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既然是我送你的,你就留着!真是为难你了!我们进屋说!”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进房内。
帛夕塔爱怜地看着她,“太子真的出征了吗?”
“是的,从宫里回来,就急匆匆出发了!”
“对了,太子有一样东西要我交给你!”李环说完就跑去把门关了,再从小包袱里掏出一个玉扳指递给帛夕塔,“他让我在私下无人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你。这是太子的信物,你藏好来,他还说等他君临天下那一天,他就立你为后!”
临天下的那一天,他就立你为后……
又是皇后……
帛夕塔一脸的淡然,皇后?她已不屑,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她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从最高贵的皇后,到最下贱的奴,这个过程充满了荆棘,她是一步一步踩着刀尖过来的,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重来一次,只想过一个平常人的生活。
帛夕塔招呼李环坐下,李环仍有些拘谨不敢坐下来,“夫人,我还是站着吧!”
“你也看见我脸上这两个字了,其实我的身份比你还不如,若如你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姐姐,我们结拜为金兰吧!”
“可以吗?”李环腼腆地看着帛夕塔。
“当然可以了,姐姐求之不得呢!环儿妹妹,快来!”
帛夕塔就拉着她,对着窗外的天空跪下,一起磕了三个头,两人都没有太多的言语,相互注视着,然后紧紧抱在一起。
因为李环的到来,这个阴冷的房间,渐渐有了生气。李环从包袱里像变魔术一样,变出许多好吃地东西,“夕儿姐姐,听说你怀孕,我就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进来,这是清膳堂的点心,这是西城街最最有名的臭豆腐,这是我们太子府最好吃的桃花酥,这是我给你偷偷煮的鸡蛋……”
帛夕塔如获至宝一般接过那个宝贵的鸡蛋,热泪盈眶,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人生最屈辱的时刻,还能得到这么好的关怀与爱护,她拿着鸡蛋,看着李环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由衷地感到欣慰。
“夕儿姐姐,你这么瘦,可要吃多点!”
帛夕塔含着眼泪使劲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鸡蛋剖开,慢慢地放进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泪水早已决堤而出,漫溢成汪洋……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有李环的陪伴,帛夕塔过得十分顺畅。带李环进宫的老太监陈云海,本是太子母妃宫内的太监,太子母妃过世后,他就一直在暗地里照应着太子。现在他得知帛夕塔怀有太子的骨肉,暗地里也帮助她们。通过他的帮助,李环顺利地从霓裳司给帛夕塔带回几件御寒的冬衣,还带回一床厚厚的褥子。
日子进入了隆冬,帛夕塔的肚子虽然还没有显出来,但是帛夕塔就开始为这个文未出生的小宝宝,缝制小衣裳,一件件,都饱含着她对着小生命的爱意。
只是每当她的耳边回响起那句话:“孩子出生之日,就是离开皇宫之时!”她的心就如被活生生地撕裂开一半疼痛,任何一个母亲都难以舍弃刚出生的孩子的。
孩子出生之日,就是离开皇宫之时!
孩子出生之日,就是离开皇宫之时!
……如一声声闷锤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头上
……
东方的京城即便是隆冬也不会下雪,树上的叶子也不会掉落,仍然葱葱郁郁,如若不是狂刮着的寒风把她吹得直哆嗦,她都会误以为此时仍是盛夏。
这一日清早,她梳妆完毕,就带上丝巾,遮住脸上的字迹,她不是怕别人觉得她丑,只是不愿那些无知的宫女当着她的面品头论足。御医跟她说,要每天出去多多走动,才会对胎儿有利。于是,她每天雷打不动地去散步。
冬日的御花园非常的冷清,只有匆匆路过的小宫女会看她们一眼,她也不在意,只牵着李环的手,悠闲地迈着步子。
当她们正要折回去的时候,陈云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可找到你们了!”
“公公,发生什么事情?”她下意识地护着小肚子,生怕陈云海带来对宝宝不利的消息。
“太子出事了……”
“什么?”帛夕塔只觉得眼前一阵昏眩,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幸好有李环在一旁搀扶着,好一会,她才站稳。
对于这个男人,她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只是为着他是孩子的父亲,才对他有着那么些莫名其妙的情愫。东方烈焰就是她孩子的依靠,如若孩子没有这个父亲的庇护,她真的难以想象以后这个孩子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陈云海见状,为难地看着帛夕塔,不知道如何是好,“夕儿,你怎么样?”
