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铃响了。

徐菁缓缓将手中中性笔盖上笔帽，看着监考老师收走了答题卡，长松一口气。

这下化学也考完啦。

去找江沚！

少女等待监考老师示意可以离开考场，将铅笔盒揣在怀中，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考场。

江沚在三层，她在一层。

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锁定还未消失，但好在有二十五米的范围，只要还在同一栋楼，基本上是够用的。

像上午一样，徐菁守在楼梯口等江沚。

会考的题相对简单，其实大部分人都会提前交卷，这样就能熘出去放风了——很少有像徐菁一样老实等着正常收卷的。

不知道江沚有没有提前交卷……不过他那样的优生一定会认真写吧？

徐菁一边想着，目光掠过从楼上下来的每一个身影，满怀期待。

神奇的距离锁定让他们强制呆在了彼此身边，哪怕距离上限扩大到了二十五米，本质也并没有变化。

但徐菁现在觉得还不错的样子。

她不知道他此刻在哪，但他一定在自己身边。

她喜欢这种感觉，真好。

可是江沚怎么还没出现呀……

他是不是忘掉自己了……

徐菁有点小着急了，不由自主地踮起脚，脖子也使劲伸长，彷佛高一些会看得更清楚一样。

少女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巴眼看着也噘了起来……

江沚默默站在她身后，悄悄偷看她着急的样子，还有她一会儿一会儿踮起来的可爱的小白鞋。

一如既往没有表情且帅。

作为已经会考过一次的老油子，江沚三十分钟就干翻了化学试卷，第一个走出了考场。

因为还有距离锁定嘛，也不好出去玩，只好在这里等……

然后就看到徐菁憨憨一样地都不知道扭头看一下，直接就蹦跶着朝楼梯去了，像扎了根似地一直等，彷佛连晚饭也不吃了的样子……

不过江沚没提醒她。

他莫名其妙有种冲动，想试试看这个憨包如果一直等不到他，最后会不会原地急哭……

徐菁还是没有发现他，哪怕他只有五步远。

江沚眼珠子滴熘熘地转了转。

借着周围人声的掩护，江沚放轻脚步，慢慢地向徐菁靠近，彷佛一个技术精湛的猎手靠近猎物。

他甚至都想好等会儿怎么吓唬徐菁了：他摸到她身后，先点一下她的肩膀，不出意外她会憨乎乎地扭回头来，然后他就一个脑瓜崩怼上去……

桀桀桀，真是恶毒的计划呢

已经只有一步远了，属于他连伸直胳膊都不行的距离。

江沚屏住呼吸，悄悄探出手指……

忽然，还没有碰上去，徐菁却触电般愣了一下，勐然回头——

然后duang地一下结结实实地撞进了江沚怀里。

江沚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那只伸出去本来准备点她肩膀的手垂落，自然地环在了她身后。

徐菁也愣住了，怎么感觉周围一下子变黑了呢？于是下意识嗅了嗅……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唉……

江沚脸唰地一红。

“你闻啥闻！”

“唔！”

懵乎乎的少女被他从怀里推出去了。少女眨巴眨巴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孩子。

他不光长得像江沚，味道也像……

“唉，唉？江，江沚？”

发现就是他本人，徐菁吓了一小跳。

“你，你怎么脸红啦？”

“……你说呢？”

徐菁愣住了。延迟的脑瓜子瞬间变得无比迅捷，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刚刚的事情……

“对，对不起！”

“没，没关系。”

……事实证明还是有关系的。

从教学楼出来走了老远，都快到校门了，两人还是红着脸。

江沚现在就是，心情复杂。她撞进自己怀里的感觉比之前几次都要清晰，这次甚至似乎有什么软软的触感……

徐菁也脑袋乱乱。

江沚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好想再闻一闻……

两个人都有点意犹未尽地抬头看看彼此，又赶紧避开各自的目光。

“那个……”

徐菁试探一样首先开口。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在我后面呀？”

“我是走另一侧的楼梯下来的。”

“啊？为……”

“我想，不可以吗？”

江沚板着脸，尽量用气势掩盖自己的尴尬。

徐菁眨眨眼，点点头。

江沚应该是想……凶她？

可为什么她这次一点都不害怕呢……还感觉他凶巴巴的样子有点可爱，就像小宝宝在跟她撒娇……

江沚收到她的目光，顿时有点头皮发麻。不知是不是错觉，居然感觉憨包的眼神有点母爱……

算了不看她了。

“那你呢？你干嘛突然往回跑？”

江沚一边看风景，一边问道。

徐菁身边的灌木丛挺好看的，彷佛也带上了粉色的滤镜。

徐菁眨眨眼，低下头。

“我怕你没有水了，就回去拿水壶……”

“……行。”

江沚半晌憋出一句行，将视线挪到别处去。

憨包身边的风景也不能看，不然脸会发烫……

徐菁忽然停住了。

随后，像见到大老鼠的小奶猫一样，嗖地闪到江沚身后了。

江沚纳闷：“你干啥呢？”

“蒋，蒋老师在那里……”

徐菁给他指了指。江沚循着她的目光往下边看，果然看到前边的路口有一只蒋老师正笑眯眯地和路过的学生们聊天。

“怎么了？你怕蒋老师？”

“我，我……”

徐菁点点头。

其实她不是怕蒋老师，但明天就要考数学了……她是担心这次又会紧张考不好，让蒋老师失望。

“我们绕开蒋老师好不好呀……”

“行啊。”

江沚面如平潮地点点头，“你绕行政楼后边，我走正面，帮你吸引蒋老师的注意。”

“嗯嗯嗯！”

徐菁使劲点点头，哒哒哒跑到了行政楼背后。

江沚走着走着，缺德一笑。

……

徐菁这次留了个心眼，绕行政楼过去后，首先探出脑袋瞅了瞅。

蒋老师果然不在刚刚的地方了。还是江沚厉害！

少女松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直到看到转角处笑眯眯等候的数学老师，陷入石化。

江沚一言不发站在旁边，深藏功与名。

“徐菁今天怎么样呀，还顺利吗？”

蒋胜男很自然地把徐菁抱在怀里，揉揉她的脑袋。

徐菁靠在她怀里像小兔子一样，有点紧紧张张的，只是点点头。

“那就好，把自己的水平发挥出来就好啦”

“老师……”徐菁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明天要考数学……”

“那就考嘛，没关系哒！”

蒋胜男歪歪头，又顺手捏了把她的脸蛋。

“老师知道你有些害怕。不要害怕，你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好不好？”

蒋胜男双手捧着徐菁的脸蛋，明媚的桃花眼中闪烁着落日的碎屑。

目光越过老师，又落在后边的江沚身上。

江沚也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徐菁鼻子一酸，点点头。

“嗯。”

“这就对啦相信自己！徐菁最厉害！”

蒋胜男端着徐菁的脸蛋，轻轻将自己的额头凑上去，和她的额头贴在一起。

徐菁也紧紧搂住蒋老师。反正这次不是搂江沚，她搂得使劲些也没关系的。

旁边的江沚看着这如此有爱的画面，不知不觉也露出一点点姨母笑……

想到可能会被她看到，又赶紧恢复成了面瘫脸。

“行啦，你们回去吧。”

蒋胜男松开徐菁，挥挥手：“小水，要照顾好徐菁哦”

“……”江沚总觉得蒋老师这话不太对劲……

“那老师再见。”

“再见明天加油呐！”

蒋胜男目送少年少女并肩而行，离开校门，走向婚礼般盛大的落日与晚霞。

老锦江读者眼睛弯弯，变成了两道月牙。

好耶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