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看见楚黎就那么被隔在了门外,心里想着公主还真是够霸气的,同时他心里也在想,待会等公主走了,他还要想想待会怎么补偿楚黎呢。
“萧辞,我此番前来找你,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
上次她来找过一次萧辞,心里的疑虑就消了大半,萧辞让她放宽心,她也放宽心了,可是这烦心事又接踵而来了。
“嗯?”萧辞的声线一向是温柔的,听到朋友有难的时候,更是温柔的没得挑,“霓裳,上次的事情,在你的心里还没有具体答案吗?”
霓裳儿摇头。
她看着面前的满桌佳肴珍馐,没有一点食欲。
“楚云近些日子总是在我面前徘徊。”霓裳儿皱着眉心,说起那个名字的时候,神色还算得上镇定。
萧辞点了点头,“是楚云将军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吗?”
霓裳儿紧紧咬着下唇,萧辞可从未见过霓裳儿这个样子,差点以为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他倒也没对我做什么,只是他现在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徘徊,令我回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少年时。”
一向反应极快的萧辞此刻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霓裳儿小时候的阴影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那个阴影对她的确影响很大,几乎是将那个时候的她逼入绝境。
皇族的公主生来骄傲,让她纡尊降贵,折损骄傲的去每个宫殿里求人,想必那已经是一个足够让人屈辱一生的烙印,外加上当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她的母亲居然就那么死在了宫殿内。
公主能够成长到现在的地步,全凭自己的坚韧挺到了最后,一个弱女子,在这刀风血雨之下做到这样的地步,几乎百无间隙的顾全着大局,都是因为恨才走到了现在。
相比于爱来说,霓裳儿的恨已经远远的超过了爱,是恨让她坚持的活了二十年,而不是爱。
“我不想记起那段往事,所以我处罚了楚云。”
她对他用的手段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好,她关过他柴房,也把他打晕过一个人扔黑屋里,几乎一切手段她都用过了,但最后她还是不忍心了。
毕竟他喜欢过这个男子,但是这个男子却带着她血和泪的过往,那是连她自己都不忍心揭开的过往,无论是谁人都不可以揭开,哪怕是让那个人去死,也没有关系。
她也给楚云端过一碗撒了毒药药粉的汤水,说让他喝下去可是当他捧起碗的那一刻,她就已然后悔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楚云曾经在边关救了她一命,把年仅四岁的她在一只秃鹫的口下救了回来,自己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他却负了一身的伤。
他说:“只要公主没事就好,公主若是有事,我楚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少年的笑意就像史官的笔一样沉沉的刻在了她的心头,而她与楚云之间的爱情,也像是边疆草原上的云,聚散无常。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自己便爱上了吧。
她就想,楚云是救过自己性命的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应该这样狠毒。
“那是我这二十年来唯一一次心软过至今我也不曾体会到那种感觉来临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霓裳儿摇着头,“之后的我疯狂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杀一个救过自己的恩人,何况那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我亲手杀死了那么多的人,可偏偏杀不死他。
“那公主可曾后悔?”
霓裳儿以为萧辞说的是可曾后悔自己给他下药的事情,连忙摇头,说自己不后悔。
如果她不曾给楚云下药,她或许就永远没办法正式这样的自己,正视自己对楚云的感情。
如今的事,是不是又算是她的咎由自取?
霓裳儿又道:“今日早朝的时候,有大臣直接当着我的面弹劾我。”
众所周知,南国是允许有权势的女子上朝的,掌管大理寺监狱的长公主自然是有权利上朝的。
只是,当她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立的时候,一位宦官就走了出来,“陛下,臣有本启奏。”
“奏。”
“我南国右将军楚云,为我南国保家卫国了数十载,近些年来边境太平,陛下恩准楚云将军回朝,为我南国做了这么大贡献的楚云将军本应列土升迁,然而陛下却将他送进了公主府,做了一名下人。”
那人顿住,又道:“几日前我走访江南,听见那里的百姓对陛下议论纷纷,说是为陛下保家卫国的将士最终的结局竟然只是宫里的侍卫那样低贱的身份,这实在是令四海百姓寒心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希望陛下和公主收回成命,让楚云将军列土致仕!”
那大臣的话掷地有声,在整个朝堂都引起了不小的轩动。
“我不允许。”霓裳儿直接拒绝掉,“本公主说自己决不允许将军列土致仕。”
整个朝堂上忽然被公主这话弄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禁小声低语着公主的不明事理。
“这……”皇帝也面露难色,毕竟让楚云这样一个武功盖世的人列土成为他麾下的诸侯,他是绝对不放心的,楚云那样的人若是把他放进了自己的封地,只恐怕就连他的龙椅都坐不稳了。
“陛下,楚云将军是我南国功臣,难道陛下真的想被扣上一个过河拆桥的坏名声吗?”
“父皇。”霓裳儿转过身,“儿臣绝不同意让楚云将军列土!”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想必公主和楚云也有自己的想法若是楚云不想留在公主府,他一定会跟朕说,若他说了,朕必然会允诺他列土,其他的,就不必再议了。”
皇帝起身,徐徐走下台阶,墨色的龙袍委地,将跪在地上的霓裳儿扶起来,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朕不会让他离开皇宫一步。”
“公主既然得到了皇上的允诺,便应该正视一下自己的内心,究竟想要什么,又是否真的喜欢楚云将军。”萧辞敛起表情,正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