帛夕塔好不容易缓过来,“你说吧,太子出了什么事情?是死是活?”
“生死未卜!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太子在率军侦查时,受到突袭,中箭坠入山崖,至今仍下落不明……”
“啊……”帛夕塔努力忍住泪水,嘴里喃喃自语,“生死未卜?坠崖?下落不明?想必凶多吉少吧?”
“皇上发话了,只要一找到太子,是死是活,都让他回宫!”
“恐怕回来是……”帛夕塔后面的再也说不出口,一想到未出生的宝宝,要失去父亲,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痛苦,这种丧亲的痛苦,她经历过,她知道其中的滋味到底有多苦。
“夕儿,如若太子大难不死,他就不用再去征战了!可以留在宫中,说不定到时候,皇上发发慈悲,就允许你入住东宫呢!”
“我不敢奢望这些,孩子的母亲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我只求孩子的父亲能平平安安归来!”
“都怪我这张老嘴,一时心急,就跟你说了!”陈云海自责道。
“该知道还是要知道的,夕儿不怪公公的,谢谢公公!”帛夕塔的神情已经慢慢恢复平静。
自此,她一天天都在期盼中度过。谁也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一个月,没有任何的消息。
两个月,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
他是出了意外,可是连尸身都没有找到,既然没有找到,大家便抱着一线希望继续寻找太子的踪迹。皇上因为太子受伤失踪,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这一日,暖暖的冬日阳光照在帛夕塔的身上,驱走了常日以来的寒冷气息。她整和李环在院子里一边说话,一边做着小衣裳。
一声:“皇上驾到!”
帛夕塔心里一惊:来得如此突然,只怕不妥。
帛夕塔连同一大群宫女,只好前去接驾,躬身行礼。
东方启明一脸气愤地看着帛夕塔,不由分说,上前就给她一巴掌,“至今仍无焰的音信,你高兴了?都是你害得!你跟那个贱人一样,只会导致我们父子相隔!”
李美人此时就站在东方启明旁边,一声不吭,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帛夕塔直觉脸上一阵火辣,如若是以前,她定会狠狠地与皇上对峙一番,可是如今,她只是低着头,没有任何的言语。
她低着头,垂着眼眸,并不是因为怯弱,而是因为没必要为一个担心孩子安危的父亲起争执,更何况,他的担心也是自己的担心。
皇上的脸色仍然铁青,浓密的眉头纠结在一起,眼神里透彻愤怒,也带着痛楚地光芒,他全身微微颤抖,可想而知,东方烈焰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愤怒与痛楚地纠结,证明了那是不单是一国的太子,也是他宠爱的女人最后的遗愿。
帛夕塔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就是,她又跟哪个贱人联系在一起了?
李美人拉了拉皇上的手,嫣然一笑,“皇上,您政务繁多,还是不要多留朝阳宫吧,这个贱奴。怎么说也是妾身的宠物,恳切皇上把她交由妾身处置!”
皇上“哼!”一声,显然怒焰未下,他今日就是要拿帛夕塔发泄的,岂能那么容易放过她呢?
“贱奴,我看你在这里待得太快活了,倒不如去冷宫呆吧!朕以为哪儿更合适你!”
冷宫这个词,帛夕塔再熟悉不过,只是她从来没有涉足过那个据说躺着无数冤魂的地方。她已经不在乎环境的恶劣,她只祈求能保护胎儿的周全,只是冷宫而已,并不是要她的命,她淡淡地回应道:“是,皇上,奴即刻搬去冷宫!”
“你”皇上,愤然地看着帛夕塔,目光停在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上,忽然间怔了怔,幽幽说道,“那里有个疯癫的女人,你和她一样,有着有一双摄魄的美目!你去冷宫看看她吧!看见她,就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贱了!”
听着东方启明不着边际的话,满脑子都是问号,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那个疯癫的女人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他的表情为何如此哀怨?
带着心中的疑问,帛夕塔忍不住抬头凝视着东方启明,只可惜,她看到仍是一张冷酷无情的脸。
东方启明看了看帛夕塔,厉声道,“你还是好好烧高香,让老天保佑太子平安归来,否则我就要你们这两个贱人陪葬!”
帛夕塔还没来及分析他的话语,他已佛袖而去。
他走了,李美人却留下来,她一脸无奈地扶起帛夕塔,“走,我们进屋说!”
