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已进入夏季,时值正午。
阳光格外燥热,突然一阵暖风吹来,闷热之气扑面而来。
三人走出房门前往后宅,林如海搀着林黛玉与贾琼平行,行步间简单聊着天。
“咳咳,咳咳。”
走到树荫下,听见林黛玉突然咳嗽了两声,贾琼心中知晓这应该就是林黛玉从小得的病。
根据原着的形容,后世人推测可能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但具体的谁知晓呢。
上次见面时,就曾听其咳过一两声。当时想说,但是黛玉太小,怕讨人烦,且后来教授黛玉时,也未听其咳嗽,也就不再提了。
况且那时候大家不熟悉,你林黛玉一个小孩,自有你父母做主,我又何必替你操心。
干嘛要替你劳心劳力的,甚至可能被人怀疑别有用心。
而且对着一个小孩,自己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也无那般有养成的心态。
想起方才林如海那话语中藏着的一些潜台词,贾琼不由多了一些想法,或许可以拉近些关系。
心中略一思忖,便侧头看向林如海问道:
“林姑父,这天气炎热,玉儿妹妹怎么还咳嗽起来了,莫不是夜间过于贪凉了。”
林如海闻言,不由看向林黛玉,面上愁容浮现,对着贾琼说道:
“玉儿自小便体弱多病,会吃饭时便吃药,到如今已有三四年了,求医问卜皆是无用。
只有前两年,府上来了个癞头和尚与坡足道人,说要化走玉儿,不然难以长久。
我与她母亲皆是不愿,那和尚道士便留了个方子,说可以治疗玉儿的咳嗽。
这方子也确实管用,然服药虽不在咳嗽,但药一停咳嗽便又复发,这一用就是数年。
就你科考那年四五月份的事情。”
听着林如海的话语,贾琼心中不由一慌,难道这癞头和尚与坡足道人真的存在,那不是此界真有修仙着,按照黄帝纪年算,不是应该快到现世了吗?
再过百十年白头鹰第一任总统就该出生了,怎么还真有修仙的事情啊。
不是说自汉朝大魔导师之后就进入末法时代,不是说大唐以后完全没有修仙者嘛?不是说张三丰都没成功吗?
想到这里,贾琼内心不由一阵慌乱,但是又有些惊喜。
正想着事情的贾琼,面色却没有改变。随即说道:
“不知是什么药物,按照姑父所言,倒也灵验。但哪有服药不咳嗽,药停咳嗽便复发的方子。
不知姑父寻过多少医者,开过多少药方。玉儿妹妹现在年幼,若是长期服用此药,亏了根本如何是好。
再说待玉儿妹妹大了,始终是要,嗯,别人家若是嫌弃妹妹体弱怎么办。”
听着贾琼话语,林如海不由心中一突,驻足停下。
心中自是明白这个原由,这些年也找过不少医者,然见过玉儿后,皆说不知是何病症,不敢随便下药。
玉儿现在还年弱,有机会将补回来,若是时间长了,日后嫁人也是有些困难,再想医治就为时晚矣。
然这些年家中事务颇多,走不开身,寻不到合适的医者,而自己派出去的人有些杳无音信,有些寻人回来后,也治不了,想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
林如海自是明白贾琼话中的意思,也听出了些情真意切的意味,虽然有些亲戚关系,毕竟远了些。
常人或许会关心一二,但又哪里会替自己女儿想的这般深远。
想到这里不由苦笑一声,又想起幼子早夭,妻子也病重,即使一向稳重的林如海也有些情不自禁,蹲下看着林黛玉的面上,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爹爹,你怎么了,玉儿会很乖的,玉儿会听先生话认真学习,不会姑父爹爹与娘亲的期望。”
看着女儿乖巧懂事的模样,林如海感觉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看着劝不住自己爹爹,林黛玉不由有些愤愤的看向贾琼,他虽然不知父亲为何哭的这般伤心,但也知晓是与这琼表兄说话后才这般的。
想到这里,嘴中不由说道:“琼表兄,爹爹这般伤心,不知因为什么,表兄可否帮我劝劝爹爹。”
听着黛玉话语,客气中带着些陌生,陌生中又带着点责怪,责怪中又带着点懂事,贾琼心中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
想了想,看向林如海,便说道:“林姑父,妹妹用的是什么药,可需要从神京再寻些医者。也不知这些庸医是不会还是不敢。”
林如海闻言,不由说道:“琼贤侄慎言,这些医者皆是远近闻名之人,世代从医,医者世家。
怎么会是庸医,或许是未曾见过这种病症。又如何说不会或者不敢呢?”
