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识。”

“那你可知他是谁，我又是谁。”

刘娥问了一个赵盼儿想过，却从未主动问过的问题。

没离开钱塘时，她只认为刘玉凡是个富家公子。

这一路经历，她又不傻。

自然清楚刘玉凡身份不简单。

跟皇城司有关系，面对知府大人依旧淡定处之。

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可她不想问，除非刘玉凡自己说。

刘玉凡没说，说明有不可说的原因。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和尊重。

今天事情好像要摊开，她必须面对一个未知的答案。

赵盼儿坦白道：“我不知道。”

“这不重要，官人是王侯将相，还是街头乞丐，只要我喜欢就好。”

“感情是我们两人的事，我只需要官人认可，其他事我不管，也管不了。”

刘娥知道她已经心虚，冷笑道：“那我来告诉你答案。”

“他是西蜀刘家唯一的继承人，御封的万户侯。”

“我的身份还需要说明吗。”

赵盼儿心中大为震惊。

西蜀刘家的继承人，刘玉凡的阿姐。

“民女叩见圣人。”

她不卑不亢跪下行礼。

此时心中大致已知道刘玉凡为何不肯主动告知他的身份。

“赵盼儿，你心里很清楚。”

“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他身负我们整个刘家的责任，我也不允许他娶你这样的女人。”

“不过念在你一片痴情的份，我可以答应你个要求。”

“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

“比如，你想讨回公道，我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帮你实现。”

“我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只要你肯离开我弟弟。”

好熟悉的台词，好老的套路。

但不可否认条件足够诱人。

如果换成宋引章，绝对会果断选择答应。

“我做不到，除非官人亲口说他想离开我。”

“我们大宋没任何一条律法规定，我们不能在一起。”

“所以，还请圣人高抬贵手。”

听到她拒绝，刘娥心中倒有三分敬意。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可以不为所动。

至少说明赵盼儿对弟弟的情义真切。

“你说的对。”

“大宋是没任何律法不允许你们在一起。”

“可我能，我是他姐姐。”

“他要娶什么女子，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刘玉凡想到一个转移话题的办法。

“许公公，沈伯，你们先离开，我有话跟阿姐讲。”

许公公和沈伯都是老江湖。

识趣的躬身离开，免得留下来殃及池鱼。

“盼儿，你也先离开。”

“放心，万事有我。”

赵盼儿又叩拜了一下，扭头回到房间。

院里只剩他们姐弟二人。

“阿姐可知我为何跟盼儿走到了一起。”

“你们之间那点破事，我可不想听。”

“夜宴图。”

刘娥身体不自觉颤抖一下。

这幅图关系到她手中的权力。

是她最不想提起，又害怕被提起的人生污点。

刘玉凡把关于夜宴图的经过讲述一遍。

当刘娥听说夜宴图很可能在欧阳旭手中，脸杀气顿现。

“你是说现在清流一派拿到的是假图。”

“没错。”

“按时间看的话，他们应该很快有动作。”

“不过我认为去江南寻图，不只是清流一派。”

“还可能有高家的势力。”

刘娥点头道：“这个我知晓。”

“高妃一直暗中想办法扳倒我，近段时间高鹄和柯政确实走的很近。”

“那你的意思，赵盼儿看过真图。”

他猜到阿姐后面要说什么。

“阿姐不用想着杀人灭口，盼儿是无辜的。”

“如果你真容不下她，我很快会选择离开东京，从此不踏入这里一步。”

你。

刘娥听他为一个女子如此决绝，气的浑身发抖。

“我们的事，阿姐暂时不用考虑。”

“如今最要紧的是怎么解决夜宴图的危机。”

“我在钱塘呆了三年时间，为了什么。”

“正是想帮阿姐探查到图的下落，谁知阴差阳错真图还是流落到欧阳旭手中。”

“还好盼儿聪慧，能把夜宴图临摹出来，让我有办法应对危局。”

“你想跟我做交易。”

“不是，我只想让阿姐明白。”

“倘若你有难，我也可以为你赴死。”

“在这个世，你才是我最在乎的人，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你。”

“骗人精。”

刘娥听到这番话，心里的气消了一半。

弟弟为她在钱塘呆了三年时间，还冒险抓住龚美。

她心里原本很感动。

谁知道后面又冒出赵盼儿这个女子。

“不管你如何说，我的态度不会变。”

“我们刘家容不下她，你乖乖回自己府中。”

“你的婚事，我和官家会操办。”

不管怎样，结果还不算太糟糕。

刘玉凡一屁股瘫坐在竹椅。

“走了吗？”

赵盼儿从门缝里探出脑袋东张西望。

“走了，出来吧！”

“你阿姐真是圣人。”

“官人，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伸手捏住赵盼儿滑嫩的脸蛋。

啊，疼。

刘玉凡笑道：“是不是吓着了。”

他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揭穿后，赵盼儿会有所顾虑。

说不定跟言情剧中的女主一般。

说什么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然后，因为家世和身份问题选择决绝离开。

他看着赵盼儿笑嘻嘻的样子，才明白自己的担心多余。

这丫头就是个反套路女主。

“你阿姐确实很美。”

“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他调侃道：“那是因为你很少照镜子。”

“如果你照镜子的话，就会发现镜中的女子一点都不比我阿姐差。”

“油嘴滑舌。”

“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是不是暂时不要见面为好。”

他连忙拒绝道：“那可不行。”

“我原本还打算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呢。”

调笑归调笑，听到他要跟自己一起住。

赵盼儿羞的小脸通红。

“不行，你要等我解决完欧阳旭的事。”

“我们就离开东京，回西蜀。”

“哦。”

“原来盼儿是急着想跟我回去见家长。”

赵盼儿伸出粉拳捶在他的胸口。

“你这人说话越来越坏。”

“我如果不坏的话，你又如何能喜欢。”

“刚才真担心你顶不住压力，乖乖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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