“你这是何意?”面对李美人的殷勤,帛夕塔到有些适应不过来,她仍然记得她是如何折磨自己的,可是满脸堆笑的李美人似乎都忘记了
两人进屋后,李美人亲切地拉着帛夕塔的手坐下来,她猫儿般的笑容与猖狂都不见,此刻她端庄地坐在帛夕塔的面前,喝着李环沏的清茶。
她边喝茶边说道,“你去过冷宫吗,你知道冷宫的清苦、寂寞与下人鄙视的目光吗?我去过,我也见过刚才皇上说的那个疯癫的女人,她真的很美,就算是疯了,也是一个美人疯子!
只可惜,她是一个可怜的美人,她受过宠爱,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她就不愿意侍奉皇上了,皇上爱怜她的美貌,并没有强求于她,岂料她却勾引太子,太子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听从她的教唆,就起兵谋反篡位夺权。事败之后,皇上不单恨太子,也恨那个女人,于是就折磨那个女人,最后把那个女人活活逼疯了,而太子为此事,三年都没有与皇上说话……”
“原来如此……”帛夕塔默默地念道。那个女人,就是太子喜欢的女人吧?他竟然为她不惜一切代价。
“你去看看那个女人,你就明白了……皇上刚才只是故意找个理由,把你打发进冷宫!”
帛夕塔越听越迷糊了,“他不是因为太子生我的气?”
“皇上既然答应过太子让你诞下龙子,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刚才你们都是在演戏?”
“不是!我只是在揣测,然后默默地配合着他!在这个充满斗争的深宫中,女人必须用智慧才能抓牢皇上的心,然后慢慢去战胜别人,保全自己。皇上不喜欢太有心计的女人,我就装作没有心计,皇上不喜欢太有野心的人,我就把心思都放在吃喝玩乐上面,要都像你这么真性情,我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帛夕塔惊讶地看着眼前李嫣,仿佛不认识一般。
李嫣继续说道,“也难怪,你以前是皇后,皇后不用划挖空心思讨皇上的欢心,自然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可以牵制皇上,可我不同,我刚进宫的时候,只是一个可以受任何人摆布的小宫女,我必须要耍心计,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帛夕塔神情依然淡然,她始终无法解除对这个女人的防备,搞不准,她又再演下一场戏。
“我跟你投缘,所以就想告诉你!”李美人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一脸可爱的笑容。
帛夕塔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看着她虚伪的假笑,也能把她的心思猜个不离十。她知道李美人对她好,只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这样也好,多个互相利用的朋友,总比多一个针锋相对的敌人强。
后来,李美人还跟她聊很多宫里宫外的事情,她都没心思听,她的心思全部都被那个疯癫的女人吸引过去了。
隔着茫茫的湖水,帛夕塔一眼看到就是那个湖心小岛上的冷宫,在那里,她会遇见谁?又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统统都无法预知。
她带着李环,走入那间破旧的院落,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声女人的声音,冷风吹过,帛夕塔不禁在打了个寒战。
遭贬谪的妃子都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冷宫,这座冷宫坐落在湖心岛上,一旦进入这里,就没有见到皇上的机会了,几乎要与世隔绝起来。
其实这座冷宫一点都不小,只是很破败,帛夕塔缓缓地走了进去,刚走入门口,就见一个嬷嬷模样的宫女双手插腰,头仰着,嚣张地看着帛夕塔。
帛夕塔看过去,倒是把她的冲天鼻看清楚了。这个嬷嬷是冷宫的掌事,姓赵,冷宫的一切事务都由她掌管。
那个赵掌事一伸手,就扯下帛夕塔带着的面纱,目光落在帛夕塔的脸上,忽然发笑了,露出两排黄黄的牙齿,“贱奴一个!我这里正好缺帮手!以后你就负责洗衣服!”
“放肆!”李环怒道,“你居然敢叫我姐姐洗衣服!”
“我还没叫她洗马桶呢!嚣张什么?就算你以前是皇后、贵妃,到了冷宫还得听我的话,不然你们就是死路一条,冷宫里死个人,就像死个蚂蚁一样,不会有任何人追究……”
“你……”李环还想与她争执,可帛夕塔却拦住她,“这位姑姑,我家妹子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恳请多多包涵!”
“这还差不多!跟我来吧!”
