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如当初预想一般,有什么可说的呢?
公公尴尬一笑,又道:“陆然这小子的精气神俱佳,将他从神境中拖到这儿。我神境用力过度,得稳稳。”
“那,你也早点回去!”
婆婆并未多问,虚影一晃,整个人直接消失了。
公公一阵庆幸,婆婆并没有多问,自己的小算计才能完成的。
“哼,欺负陆然,那就是欺负老夫。老夫近百年没有发飙了,可不代表老夫老朽不中用了!”
公公一哼,施施然一拍手,转身也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月光下,静谧的湖面微微震颤。
……
一个庄园倚山而建,层层叠叠数十余间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宛如一个小型的宫殿。
神奇公公来到近处的一高台,抬手眺望着庄园,嘴中不满地撇了撇嘴,既像感叹,又像不满:
“多少年都没有在世间行走,竟敢有人在这处宝地修建宅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怪不得子弟不成器,都敢欺负陆然了!”
公公轻轻一跃,直接从高台飘下,脚步轻移,身影虚晃,朝庄园的大门走去。
下一刻,公公有点头皮发麻了,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庄园的门前,正平静地看着偷偷摸摸的他。
得了,老婆子也来了。
“我,我旧地重游了!”
在婆婆的逼视下,公公倒是很快想了一个主意。
“哦?这在城东,咱家在城西,你游得也远了吧?”婆婆玩味地笑着。
公公一怔,说得倒也是的,一城东,一城西,相隔甚远,扯慌的扯到蛋了。
片刻,公公也玩味地看着婆婆,笑道:“你不是回家了吗?难道也旧地重游?”
婆婆尴尬了,一向惜字如金的她被抓住了痛脚,一时之间倒没有公公的机敏,恼道:“难道你能故地重游,我就不能吗?”
“既然我们英雄所见略同,一起进去吧。陆然多好的孩子啊,欺负陆然,那丫头得多么野蛮啊!”公公也没过多在意,说完,直接身影穿过紧锁的大门,进去了。
婆婆不由得摇了摇头,也进去了。
两人穿堂越室,直接掠过看门大狗的面前。
大狗茫然地左右张望,却是一无所获,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让夹着尾巴,朝自己的狗窝钻去。
“啊--”
一阵惊恐的惨叫声,直接划破黑夜,传遍整个庄园。
漆黑中,庄园的房间一个接一个地点亮,接着一阵人群走动,一起朝叫声处汇聚。
于莉娜一脸惊恐缩在床上,两眼痴呆,全身瑟瑟发抖,就像受了惊吓的小娃儿。
两面颊又红又肿,却是全无疤痕。
“娜娜,怎么了呢?不要怕,妈妈在这儿!”
身着丝帛内衣套装的贵妇人急了,一下子将于莉娜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于莉娜的后背,小声地安慰着。
于莉娜躲在妈妈的怀中,倒是平静下来。
贵妇人终于放开心来,这才抬起头,朝后来的几个妇人使了眼色。
其他几个妇人拧着眉头,但还是点点头,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时而蹲下查看地板的种种纹理,时而在窗子处观察着小小的痕迹,时而……
看得越多,观察得越细致,她们的脸色越难看。
贵妇人还在轻声安慰着女儿,也关心她们查看的结果。
妇人给了她一个眼神,略微一摇头,叹息着走出了房门。
不多久,贵妇人也跟着出来,让门外等待的妇人直接坐下,她才说起于莉娜的种种不可思意:
“娜娜做了一个恶梦。在梦中,一个老头,一个婆婆,直接左右开弓,扇她的耳光!”
话音未落,众妇人脸更难看了,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开口了:“从上前查看的结果来看,应该是神之梦的人!”
贵妇人一吸冷气,直感觉从心底冒着寒气,全身都要被冰冻了。
神之梦,一个神秘的组织,擅长以梦入手,勾勒梦境中的种种,都可以为他们所用。
游走于现实、梦境之中,穿梭于白天、黑夜之所在,亦正亦邪,快意恩仇,来去无踪。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就像神话故事里的主角。
神秘、恐怖,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否则,那将是一场灾难。
“他们是一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的娜娜?”
贵妇人咬着牙,直发狠。
众人都没有回答,神之梦,跟谜团一样。
年轻女子又说道:“从娜娜小组的描述中,又从现场的勘探细节来看,那老头、婆婆应该是传说中的两人!”
“切!”
