后来的事情怎么都不记得了……”
眉芬一脸平静看着她,“哦,娘娘许是做梦去了御花园吧,眉芬可是一直都陪在娘娘身边,不曾离开。”
“是吗?我没去过御花园?”
难道真是太累了,乃至梦境和现实都有些分不清了。
明澜拧起了眉心,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