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

只有顾千帆和沈伯在。

另一个皇城司的人却没见。

“侯爷，属下办事不力。”

“在杨府遭到埋伏，老贾为救属下死掉了。”

他看着顾千帆衣服的血迹，就能想象当时的场面多么惊险。

执行任务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起来吧！”

“沈伯，到我房间把桌子那个小绿瓶拿来。”

顾千帆把取图的过程详细讲了一遍。

假图？

那作假的人，手段也太高明了些。

官场的人，在书画古董方面的知识，丝毫不逊于专业鉴定师。

杨知远他了解过。

这方面的造诣更是非凡，要不然也不会出重金买赵盼儿的画。

难道赵盼儿买的就是幅假画吗？

“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吗？”

顾千帆从怀里取出一截断箭，“侯爷请看，使用这种箭的只有内城禁军。”

来的真快。

能调动禁军的人，在东京城屈指可数。

夜宴图的消息他只传给了阿姐。

那么，目前只有皇城司高层清楚。

除非。

皇城司有内鬼。

他绝不怀疑眼前的年轻人。

顾千帆没必要自己以身犯险，白白牺牲同袍的性命。

“千帆，你先把这半瓶药喝了，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至于老贾，到东京后我会报阿姐，给他论功行赏。”

顾千帆感激万分。

在皇城司没完成任务，不受惩罚已算天大恩赐。

还要论功行赏的事，绝不可能发生。

而对于刘玉凡的话，他同样丝毫不怀疑。

喝过药后，顾千帆身体的伤痛奇迹般减轻许多。

体内还有股强大的真气在流动。

他知道这半瓶药绝非凡品，有钱都未必买到。

“沈伯，简单收拾一下，我们马离开钱塘。”

还不到三分钟，沈伯就从房间拎出两个大包袱。

看来老头早有准备，也省得麻烦。

沈伯小声嘟囔道：“少爷，你不会准备带她私奔吧！”

刘玉凡忍不住笑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这种情景下我还有闲心跟人私奔。”

“赵盼儿今天跟我们走的太近，把她留在钱塘只会死路一条。”

“而且我还有事需要问她，你可不要乱说。”

赵盼儿换了一身蓝花长衫，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

心焦的站在树下徘徊，咋一看确实像深夜会情郎，准备一起私奔的样子。

“赵娘子，外地可有去处。”

这一行凶险万分，刘玉凡只要从赵盼儿口中得到那幅图的线索。

如果赵盼儿还有亲戚，就把她安全送过去，免得跟着冒险。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从小被卖，哪里还有亲戚。”

“要是刘官人不方便，那我自己去东京好了。”

“不是不方便，主要是有危险，怕拖累你。”

赵盼儿嫣然一笑。

“刘官人不用担心，我虽是女子，但什么危险都经历过。”

“说不定遇到一些紧急情况，我还能帮忙。”

他也不再劝说，反正横竖都是危险。

大家一起路还能相互有照顾。

刚离开不久，便有一队人马朝赵氏茶坊走来。

看到冲天火光，顾千帆长吁一口气。

“好险，还是少爷有远见。”

“如果我们迟走片刻，就会成为网中之鱼。”

“先别高兴太早。”

“我猜此刻城门前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想出城很难。”

单单是钱塘县的守卫，他一点都不担心。

目前于县令把柄在手，亮他也不敢耍花招。

但禁军都被调派过来暗杀，难保会有其他势力过来接受钱塘守卫。

“小顾，皇城司在城中可有据点。”

“有。”

城西有片村落，我一个同袍兄弟就驻扎在哪里。

“好，我们先到城西去。”

钱塘县不算大，主路就那么几条。

小巷却如蛛网般纵横交错。

主路加大了巡查力度，几次都差点撞。

幸好带着赵盼儿。

赵盼儿经常进货，对整个县城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

有她带路，安全许多。

在漆黑的小巷中穿梭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来到西郊。

以防万一，他让沈伯和赵盼儿呆在安全的地方等待。

顾千帆独自走进了那个小房子。

他之所以没立刻想办法出城。

为的是看看皇城司可靠不可靠。

通过试探，就能确定自己的判断。

不过自己心里的想法，并未向顾千帆言明。

毕竟暂时只是推测。

万一对方忠心耿耿，又会寒了弟兄们的心。

顾千帆呆了大约15分钟左右，从房子中走出。

“侯爷，我按照你的吩咐讲了。”

“你是不是怀疑王运庆有鬼。”

刘玉凡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蹲在暗处观察。

是不是有鬼，很快就能知道。

又等了5分钟。

王运庆探头探脑走出房间，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向北城方向奔去。

顾千帆想起自己交代的话，那还会不明白其中缘由。

“小顾，我不提前跟你说明，是怕你冲动。”

“都是同袍兄弟，谁希望看到自己被出卖。”

“没有百分百把握，即使有怀疑，也不能明说，这种事是双刃剑，很伤感情。”

顾千帆连连点头。

这番话他感同身受。

如果提前得知这种猜测，自己说不定真会直接质问。

他在皇城司朋友不多。

王运庆算一个。

两人同一批受的训，经历了多次生死。

面对亲如兄弟的同袍出卖自己，说不心疼是假的。

“皇城司虽是陛下亲军，可天下那有不透风的墙。”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适用于任何环境，你也别多想，每个人的选择不同。”

“侯爷，是不是还怀疑皇城司高层有奸细。”

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隐瞒。

“是。”

“你们此次任务是高等机密，可以接触到的人不多。”

“王运庆远在钱塘，谁又能调配他呢。”

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两人最后都没说破。

通过这次试探，不仅让他看到了危险。

还充分利用了劣势。

有人去暗中汇报他们的路线，就会创造一个离开的契机。

“赵娘子，你确定那条小路能出城吗？”

“放心。”

“有不少私运盐的商人经常到我店里喝茶。”

“我听他们讲起过这条路，在心里就记下了。”

“我独自走过，虽然有点难行，绝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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