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眉望向身侧跪着的婉月,一张清秀的面孔透着股灵气,秀致却又不失温婉,梨花带雨的模样竟也显得如此的楚楚动人。
一道森寒迫人的目光逼视向婉月,她接收到那冰寒的视线,当即讪讪的低垂了眸子,掩在袖襟下的手渗出了涔涔冷汗,手指不由紧紧的蜷缩在掌心。
婉月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婉月不是都将责任推卸给了她吗?那她还有什么可紧张的呢!明澜疑惑的看着那张瞬间惨白了容颜的秀丽面孔。
“皇后!你竟然敢……跪下!”周太后显然动怒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太后……”
明澜本还想解释,可终是什么也没说缓缓跪了下来。
“你这是在怪皇上大婚之夜贬你幽居冷宫,故意诅咒皇上断子绝孙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太后,明澜绝无此等想法,方才纯属意外,明澜也是始料未及!”
“好一句始料未及?来人,皇后大逆不道诅咒皇上,拉出去杖责四十!”
“母后严重了!朕已经有了慕云,怎么能说是断子绝孙呢!依朕看,这倒是件好事呢!正所谓“碎碎”平安嘛!没什么不好的!倒是母后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皇上!”周太后讶异的看向一脸温颜悦色的段奕宸,他竟然替那个女人开脱!
“好了,母后想必也累了,朕和皇后还有要事相商,就不叨扰母后了,朕改日再来看望母后!”
段奕宸不容分说,拉过地上跪着的明澜阔步走出永寿宫,身后几个宫娥内监忙追将上来将风氅及狐裘为他们披上。
出了宫院门,段奕宸拉着明澜疾步走向御辇,明澜只得小跑着跟上他的步子,身后的眉芬和芷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紧紧跟上他们。
眉芬眼尖的瞅见了明澜下颌浮掠的红色印痕,担忧的惊呼出声:“娘娘,您的下颌……”
明澜知道眉芬定是看见了下颌的印痕,白了她一眼,右手扯高了衣领恰当的遮掩住。段奕宸的步子稍微一顿,却并无过多言语,只是牵着他阔步向前行去,粗重的喘息声传来,明澜担忧的看向他憋得通红的俊朗面颊。
来时还好好的,陛下对小姐倒是蛮体贴的,怎么出了永寿宫,陛下就又恢复了那冷漠的神情,不知道这会儿谁又招惹到他了,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脸色臭臭的甭提多难看,眉芬和芷汀一脸莫名。
许是走的太急,刚行至御辇旁,段奕宸扶着御辇便是一阵猛咳。
“陛下……外面风大!您还是快些上辇吧!”
明澜和常春搀扶着段奕宸上得御辇,常春依旧高扬着帘幕,段奕宸左手虚握成拳抵唇轻咳,右手伸向了明澜,然而明澜却没有动,她屈膝向御辇内的段奕宸躬身一福:“陛下一路好走!明澜恭送陛下!”
段奕宸迟疑的凝视了她一会儿,眼神里落满复杂的情绪,缩回手猛然抖落常春掀起的帘幕,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起-驾!”
看着渐行渐远东去的御辇隐没在漫天风雪中,听着那时断时续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人莫名心抽紧,明澜主仆三人转身沿着长长的宫道深一脚浅一脚向西行去。
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大片的雪霏子扑面而来,明澜吃力的迈着步子,火狐裘后摆长长拖曳在身后显得愈发的沉重,膝盖上袭来的刺痛,让她不由得放慢了步子。
“娘娘,您哪里不舒服吗?”芷汀瞅见明澜紧拧的眉心,试探着问她,眉芬亦是一脸的焦虑,方才小姐真该答应乘坐陛下的御辇,现在风雪这么大,看着小姐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行走,眉芬是真的心疼她。
“我没事,走吧!”
明澜固执的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前行,这边只因是通往西去的冷宫方向,又是背阴处,也没有人及时清扫,积雪相对比较厚,雪已经没到了她的膝盖处,越来越厚的积雪,加上她身上披着的火狐裘又是逆风缘故,行走起来真是极不方便,显得有些笨重。
“娘娘!您的膝盖受伤了?”
芷汀眼尖的发现了明澜所经过之处,雪上似乎都留有抹淡红,起初她没在意,以为是火狐裘经雪水侵染褪色的缘故,可是每次都是她的左膝盖经过后才会有这种淡红,怎么看都不像是火狐裘的问题,她膝盖上那抹深红逐渐在漫延扩散,眉芬和芷汀惊异的睁大了眸子。
芷汀忙掏出绢帕为明澜缚在了膝盖上,眉芬心疼的看着明澜膝盖处渗出的大片殷红,当即走到明澜身前背转身,张开双臂猫着腰做好背的架势。
“娘娘,还是让眉芬来背您走吧!”
