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喂喂喂?听得到吗?(1 / 1)罗贰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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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代观主可曾说过,今日唤我等至老律堂,究竟所为何事?”

粗粝苍老的质询声,惊破了老律堂中的轻声低议。

自从观主镇元子不知所踪。

作为五庄观议事主殿的老律堂,已有近千年头,未像今日这般热闹。

一贯闭门不出、从不插手观中事务的代观主。

今晨竟是破天荒的,召集观中所有长老,前来老律堂议事。

虽近些年来风雨飘摇,观中老人已去了近半。

不过此刻老律堂内,依旧是人头攒动、窃窃私语,不下三五十人之数。

个个精神矍铄、修为精深,可上九天揽月。

由此也可见得,昔日五庄观底蕴之深厚。

若非飞来横祸、变故横生,势力着实非同小可。

“回戚长老,代观主未曾提起过,晚辈也无从知晓。”

唇红齿白的小道士,一直侍立旁侧,闻言忙恭敬应答道。

正是镇元子四十八位弟子中,排在倒数第二的清风。

只是素来与他形影不离的小师弟明月,此刻却并未位于老律堂中。

“哼!老夫房里还煨着一炉蕴清丹,若是无甚要事,便要先回去照看着了。”

那戚长老冷哼一声,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

“某些人心无牵绊,自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优哉游哉。”

“老夫可没这般闲工夫!每天一睁开眼,便有数千弟子嗷嗷待哺,等着丹药修行呢!”

言语之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讥讽,还夹杂着些许怨愤。

对于那位眼看道观颓败,却始终安坐殿堂、毫无作为的代观主。

观中不少人,早就有所微词。

那些个晚辈童子,还只敢在私底下议论几句。

戚长老作为同辈元老,却是全无此般忌惮。

当着众多长老,直言不讳提点出来,全然不给半分面子。

老律堂中诸位长老,却并无一人出声反驳。

有人赞同附和,有人笑而不语。

想来也都觉得,戚长老言之有理、非是虚言。

清风虽有心辩驳几句,奈何碍于小辈身份,也只得拘束站在一旁。

“说得好!”

就在场间气氛,略显躁乱之时。

中气十足的沉稳声响,忽的从廊间传来。

一众目光齐刷刷循声望去。

来者身形颀长、面嫩如葱,宛若舞象之年的青嫩稚子。

周身气机如渊似海,令人看不清其修为几何。

正是当今五庄观代观主,无人知其真实样貌的“千面道君”。

“如今观中遭逢大变,时局维艰,更当砥砺前行。”

秦川无视掉四周,不时投来的复杂眼神。

一边踏步入内,一边朗声赞誉道:

“若吾辈中人,皆有戚长老这般,勿忘初心、一心为公之心怀,何愁我五庄观不兴盛?”

步履坚定,语气从容,凛然大义。

仿似戚长老指摘之人,与自身毫无干系一般。

其实秦川又何尝不知,对方言语之间,直指自己这个代观主。

只是一来,人家所说句句占理。

千面道君那厮,执掌五庄观近千年,期间所作所为,委实一塌糊涂、有负众望。

二来呢。

这戚长老虽嘴上不饶人。

一言一行,却都是为五庄观着想。

在现今的困顿艰辛之下,此般忠恳,更显珍稀难得。

秦川这时候,也只好装傻充愣,当一回二皮脸了。

反正骂的是他千面道君,与我秦川有何关系?

“哼!”

戚长老如同一拳轰在了棉花上,虽面有不忿,却也不多言语。

只闷哼一声,背过身去。

秦川见他并不纠缠,暗地里也稍松口气。

自顾自坐到首位,正襟危坐,开门见山道:

“今日唤诸位前来,主要就是想商议,我们五庄观今后的出路问题。”

如此单刀直入,原本还有些散懒的长老们,一下子来了几分精神。

左右对视,面面相觑。

诸如此类问题,观中上下,早已明里暗里,商议过无数次。

唯有眼前的代观主,从始至终,未曾参与其中,更遑论提出丝毫建议。

今儿这是怎么了?让猪油蒙了心了?

秦川早有心理准备,自动屏蔽掉一众怀疑审视的目光,继续施施然道:

“本尊苦心专研多年,总算是于近日,在器之一道上,得了些许建树。”

言语之间,袍袖鼓胀,抬手轻挥。

数十道白光流映而出,飘然落至众人身前。

“今日,便是专程请诸位长老,前来评鉴一番。”

“若是无甚意见,便需准备物料人手,着手进行批量炼制。”

“炼制法器?”

