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叫什么话呢?牛,牛靖彤同学虽然不大熟悉,但大家都是文明人,怎么可能动手动脚呢?”
陆然脸一黑,声音一拔高,倒是多了几分威严,少了几分轻浮,倒是将黑白颠倒的话讲得正大光明,理直气壮。
“那你们在外面都说些了什么呢?”
这货叫费小宝,乃是班长,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人也挺帅气的,只是太八卦了。
“是啊,牛靖彤可是全校女子黑中队的大姐,她一向动手不BB的。”
“陆然,你可是拒绝了她的手下妹头,她的怒火可以让整个校园都燃烧起来的!”
“你们两个有没有打起来呢?牛靖彤的拳头力敌千钧,是不是?”
“陆然小弟弟,跟女生求饶不算什么的,男生嘛,要好好保养自己,怎么能动手动脚呢?”
……
好家伙,同学们一个个都狗仔队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乱七八糟的问题都要把陆然给砸晕了。
最可气的是,这一帮人还看不起自己,毕竟整个社会都男不如女。
还有一个娘炮要传授一本《玉男心经》给陆然,说什么有此心经,讨好女人,献媚争宠,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呸,咱一爷们,胸怀天下,气吞山河的主,怎么能跟娘炮看齐!
激愤之下,陆然直接拍案而起,跳着脚叫嚷着:“你们是不知道啊?牛靖彤一言不合,就要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就要朝我偷袭而来啊--”
“牛靖彤武力值高达一百点,你的武力值不到十点,用得着偷袭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很不和谐,差点让陆然原形毕露了。
声音从人群中间响起,陆然一时之间也没能找到拆台的人,只得大度地一摆手,放过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一马,继续吹嘘道:
“当时情况真是非常危急啊,天地为之变色,阴风阵阵,杀机四现……若是你们身处其中,一定被吓尿了。”
“真的吗?那也太恐怖了吧?”费小宝也跟直后怕,配上那羞怯的表情,妥妥的一个捧哏的好拍档。
陆然一昂首,挺立而起,风度依然,下一刻,他用力地述说自己的坚强:
“即便如此,我一个大好男儿又怎么能屈服呢?老话怎么说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当时我就说了,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
一干子同学直接看傻了眼,也听傻了脑袋。
这新来的陆然到底是什么鬼啊?
娘的,在牛靖彤当面,都不敢承认自己,那个狗腿模样是哪个?
只有一瞬间,无耻龌龊洗得白白的,把自己打扮成道德君子。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这样的。小生们可算开了见识了,实在佩服佩服。
费小宝倒是满脸兴奋,两眼直放光,本来就觉得陆然果然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更是不同凡响啊。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以陆然的脸皮,端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后来呢?”故事党们直接追问后面的情节。
陆然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两人相隔八尺八分,对战了八千八百招,最后才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一人倒是考据党,扶了扶厚重的眼镜片,疑问道:“不对啊,你们打斗,我们都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听见,走廊都没有打斗的痕迹!”
刚想坐下的陆然立即重重敲了敲那人的脑袋,这娃不是脑袋秀逗,就是神经错乱了。
陆然大声训斥道:“心念上的对战,气势上的争雄,意志上的比拼,那岂是寻常的打斗?你不懂,一边玩去!”
“是啊,别打扰我们听故事了。”
“陆然继续说,别管他了!”
考据党只得惭愧而退。
陆然讲故事,讲得开心,
大家听故事,听得精彩。
各取所须,何必太过较真呢?
陆然在座椅上坐了下来,费小宝狗腿子献上了一杯茶水。
陆然吖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继续说道:“我们最后还是未分胜负,相约半年后,再大战一场。到时候,谁胜就听谁的吩咐!”
“去,不能这样啊,真是无聊!”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更精彩的呢?”
……
听众们一阵嘘声,对陆然胡乱结尾,实在不大满意。
陆然也觉得,狗尾续貂实在有损吹牛党的光辉形象,轻轻一咳,瞟了窗外一眼,小声道:
“其实也是牛靖彤有意相让,才让大家不分胜负。要不然,牛靖彤一拳就能要我的老命!”
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出实话,更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纷纷追问道:“她为什么有意相让呢?”
陆然稍微后退了一步,叹息道:“也怪我魅力太大了,就好像好像什么呢?”
“就好像是黑夜中的明灯一样,对着花花蝶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见陆然卡壳了,班长费小宝接了一句。
这个狗腿子很有眼色,这马屁拍得很好,值得培养。
“我觉得那头牛应该爱死我了!”