明澜刚想说话,芷汀却先她一步走上前同样背转身,做出背的架势,还不忘瞪向身边孱弱的眉芬。
“眉芬,就你这纤弱的身子骨还背娘娘,当心摔着娘娘你可要作何是好?论年龄我比你长,比你有的是力气,我来背娘娘比较合适,你且让开!”
芷汀的话让眉芬心里老大不痛快,瘦弱怎么了,她有的是力气!当即小嘴一撇,白了芷汀一眼:“哼,你是比我年龄长,可我比你个头高,应该由我来背!”
芷汀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呵呵,是啊,我是个头高不过你,可我脚比你大,一脚下去踩得稳,踏实,不会摔跤!”
“我……我腿比你长!”眉芬一时不知如何还口,也不忘发挥自己修长美腿的优势。
哼,腿长就了不起啊,老是炫耀自己腿长,想她芷汀也是有炫耀的资本的,“我……我……我屁股比你大!”
咝!
明澜倒吸一口凉气,随之低低的发出一声惊呼:“啊――”
也不知谁“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芷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一时有些脸红,瞅见笑得乐开花的眉芬,芷汀恨恨的用屁股撞向她的纤腰,将她撞了一个趔趄,还不忘冲她挑衅的一记媚笑,“怎么样,还是我来背!”
“我来背!”眉芬也不甘示弱,纤腰一扭,屁股回撞着芷汀,就看见两个猫着腰、躬着背的女子在那里你撞我一下,我也回撞你一下……
“……”
两人还在争论着谁来背这个话题,都没有留意到身后,“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渐渐远去,隐隐听见男子低低的命令声:“不许出声,敢和朕抢着背朕的皇后,胆子还真不小!”
眉芬和芷汀也不知道是谁先转身,看向身后悚然一惊,人呢?
“娘娘……”
身后哪里还有明澜的影子,芷汀望着前方风雪中身着火红狐裘的女子正趴伏在高大轩昂的男子背上,任他背着一步步向前走去。
“那……那不是陛下……”眉芬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纳闷,陛下不是生气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糟糕!方才陛下一定是全听到了,也看到了,呀,没脸见人了!
芷汀一下子捂着发烫的面颊,愣怔的看向同样愕然的眉芬,两人皆蔫蔫的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缓缓迈步跟上他们。
墨轩斋,段奕宸默默注视着明澜左膝盖处的那抹殷红,眸色越来越深,一脸凛然,英气逼人的俊脸上剑眉微蹙,目光犀利的扫射过来。
明澜低下头,扯低身上的裙衫尽力遮挡住膝盖处深红的斑痕,而她这个细微动作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劈手打落她遮挡的手,眼眸深邃,竟也瞧不出是何种情绪。
俯身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掀起她的裙摆,明澜惊疑的忙紧紧护住了那翠色榴花裙,他的怒火再度被她阻止的动作给点燃,深眸凝望着她,触到她那双无比受伤的眼神,整颗心就像被重锤狠狠的重击了一下,墨玉黑瞳附上了一层浓郁的疼惜,她真是固执的可以!
“是不是很痛?朕……不是有意要凶你的,朕说过不会强迫你,朕……只是想帮你看看伤,没别的!”
靠在那坚实的肩窝,眉心一热,眼眶被一股灼烫所充盈,眼泪簌簌泠落,逐渐转为抽咽。绵延不绝的泪水在静静流淌,颤动的眼睫极力隐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可那决堤的泪水就是不受控制的涟涟滑落如雨,嗓音哽咽:“不痛,真的不痛。”
“傻瓜,不痛才怪呢!”
在坐着御辇赌气离开后,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她无辜且倔强的双眸。当她跪下的刹那,他的心颤抖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她的膝下有一块碎瓷片,而在她起来后,就没有了。
即刻,他命令御辇返回,正好看到她们主仆三人艰难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中,趁着那俩个婢女还在争执谁背的话题时,他背起她决然离去,还强势的命令她不许出声,就是想给予哪两个婢女小小的惩戒,他的皇后当然也只能是他来背。
明澜倏地抬头,正碰上那对深幽的黑色瞳眸,他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种事?惊恐之余大力的推了他一把,段奕宸未料及她会有此一举,竟被她推了个四脚朝天。
常春看到段奕宸偷香落得这模样,不觉掩唇浅笑出声,冰寒的视线扫向了他,常春忙敛却笑容,上前去扶他。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拿药箱来!”一声厉喝,常春忙小跑了出去,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奔向内殿去找药箱。
吓得哆嗦颤抖的芷汀和眉芬忙一左一右上前搀扶起段奕宸,小姐这是怎么了?昨夜刚把陛下给踹下龙榻,今天又把陛下给推倒在地,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一激怒陛下这可作何好?
