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快看。”秦枫指着街道。
方白喝掉杯中酒,将银钱放在桌上:“走!”
街道上,一个穿着布衣的男人正在缓缓靠近水井。
男人脸色苍白,时而高兴、时而悲伤,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水井。
此时已到深夜,街道上寂静无人。
男人突兀出现,自然成了街道上的焦点。
酒馆掌柜见那两个怪人离开,急忙跑到桌子前,将桌上银钱拾起,又看到那俩怪人直奔空无一物的水井,顿时觉得奇怪。
“大晚上的,才喝了酒又去喝水,莫不是中邪了?”酒馆掌柜奇怪的道。
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现在也没人来喝酒了,赶紧关上房门,早早进了后面的卧房。
街道上,方白和秦枫朝着水井处赶去,可赶到一半时,他突然觉得不对劲。
“等等!”方白拉住秦枫。
秦枫本来还在跑着,被方白猛的拉住,差点一个趔趄跌倒。
“方兄,怎么了?”
两人喝酒聊天,互相都是聪明人,秦枫当然清楚方白,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怪异举动。
“诡异害人先害亲属,再无规则杀人,但一般都是由近至远,不会管你强不强。”方白缓缓道。
秦枫本来还在疑惑,一听方白说的,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中了溺死者的幻境!”
要说这诡异害人的规矩,无非就是方白说的那一套,可水井地处宽阔,他们所在的酒馆就是最近的。
怎么会无缘无故来个人?
而且最开始出现的距离,比起他们都要远。
换句话说,他们才是受到诡异攻击的人。
“溺死者,以幻境诱人,引入水中。”秦枫看着那个还在朝水井走的男人,取出金色毛笔,凌空一点。
一个“醒”字出现,男人化作泡影。
“果然是假的!”秦枫道。
刚说完这句话,他发现周围景色变换,两人原本距离水井还有一段距离,可现在已经近在咫尺。
刚才要是多踏几步,两人就直接栽入水井了。
此时,井口处有阵阵冰冷气息,边缘的青苔出现一层霜。
“秦兄,怕吗?”方白突然道。
秦枫单手背在后面,另一手提着金色毛笔,衣袖飘飘,自有一股风度:“方兄此话何解,我虽为一介书生,但诡异之流吓不到我。”
“好!那秦兄扒在井口看看情况。”方白鼓掌。
秦枫脸色一僵:“方兄,怕死和送死是两码事。”
他不怕死,可没必要作死,更没必要送死。
方白笑了笑,他也是开个玩笑活跃氛围,有更安全的东西可以用,当然不用以身犯险。
掐了个法诀,旁边站着的纸人走上前去,扒在井口边上,探出头……
“呼——”
一阵阴风吹过,浮肿的手从水井里伸出,抓住纸人的脑袋,风一样把纸人拖入水井。
方白道:“好凶啊,得想个办法把溺死者引上来。”
溺死者一旦上岸,就会实力大降,可这并不容易。
诡异无人类意识,可如同溺死者这种却有点麻烦。
溺死者死于水中,哪怕是死了,也极为依赖水,而且是利用幻境杀人,再加上本身无意识,更不可能被激怒,所以想要把溺死者弄出来很难。
“方兄,要不等天亮了,直接把这口井填了。”秦枫出了个主意。
填井是个好主意,但不一定能成。
他们可以在这里一直等着,只需要对一切幻境不闻不问。
可还有个问题。
“填井能不能解决问题倒是两说,如果真填了井,你我兄弟二人在井龙县可就出了名。”方白道。
秦枫陷入沉默。
如果选择白天填井,必然会引起百姓关注,甚至引来衙门。
这年头,能人异士众多,百姓多有知晓,暴露了身份倒是没有坏处。
可问题是他俩适合吗?
秦枫不知道方白是否适合,他肯定不适合。
他还要考功名,一旦暴露之后,必然会烦扰加身,光是应付衙门就已经够烦了,更不要说老百姓,毕竟一个有浩然之气的读书人,又是书院弃徒,在这小小的县城也算得上人物了。
就因为不愿意烦扰加身,所以他之前连吃个肉都困难。
是以秦枫不得不考虑这些。
方白也是一样,他还等着五十八号阴驿大修,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现在需要苟着,当然,死气他也要。
终上所述,诡异还是现杀了好。
“估计秦兄已经考虑好了,我这里有个法子,秦兄看看能不能成。”方白盯着水井,头也不回的道。
水井处,有阵阵阴风吹拂,带起毛骨悚然的细微哨声。
秦枫问道:“方兄,说说看,现在还有其他法子?”
“溺死者无非想杀我们,但它无理智无感情,只知道杀戮,我们离开这里,或许能利用溺死者的杀戮本能,逼它出井。”方白道。
站在这里,时刻处于幻境以及随时会被诡异杀掉的风险,看似危险,实则安全,只要一步不动即可。
可也无法引出溺死者,因为溺死者正在用幻境杀他们,处于幻境之下,无意识的溺死者就很难现身。
如果他们离开,也许能够勾起溺死者的杀戮本性,对他们进行追杀,让溺死者从水井中走出来。
秦枫思忖道:“虽然钩直饵咸了些,但利用诡异这个特性,也不是不可,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接下来走的每一步,是否都是幻境?”
何为幻境,就是分不清真实虚幻。
也许他们接下来随意踏出一步,看似是离得远了,可谁知道下一步是真是假?
就比如前方的平地,也许就是水井深处。
一步踏错,生死攸关。
方白斜看了秦枫一眼:“我若是不在,秦兄岂不是栽在这里了?”
“那当然不是,就是得付出些代价。”秦枫晃了晃手中的笔:“这青云笔是一位德高望重之人送我的,我实在舍不得让它掉一根毛,如果方兄有办法,我就不出手了,如果没办法,生死攸关我也不含糊。”
方白寻思着,这支笔也不是个简单货色,德高望重之人,或许和书院有关。
但他并不多问。
两人相交,掺杂太多反而适得其反,不相关的少问,免得坏了这份交情。
至于破局之法,他还真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