她带着帛夕塔和李环来到一个小屋内,里面没有任何家具,屋子的一个角落上堆放着张破旧的杯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帛夕塔和李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奈。
“姑姑,能不能再给我们添多一床被子?我有孕在身,夜里不能受寒!”帛夕塔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了!如果有,我还想要多一床呢!你想要的话,你就盼着冷宫早点死人吧!”赵掌事一脸鄙视,“自身还难保,还拖个油瓶,以后不饿死你们才怪!”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的?怎么说夕儿姐姐怀的也是太子的骨肉,你这个做下人的,怎么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谁知道那是谁的种?贱奴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就怕孩子没生下来,你们就一命呜呼了!”
对于赵掌事的这种咒骂,帛夕塔早已经司空见惯,她不能管住别人的嘴,但是她可以管自己的心。
她看了看正欲发火的李环,轻声说道,“环儿,夜了,铺好褥子,我们歇息吧!”
“聪明,好好歇息,明天五更天起床洗衣服!”赵掌事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大冷的冬天,两人只能互相依偎着,蜷缩在角落,盖着薄薄的被子度过。
迷迷糊糊中,她们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疯癫的声音。
“皇上……”
“皇上,妾身给你请安!”
“皇上,今夜由妾身侍寝吧!”
……
帛夕塔悄悄起身,她想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疯女人。李环见她起身,她也跟着出来。
那个疯女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或许爱过那个女人,不然为什么不处死她,还留她一条生路呢?
一想到太子曾为了那个女人逼宫篡权夺位,她心下已明白为何皇上不许太子爱上自己。
你去看看那个女人,你就明白了……
你去看看那个女人,你就明白了……
她慢慢地回想李嫣的话,她知道李嫣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她很想见一见那个曾经让东方烈焰痴迷过的女人,到底成什么样。他为了她不惜背叛的自己的父亲,谋反,叛逆,这些都是死罪,可是皇上竟然原谅了太子,也没有处死那个女人……她真的猜不透皇上的心思,那么强势的一个男人,竟也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帛夕塔一开房门,一阵冷风就灌进她的鼻子里,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她的咳嗽声一下吸引住那群疯癫的女人,她们都疯了一般跑过来,“参见皇上,妾身给皇上请安!”
帛夕塔呆住了,这哪是一个疯女人,简直就是一群。她抬眼一看,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呆滞的笑容。
她逐个看去,没觉得有特别的美的女人,大都人老珠黄,面黄肌瘦。她慢慢地看着一个个都否认掉了。
“参见皇上,妾身给皇上请安!”
她们继续对着帛夕塔说道,看着这群日日夜夜生活在绝望中的女人,帛夕塔只觉得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平身!”
那群疯女人忽然一阵欢呼起来,继而又哈哈大笑起来。
又继续跪下来,“参见皇上,妾身给皇上请安!”
帛夕塔无奈地摇摇头。
不久以前,她爱过一个人,很爱,她也为那份感情奋不顾身过,可是那个男人还是辜负了她,不单辜负了她,还要置她于死地。
看着这群同样被辜负的女人,为她们,或以为自己,她的心在微微颤抖。
或许北千宸早已经把她忘了,可是她不能忘记。
此情不渝,天荒地老,统统都是骗人的,北千宸的爱,从来都没有付出过,他最爱的是自己,从来都是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夕儿姐姐!”李环有些害怕地抓住帛夕塔的手。
帛夕塔婉儿一笑,“别怕,她们只是疯掉的女人,她们的世界是单纯的,只有疯掉的人才不会有贪欲,没有贪欲就不会耍心机伤害别人,相比我们这些苦苦挣扎,活着的人,她们或许是幸福的!”
李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疯女人们。
风更大了,她的心随着冰寒的风微微摇摆着,有些伤,在她的心里已经化成了茧,不痛了,可是恨仍在。
自进入冷宫后,帛夕塔慢慢地注意上了一个女人。即便这里所有的女人都衣衫褴褛,这女人的衣裳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她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也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丽。只是她的神情从来都是淡漠的,她不跟任何人交流,整天只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北方的天空发呆。
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正常,一点都不像疯掉的女人。除去每天绕在心头上的疑惑,她的心慢慢却多了一线牵挂,线那头挂念的是东方烈焰的安危,每日她都会抚摸着小腹,默默祈祷东方烈焰能平安归来。
这一日,帛夕塔和李环在院子里晒衣服,那个女人也站在哪儿,一如既往地看着北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