明澜早都懵了,望着自己的手发愣,忙从软榻起来双膝就待跪地请罪,段奕宸却及时摁住了她,“坐好!”
“我……明澜一时……”
“乖乖坐好,是朕一时腿麻了,皇后恰好来扶朕,结果慢了一步,就这样,皇后以为怎样?”
瞅见她一脸焦虑的样子,他那迷人的唇角却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长睫垂下,如一圈深而重的阴影,盖住了妩媚生姿的顾盼明眸,丹唇紧抿,不再多言。
他如此为她开脱,她还能说什么呢?
唇角微牵的弧度即刻如冰雪融化,伸出手又想将她兜进怀里,可是看到她那警惕的模样,他的手臂就这样僵在了空中。
常春适时拿来药箱,然而段奕宸却不再顾及明澜是否再度敌视于他,刚要掀起她的裙摆,似乎想起什么来,侧首瞥向一脸担忧的常春。
反应极快的常春当下明白过来,忙躬身退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轻,底裤明显已经粘连到了干涸的血迹,刚触碰明澜“咝”的发出一声吃痛吸气声,他抬眸看向她紧拧的眉心,手有些微发颤。
入眼的血肉模糊,令眉芬和芷汀龇牙咧嘴的紧闭上了眼睛,待看见深入皮肤的碎瓷片,段奕宸的心在收缩,他的手无论如何都不敢触碰到她膝盖上那片突兀的物什。
犹豫着伸出手将那碎瓷片拔了出来,明澜紧咬下唇硬是强忍着那钻心疼痛没有吭声。他小心奕奕的为她清理伤口,止血包扎。
明澜额头早已渗出津津密汗,他的脸色陡的阴云遍布,今天,他真的想掌毕了那叫婉月的侍女,究竟是谁给她如此大的胆子,敢在他的面前公然诬陷于她,实在可恨!
心中郁结难平,胸腹急剧起伏喘息,呼吸稍滞又是一通的咳嗽不止,常春忙吩咐熬了药,不大会儿,有婢女将药奉上。
段奕宸闻到了那熟悉的草药味,深深皱眉,挥手示意婢女拿走。
常春无奈求救似的看向梳洗换装出来的明澜,她当即会意,伸手接过药碗向他走了过来。
“陛下。”
御案前泰然端坐的段奕宸面无表情望着那碗中的黑色液体,犹豫着接过喝了一口,放到了桌上,半晌垂眸不语,莹玉脸颊憋的通红。
就在那刻,她的口中竟被塞入了一颗蜜饯,那甘甜在口中漫开,逐渐减缓了口中的苦涩,他抬首狐疑的望向面前的女子,明澜看向自己的脚尖,方吞吞吐吐说道:“其实,明澜也怕喝药,每次三娘都会提前准备好蜜饯,这样就不觉得苦了。”
环顾四周,常春等人早就在他喝药那会子退了出去,他这才心中释然,常春到底对他知根知底.
“谁说朕怕苦了?”她居然敢嘲笑他!
“不苦吗?”明澜不由得反诘他。
“苦吗?朕现在就喝给你看!”话落,复端起那剩下的半碗药喝了个底朝天,还不忘向她展示一番那滴水不剩的空碗,待瞅见她眸中的笑意,他愣怔当场,他居然就这样中了她的激将法,登时耷拉了张俊脸。
明澜强忍笑意将一颗蜜饯伸向他,而他却一把抓过了她的手腕,一双墨玉黑瞳灼灼望她,“不要吃这个!”
难道他不怕苦!可能吗?昨夜喂他喝药,看他那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了,再说了,常公公能偷给她这蜜饯,就已经暗示了一切,明澜疑惑的望向段奕宸。
就在她愣神的间隙,一股浓重的草药味直入她的口鼻,即刻,他松开了她,挑了挑眉,嘴角忽而扬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看着面前呆愣而忘了反抗的女子。
窗外强劲的寒风扑朔而来,明澜突然惊醒,全然不顾他此刻意兴盎然一派柔然神色,一下子挣脱开他的怀抱,距离他远远的地方站定,突然她双膝跪地请罪。
“今日在永寿宫,承蒙陛下为明澜开脱,明澜欠陛下的人情他日定当奉还……”
段奕宸柔和的眸色倏地肃然,深邃的黑瞳凝视着明澜,那漆黑如夜的星眸似被层层情绪包裹住,难以释怀。
瞅见她膝盖处再度渗出的深红,她怎么就如此不知爱惜自己,冷冽的剑眉飞横入鬓,英气逼人,一把将她曳起扯进怀中,语声警告:“你到底想朕怎么样?”