一个妇人一声嗤笑,摇头说道:“神奇公,古怪婆一百年前的确叱咤风云,可那是教科书上的人物,一代传说!”
另一人也跟着说道:“当年他们两人一出手,无论是纵横东南、杀人无数的黑道巨擎,还是以人为引,铸修魔功的血神子,还是其他的大奸大恶之辈,都难逃敌手,难道今天他们俩现身,只为对付区区的一高中女生罢了!”
先前妇人又接话道:“再说了,神奇公、古怪婆以梦入境,以神养境,讲究来去无声。以我们这等实力又怎么会发现他们的点点痕迹呢?”
是啊,神奇公、古怪婆乃是神之梦的黑白双煞,实力高超,术法通玄,他们一出手,岂是不凡能概括的。
年轻女子一下子没词了。
神奇公、古怪婆这两人一向不以常理出牌,她可猜不透。
一时间,场面有点冷,众人都在思考着。
“也许,他们也许只是想给娜娜一个教训罢了!”
几次欲出言的男子结结巴巴地开口了,见妇人们看向自己,一阵惊慌,还是咬牙继续说道:“他们刻意留下痕迹,却只对娜娜略作小惩,也只是想教训一番了!”
这男子坐在电动轮椅上,一脸清瘦,双腿干瘦无力,虽然尚在壮年,但头发已经苍白大半,憔悴不已。
他正是于莉娜的父亲,贵妇人的丈夫,即便如此,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他贸然出口,还是犯了大忌。
好在众妇人没有计较他的冒失,细细思索着他的话。
的确,当年的传说般人物,响彻着整个大地,会对曾孙女辈分大打出手吗?
一旦传扬出去,只会损了他们的尊荣。
想到此处,贵妇人一马当先,众妇人紧随其后,又进入于莉娜的房间。
男子只能笨拙地驱动着轮椅,慢慢地朝于莉娜的房间驶去。
家族虽然让他憋屈,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家,是自己的根。
家族有事,就算没有能力,也必须尽自己的一份心。
于莉娜本身就是他的骨肉,血脉之继承,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想让女儿受到半点损伤。
男人嘛,就算瘫痪了,那也得雄起,就算残疾了,也得保护妻儿老小。
房间内,于莉娜在众人的逼视下,终于讲出在校园内发生的一幕……
于莉娜直觉得委屈,男儿嘛,就应该任劳任怨,就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就如自己的父亲一般。
不想陆然那厮是一个疯子,而且还很卑鄙。
自己都被学校处分了,还找人来下阴手。
如果割了他的肉,剥了他的皮,将他挫骨扬灰,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男子一脸凝重,忧心忡忡的看着于莉娜,道:“你要给那人道歉!”
于莉娜立即扎毛了,跳了起来,指着男子的鼻子,大声呵斥道:“那陆然是疯子,你竟然让我跟那个疯子道歉,你难道也疯了吗?”
男子脸皮一紧,面子直接挂不住了,好在他早就习惯被呼来喝去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爸爸说得对!你必须道歉!”
贵妇人直接一锤定音,下了最后的决断……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陆然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轻轻地鼾声,时不时的呓语,时常把裤子给踢到一边……
神奇公轻轻地给陆然盖上了被子,不由得撇了撇嘴,嘴中轻声嘟囔着:
“这小猴子真不让人省心。哪像我当年--”
古怪婆横扫了他一眼,神奇公直接把后面的话给生吃了。
再望向陆然时,古怪婆一脸慈祥和煦,脸上渐渐浮现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回忆起当初照看陆然的种种,最后一声轻笑,骂着:
“真是个不让省心的小猴子!”
“你--”
神奇公干瘪着嘴,止不住在心里吐嘈着古怪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男人,苦啊,难啊,连点话语权都没有了。
好忧伤啊!
古怪婆帮陆然又掖了掖被子,情绪有点伤感,这一去,会不会永别呢?
毕竟前路漫漫,凶险无安。
若是以前,倒也无所谓,毕竟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活得精彩,走得逍遥。
可是遇见这小猴子之后,以前的黑白无常也被成了婆婆妈妈,干脆利落也变成了拖泥带水。
人的情感,就是如此的可怕,改变的不止是陆然,还有神奇公、古怪婆,也许有更多的人。
“老婆子,你放心。半年之后,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神奇公轻拍着古怪婆的肩头,轻声安慰着。
古怪婆一点头,和神奇公最后看了陆然一眼,最后迈出离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