秦川话音还未落下,已经有长老疑惑轻喃,眉角微皱。

自从禧长老出走,带走一众中坚徒众。

五庄观器房便日益凋敝,近日已有停摆迹象。

在此般境况下。

想要依靠炼制法器,弥补观中偌大的灵石空缺。

实在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川倒是一脸从容,老神在在。

自顾自唤过清风,续上了杯热茶,浅饮轻啜。

见他这般轻巧淡然、胸有成竹模样。

场间面露疑惑的长老们,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

莫非这小小玉片之中,当真蕴含着什么了不得的玄机?

就连一脸愠怒的戚长老,也暂时压下心头火气。

将身前巴掌大小的纤薄玉片,小心翼翼攥至掌间。

翻来覆去查看一遍,也没看出个究竟来。

面上泛起稍许凝重,渊博神念汹涌而出。

其余长老亦是有样学样,纷纷探出神识。

想要看看这玉片之中,究竟卖着什么关子。

以在场众人的精深修为,自是瞬间洞察秋毫,将其中成分结构、灵性威能,看了个清楚透彻。

“神识标识……传音阵法……还有留声和留影的组合阵纹……”

“看起来也还算精巧……不过说破大天去,也就是件下品传音法器啊?”

稍滞片刻,有长老皱着眉头,轻询出声,似是有些不敢确定。

左右打量一眼。

发现诸位同僚,面上表情皆是一般无二。

这才确认心中所想。

再看向主位上的青年,眼神不由愈发不善。

下品法器。

且不说器房的炼器师们,拉不拉得下这个脸面。

这么点微薄利润,就算整个五庄观,不眠不休,炼制百年。

只怕还不够半月修行所需。

“嘭!”

性子最为暴烈、先前就窝着一肚子火的戚长老,似是已经忍耐至极限。

将那破玉牌往桌上一拍,一个猛子站起身来。

“这就是你口中所说,苦心钻研多年,打算用于拯救五庄观的法器?”

怒目相视、青筋暴起。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火并当场的势头。

老律堂中气氛,瞬间凝滞到极点。

不少长老见势不妙,已经开始暗自运劲,时刻准备出手,将戚长老摁下来。

虽说在平素里,大家都不大看得惯,这位代观主的无为行径。

但对其功参造化、比肩大罗的强横修为,却是无人敢于轻视。

尤其是最近一年多里,更是连对方的具体修为,都感应不出了。

一眼望去,仿似只是个未经修行的寻常青年。

如此神莹内敛,着实令人心惊胆寒。

作为相处多年的老伙计,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戚长老一时冲动,犯下傻事,白白折了性命。

“不错,正是此物。”

秦川仍自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应了一句。

“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万寿山上,并无上佳灵玉脉。”

“我已嘱托明月,前往朱紫国寻觅良玉,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今日诸位都在,正好可以一同商议,该要采购些何种色彩的灵玉……”

朱紫国盛产各色彩玉,种类洋洋洒洒,可细分千百之多,自然需要好生挑选。

“商议?”

一旁有长老气极反笑,冷笑着阴阳怪气道:

“听代观主话里意思,等到商议出个结果,还得发道上品传音符,与明月知会一声?”

朱紫国距离五庄观,足有千里之遥。

至少也需要上品法器或是符箓,才能进行有效沟通。

就凭这破玉牌,也不知需要炼制几百几千枚,才能挣得出一道上品符箓。

如此荒谬言行,实在引人发笑。

先前还想着,这位代观主只是惫懒倦怠、不堪重任。

现在看来,莫非脑子也不太好使?

摇头叹气之余,对于五庄观之未来,不禁更多出几分忧虑。

与这种虫豸一起,怎么能救得了五庄观?

“不不不。”

秦川却是面露浅笑,连连摆手。

“传音符造价昂贵、延时颇长不说,还只能单向传讯,无法进行及时交流,哪里能让我等肆意浏览挑选?”

眼见时机成熟,也不再卖关子。

抬手掏出一枚自用的莹白玉片。

神念微动,稍顿片刻。

“喂喂喂?听得到吗?”

脆生生的清朗童声,冷不丁从玉片中传出。

紧接着,有虚幻影像飘然显形。

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老律堂中众人,无不眼熟。

“明月见过代观主,见过诸位长老!”

“在我身后,便是朱紫国内,最大的灵玉交易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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