明澜惊惶失措,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缓缓后退,清丽明秀的娇颜再度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虔淡神色,别开了脸尽量不去看他。
冷峻的面容上俊眉深深蹙做一处。
丽眸低垂,清丽的面容若有所思,许久,明澜终于鼓起勇气,语声不卑不亢:“明澜只想回秋水宫,望陛下成全。”
“难道和朕在一起就让你这么不自在?做朕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你说说看究竟朕哪里不如他?”深邃漆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凝定在她的丽颜,双手擎住她的削肩,俊美精致的五官柔情毕现。
“陛下很好,真的很好。”明澜顿然一惊,脸色煞白,忐忑不安的注视着段奕宸,她跌入了一汪碧水寒潭的幽深眸子。
这几日难得的和睦相处,发现他其实也有着温情的一面,可是他再好却也不是她温文尔雅的离。
明澜望着面前同样有着漆黑瞳眸的一汪碧潭,似乎离就在她的眼前,她眸中浮现一丝苦涩的笑意,瞅着那双眸子久久无法回神。
深邃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愣,化作了一潭深沉空灵的幽水,望向面前皎美如月的绝美脸腮上淡淡的忧郁、神伤,他的心生生的扯痛,不用猜都知道她此刻想起了谁?抓着她臂膀的手不觉松了开来,背转过身,深深闭目,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似压抑着沉甸甸的愠意。
“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明澜再度双膝跪地叩首:“谢陛下成全。”
彻骨的寒意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他孤寂冷然的背影俨然像极了一株遗世独立的千年雪莲孤高而冷傲,冷冷的从齿缝挤出一个字:“滚!”
“陛下保重,明澜告退。”
裙裾委地发出的声响终于淡去,段奕宸自嘲一笑,他难道终要孤寂一生!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悲凉。
秋水宫,一抹白色身影正蹲在一块菜地里手拿小铲锄草,风拂过她乌黑长发,露出尖削光洁的下颌,很明显她比前些日子又清减了许多,蓦然抬首,幽幽望着天空飞过的白鹭怔怔出神。
听说离去了边塞,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曾康健?这还是芷汀在除夕那日从墨轩斋的小顺子公公那里打听来的消息。
明澜深深闭眼在心里为段奕离默默祈祷,希望他早日凯旋归来,她已经三个多月都不曾见过他了,多少个午夜梦回,看见他那忧郁的眼神正埋怨的凝望着她。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眉芬略带责怪的声音打身侧响起:“娘娘,这些活计就由我和芷汀来做就行了,您快好好躺着只管养好身子要紧。这俗话说的好,三月春寒,您可得当心身子才是!再说了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您就是不顾大的,也得顾着小的不是!”
“眉芬,不碍事的,曹御医不是都说了没事嘛!”
明澜依旧锄着草,淡淡回了眉芬一句,这两个月来都快闷坏她了,这两个丫头看的她好紧,她好不容易假寐才得以溜出来园子散散心。
自从明澜主仆三人回到秋水宫,三个月来,段奕宸就再也未曾踏进过秋水宫,她也没有再见过他,因为他在除夕那日说了再也不想见到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本以为她们就此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可没想到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正月二十那日,明澜在用膳时突然呕的厉害,明澜当时也没多在意,只当是夜里没休息好的缘故,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持续了三天,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呕得厉害,后来还是芷汀请求送膳食的柳儿帮忙找了曹御医来,曹御医帮明澜请脉后当即面露喜色。
“臣恭喜皇后娘娘,您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听着曹御医的话语,明澜彻底懵了,她怎么竟然就这样怀了段奕宸的孩子!算算日子,应该是她醉酒那次,那夜她糊里糊涂的和段奕宸曾经春宵一度。
明澜抚着小腹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她请求曹御医先不要将她有孕的事情告诉段奕宸,曹御医坚持不过只得答应,并开了些安胎的方子,每隔几日便会前来为她请脉,嘱托眉芬和芷汀二人小心伺候着。
曹御医为他们带了些菜籽等物,明澜和眉芬、芷汀主仆三人在前院种植了好些金银花,茶花;并且在后园子里培了些土壤,种了蔬菜,瓜果。
转眼到了三月,秋水宫里春意盎然,清新宜人的景象为这破败的宫院倒是平添了几分蓬勃的生气。
自从明澜有了身孕,眉芬和芷汀就看得她特别紧,她们二人包揽了秋水宫里所有的活计,而明澜只得在两个丫头的监督下保养身子。这不,明澜在她们两人一不留神的间隙就又偷跑到了园子去侍弄她那些宝贝蔬菜来了。
芷汀突然气喘吁吁的来到园子,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听柳儿说……王爷他……他……”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