林如海越说声音月底,面色凝重,细长的眼眸微微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即转瞬即逝,接着说道:
“玉儿用的药是,人参养容丸。以人参为药引,再辅以一些其他珍贵药材制作而成的。”
听着林如海的亲口答复,贾琼也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即说道:
“人参,这般大补的东西,玉儿妹妹怎么能吃得消。即使身体有亏,稍微补个几次即可,怎么可以当饭吃呢。医者不是常说虚不受补吗?”
谁知林如海面色先是一沉,随即犹如碰上什么开心的事情,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不急,我们先去见见你姑姑,晚些我们叔侄两再聊。”
来到后室,只见贾敏坐与桌旁,身后侍立的正是邀月与怜星。
贾琼心中知晓,当时林如海提前吩咐了邀月,先行引紫娟他们前往别院,随后又来到贾敏与其禀报。
贾敏见三人进来,随即起身说道:“夫君怎么与琼哥儿聊的这般久,还将玉儿也带了过来。”
只见贾敏一身病态,不负前年的女将军风范,更像日后的林黛玉,眉目中多了些惆怅敏感,少了些英武之气。
正观察间,便听林黛玉向前数步,拉起贾敏的手来,嘴中说道:
“娘亲,玉儿好想你,好想陪着你,你都好久没有陪玉儿了。”
贾敏瞧着林黛玉楚楚可怜的样子,面上柔情浮现,更是有些母性迸发,摸了摸其发丝说道:
“玉儿乖,娘先与你琼表兄说话,晚些再陪玉儿玩乐,你不是喜欢抚琴吹箫嘛,日后可以让你琼表兄多教教你。”
说完又看向贾琼说道:“琼哥儿越发俊美了,比珠儿还要倜傥风流。
今岁在你姑父这里,好好温习功课,明岁争取得一好点的名次,为你们那一房,也未两府,为宗族挣些体面。
这数十年除了敬大哥,武勋中可没有人能高中。”
贾敏嘴上说着,心中却又想到,若是自己的孩子未曾早夭,自己与夫君倾心教导,或许日后也能不下这琼哥儿吧。
贾琼听着贾敏的话语,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若是她问起贾珠的事情,自己还有些不好回答,总不能欺骗她吧。
心中舒缓过后,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恍然中明白了过来,贾敏这是已经知晓了。
随即便听到林如海问道:“娘子,为夫今日听琼哥儿言说方才知晓,你是何时知晓的?”
