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清澈通明的眼睛看着楚黎，他抿唇不语，让楚黎心中一慌。

他急忙地上前，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萧辞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楚黎抿了唇，冷笑了一声道：“这些个土匪，他们打家劫舍，不知道劫了多少的商旅，你替他们说话？”

“那也罪不至死。”萧辞冷静地说道，“你用朝廷派给你的精兵良将去剿匪，若是让人通报你一个不听军令的罪名怎么办？”

他的眼里有着冰冷，楚黎觉得这样的萧辞陌生极了，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身子也随着变得冷了起来。他的唇变得苍白，眼神里闪过了暗色。

“萧辞，你这是在威胁我？”楚黎缓缓地笑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萧辞会这么狠心地对他过。

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劫匪罢了，现在却是成了两人争执的缘由，他只觉得心中钝痛难忍，心生不悦。

“萧辞，如果按你说的，我把他们杀了，杀人灭口，就不会有人再知道此时，那不是更加干净？”楚黎也是被逼得急了，口不择言。

萧辞震惊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之色。他薄唇动了动，悲怆地开口道：“楚黎，这件事明明是你的错，你还要把罪责加在别人身上吗？”

他眼里的不解刺痛了楚黎，他感觉到了愤怒，胸腔里有一股怒火就要冲出。他也没想到，他这般不畏生死救了他，他竟然说他有错？

楚黎的声音也变得僵硬，如同石块，“萧辞，你敢说他们身上没有一条人命？这些劫匪死不足惜。”

说完，他回身看向了自己的军士兵。萧辞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自是最清楚他的脾性。

一看楚黎这副冷漠的模样，就知道他要拿那些劫匪出气，他心中一凉，冲上前去。然而已经晚了。

楚黎已经一声令下，声音很是沉冷，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底一寒。

“把那些劫匪全都杀了！”

“不行！”萧辞怒吼出声，可惜，他话语的分量在那些士兵的耳中，怎么可能比得多楚黎？

士兵们轰然应诺，不远处，那些被俘虏的劫匪都被身旁的士兵狠狠压住，许多士兵抽出了刀子。

他们惊恐、害怕，想要反抗，却是一丝一毫也反抗不得，身上的绳子就是他们的索命符。

“楚黎，你是想让我恨你吗？”萧辞不能接受，这些人因他而死，他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涌动着的怒火，机会快要把他给焚烧干净了。

“愣着做什么，动手！”萧辞走上楚黎，用力扣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实力不如他，被楚黎死死地扣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被斩杀。

只有一个士兵手下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惊恐地缩起了身子。那士兵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把他杀死。

楚黎没有注意，松开了手。萧辞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秋风萧瑟，吹得他全身上下都觉得冷。

冰冻一般，让他的全身僵硬无比。萧辞沉默了，他不想恨楚黎，可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这个男人的狠辣太过可怕，他没有办法再相信他了。

“呼呼。”

忽然，萧辞看到有一个身子动了动，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

他身后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抬刀把他给杀了。

“住手！”萧辞大喊了一声，他不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被地上的尸体给绊得一个踉跄，直接朝前扑了几步，来到那个孩子面前。

他张开了双臂，把孩子紧紧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孩子害怕极了，所在萧辞的怀里，让他能感受到，这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萧辞的声音像是从荒原里吹来的冷风，吹到了楚黎的耳中，让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萧辞，你想说什么？”楚黎的声音有些慌了，有些乱了。

这个男人，是他喜欢的人，他原意不是这样的，不知道怎么的搞成了这般。楚黎的心中也有一丝悔意，却是不好说出口。

“楚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你总不能说他身上也沾了鲜血了吧？”他冷冷地笑着，身上因为从尸体中跑过，沾上了一些血迹。

笑容看着也让人觉得有些心寒，楚黎便沉默了，他这时候不敢去反驳萧辞的要求。从来温和的男人，好像是第一次发这样的脾气。

“这个孩子我要了，让他跟着我。”萧辞声音不带什么情感，好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楚黎愣了一会，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让那些士兵纷纷低下了头去，不敢触两人的眉头。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闻了让人作呕，萧辞抱着孩子站起身来。他的身材比较高挑，背影看上去有些干瘦，他头也不回地朝没有楚黎的另一边走去。

这一次，两人算是真的撕破脸了。萧辞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他带着孩子回到了军营。

营地之中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杀了一波土匪，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正因如此，萧辞才更觉得浑身发冷。

他感觉这些人是没有了人性的，骨头里都有着一股子的冷漠。

萧辞看向在营帐中已经睡着的孩子，神色有些怔忪。他和楚黎好像不太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处理？

等孩子醒了过来，萧辞才站起身，坐到他的身边，温柔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小脸失去了血色，很是苍白，听到萧辞开口，他第一反应是害怕，缩起了身子。

“我叫小谷。”他明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因为害怕不得不回答。

想到在营地外面血腥的一幕，萧辞心中狠狠一颤，他不忍心了，心疼起了这个孩子。他伸出双臂紧紧把他抱到了怀里。

没多久，怀里响起了孩子的哭声，哽咽的声音竭嘶底里，深埋着痛苦。

“别哭了，你要向前看。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你放心，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他深知，自己就是这个孩子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萧辞不过劝慰了一阵，就心情复杂地走出了营帐。营帐外，白轩在徘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