“噢--”
众人一听,恍然了。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牛靖彤称霸市一中的煌煌威名,陆然一介男生,想要从她手下囫囵而归,实在太过艰难。
牛靖彤若是喜欢陆然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虽然男生地位不尊,但社会也提倡女人优待男人,市一中更是把男生拔高到金丝雀的地位,让女生好好呵护男生。
牛靖彤爱恨分明,优待男生虽然做不到,对于喜欢的男生,跪舔也真能干得出来。
原以为陆然出去一趟,跟被推出午门斩首一般,有去无回。
没想到这货属小强级别,不但不回来了,还风光了一把,真想把他剥皮抽筋。
众人一幅了然的样子,脑补了很多的后继情节,带着思考着问题离开了。
既然牛靖彤喜欢陆然,那么暴牙妹如何为之呢?
会不会两人为了争夺陆然打了起来?
抑或是牛靖彤一三五,暴牙妹二四六,让陆然周日休息一下呢?
若是陆然知道这些二百五的想法,指不定会吐血三升,气崩而亡。
不过,陆然倒是无所谓,自己过过嘴瘾,顺便给那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增添点色彩。
“一群白痴!说的人是白痴,听的人更是白痴!”
得了,一句话把大家伙都给骂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嚣张!
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一次突兀的响起,陆然分开人群,终于认清了那声音的来源。
这是一个消瘦的女生,一身宽大的校服,中规中矩的齐刘海,一幅小巧的镶金眼镜片后,一对愠怒的眼睛,嘴角斜斜一挑,不屑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况且人家也没想藏,毕竟她面对众人还是威慑力。
她叫于莉娜,是高一三班的学习委员,不仅学习成绩极好,更是女生中的手术刀,只不过她动刀的对象一般都是男生。
“你--”
陆然正想站起来,争辩一二,却一把被费小宝给拽住了,小声地跟他咬起了耳朵。
这里,女生占据绝大多数,智力出色,体力也远超男生。
于莉娜作为女生的代表,背景极深,真惹不得。
而大男生们自出生起,就已经被调教成了娘炮,以温柔贤惠,持家有道为目标,哪敢与她针锋相对。
费小宝自不希望陆然得罪于她。
“你什么你?男生天生就是贱!”于莉娜一阵火起,唾沫星子直飞。
“有的时候,贱是一种魅力。”
陆然乐呵呵地模样,贱兮兮的说辞,偏生给他说得正大光明,淡淡的话语,嘴角露出的一抹笑容,阳光,清澈,如温暖的一泓清泉。
“你就是一个无赖!”于莉娜恨恨地一咬牙。
“多谢你的夸奖!”
“无耻!”
“真是奇了!无赖是我的笔名,无耻是我的化名。”陆然故作惊讶,夸张道:“看来我们注定要当同学,要不然你怎么把我的笔名、化名一起猜出来了呢?”
“跟你同窗,我真恶心自己!”于莉娜一张白脸被气得通红,薄薄的嘴唇直哆嗦。
“你恶心自己,没关系的。只要我不恶心就行了!”
陆然一昂头,笔直的身材多了一分傲然,得意的笑意多了一分邪意。
“你--你,”于莉娜气得没脾气了,风一般直冲了过来,一抬手就要来抓陆然。
陆然手脚不大灵活,但是基本的意识还在,双手一格挡。
呯--
只一下子,陆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于莉娜虽然女生,但手腕力出奇的大,一双手足以摧金断玉,待陆然来挡,她一个反手,直接捉住陆然的手背。
陆然心头越发震惊,这哪是女孩子家家该有力气啊?比牛的力气还大,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虽然陆然的手脚不大协调,并未恢复巅峰状态,但身手也足以妙杀当年的众壮汉了。
力气虽然不在,但眼界却更甚一筹。
高手出手,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于莉娜力量大也罢了,只是简单的一措手,就看得出她身手非常敏捷,身手不凡。
难怪费小宝不敢惹她的呢?
于莉娜轻薄的嘴唇抖动,病态而苍白的脸上一阵阴狠,狞着声问道:“你不是得瑟吗?现在还得瑟吗?你说啊--”
每说一句,她的手力量便加三分--
陆然直感觉手如铁钳夹捏一般,皮肉都被捏破,手骨都捏断--
每痛一次,每疼一分,他的脸色先是涨得通红一片,接着变得窗户纸一般煞白,冷汗更让他增添了几分硬气,随时时间的推移,最后越发暗灰,嘴唇颤栗不已。
众人看得都皮肉发疼,一些胆小的更是不忍闭上了眼睛。
费小宝想劝说于莉娜息事宁人,但她为人蛇蝎,实在不敢上前,看到陆然受苦,心中实在感同身受。
“说啊,怎么现在不得瑟了?”
于莉娜阴阴笑,狠狠毒,却让陆然钻心的痛,直入骨骼,若不是强咬牙关,苦苦支撑,指不定会被痛过去。
痛,在烈焰下炙烤,整个手直觉得已经褪去了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
羞,男人顶天立地,现在却被一女子如此折辱。
气,自己没有掌握命运的能力。
怒,好男儿就算什么都不是,唯有志气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