听着丈夫的问话,贾敏面带悲伤的笑了笑,说道:“娘亲曾派人给我送了一封家书,夫君一直公务繁忙,便也未与你提起,还请夫君勿要怪罪。”
见林如海无奈的摇着头,贾敏会心一笑,随后又看向贾琼问道:
“琼哥儿,珠儿的媳妇现在怎么样,是个什么样子的,我还未曾见过呢。”
。。。。。。
闲聊问候过后,看着有些疲惫的贾敏,林如海便带着贾琼从新回到书房,只留下邀月怜星带着林黛玉陪着贾敏。
书房中,两人又分宾主做好,林如海复又为贾琼斟上茶水,将贾敬的书信递与贾琼,让其观阅。
随后又独自思考了半晌,在贾琼看完书信又思考了一会,方才看向贾琼。缓缓说道:
“你敬伯的来信,我详细看了一遍,本准备过些时日考验你一番,再与你言说。
只是方才你之一言点醒了我,让我困惑数月的事情得以搞明白,我便提前教导你吧。”
贾琼闻言,不由有些困惑。贾敬的书信他亦看了,并未说什么事情,只是问候了一些事情,介绍了一些自己的事情。
又说了一些贾家的近况,说了贾珠之死,甚至还让具体的事情找自己了解,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心中思及,随即问道:“难道敬伯与姑父言说了珠大哥的死因,为何我信中未曾见到。”
看着贾琼面上的困惑,林如海笑了笑,随即说道:
“你倒是反应快,可惜家中无长辈与你教导,不过也是无妨,这年把你便随我到处走走,见见这官场黑暗之事吧,虽然你今年方才十一,不过身材却如十五六岁,倒也无妨。”
说话看了看贾琼,见其面色有异,笑了笑,呷了两口茶水,随即又说道:
“信中并无什么暗语,只是你之思考方式有些浅薄。
你敬伯当初与你言说了很多人,然这些人或有可能这般做,然可能性却较小,他未说出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
不过这事情涉及一些隐秘,我现在不会与你一一言说,等你日后接触的事情多了,懂了这官场之道,便自然能够理解了。
我即使现在与你说了,让你懂了。日后你碰上这类的事情,可能仍然搞不清楚。”
听到这里,贾琼已是明白最有可能杀了贾珠的人是谁。只是心中仍有些不太肯定,既然林如海这般言说,自然有其道理。
其实这道理也很是明白,一如前世自己退伍后做起销售,老业务教了自己多少遍,过后可能就忘了。
然只要实质的开展业务,接触几遍,其中道道便全部懂了。
想到这里,刚刚准备向林如海表示感谢,却又听林如海说道:
“我方才说你点醒了我,是因为珠儿之死,可能与我儿一样是被同一人所害,或者说背后是同一人。
你敬伯不与你说是何人下药,其实便是这个道理,具体下药的乃是做事之人,后面必然有人。
可能不光我儿,甚至玉儿的病,你姑姑的这病,皆可能是因为此人。”
听到这里贾琼更是疑惑,林如海到底是如何将这些串联起来的,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看着贾琼面上复又露出疑惑的神色,随即又说道:
“你方才与我言,‘这些庸医是不会还是不敢。’是啊,他们皆是医药传家,医者世家,见过的病症何止万千,一人或不可能,怎么所有人皆是如此。
我着人寻便这苏州府,金陵府,扬州府的所有医药世家,或许早就有人打过招呼,也可能我派出去的人,很多都被收买。
也许效忠我林家的皆被灭口,投效他们的才被放了回来。
琼哥儿,你敬伯特地嘱咐你来扬州带些好手,其中可有能护住这院落的。
贾琼略一思忖,想到前世石电的事迹,便将石电的事情与林如海说了一遍,跟着又说道:
“石教头武艺之高强,想来整个大正无有几人是其对手,且我与另外四位本家兄弟,也颇得石师真传,应付寻常好手也不是问题。
然双拳难敌四手,就怕他们人多势重。”
林如海闻言,眼神发冷的笑了笑,全无之前的儒士风范,随即便听林如海说道:
“无妨,只是些许盐商而已,以为跟着这个失败的主子,还能再站起来不曾。
巡盐御史府下面还有不少巡盐兵丁,做事自然得让他们上,这石师傅与你本家自然是守着院子,以免发生意外。
我父辈亦是武勋出身,从文之后,不代表我真的变成腐儒。既然他们敢初一,我便敢做十五,他们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人乎。”
贾琼闻言,也从其话语中得出不少信息,可能是有什么人在全国各处都有很大背景,甚至还有盐商投效。
在神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贾珠,这边还能除掉林如海的儿子,这便有些不正常了。
综合各种信息,有可能做到的只有人。
也暗叹林如海居然也是个手辣的主。
想到这里,贾琼不由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两人还待闲聊,便听到门外喊道:“老爷,方才八大盐商皆递了拜帖过来,想三日后宴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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