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香案前,并排跪着七人。
“杨修、司马朗、袁谭、袁熙、曹昂、荀彧、郭嘉,虽未异姓,同心同力,救困扶弱,报国家,下安黎明。”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皇天在,厚土在下,可鉴此心,背信弃义,天人共戮!”
誓词念完,手中的酒碗碎裂,众人哈哈大笑地站起来。
一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让杨德祖汗毛倒竖。
悄悄地摸了一下大腿外侧,倒计时:7132。
不觉间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余生还有多长?
这兄弟结拜的,没给人家续命,却咒人家还有五天的性命。
有点无耻。
“我们是竹楼七贤?”荀彧笑呵呵地说。
郭嘉刚想点头称赞,却看了一眼袁谭、袁熙,曹昂,连忙闭了嘴巴。
这俩货能称得贤?若不是他们家族显赫,谁愿意跟三个武者都算不的粗鄙莽夫玩?
“哈哈,想我一把年纪,给各位小友结拜,书楼七贤,好好好!”司马朗爽朗的大笑。
他在七人中年龄最大,比杨德祖大五岁,比袁谭大两岁,今年不过十七岁,却能在少年人里面倚老卖老了。
“大哥,你的招式很精妙,我能学吗?”曹昂插完香,立刻转过身询问。
“能学,能学,精美的招式很多,可以慢慢教你,今日咱们先喝酒,明天论文武!”
刚才母亲袁赢已经示意,酒菜已经备好,众人可以入宴了?
他怎敢拒绝?
宴会厅。
曹昂忽然站起来,道:“杨大哥,你这酒宴太闷,杨素姐姐的琴,你的琵琶,都好听,能让她再弹一曲吗?”
嗯?被一个彪形大汉般的熊二夸奖文艺,邀请弹奏,总有那么一点点别扭。
不过,杨德祖还真有事求他们帮忙。
“各位兄弟,最近我作了一首歌谣,要乡邻传唱,越广越好,各位可以替我宣传宣传。”
杨德祖背诵了一遍《谣俗词》。
“粒米不足舂,寸布不足缝。”
司马朗轻声细品,许久后,悠悠抬起头道:“没想到,德祖年龄不大,就细腻如斯,深知人家疾苦!”
杨德祖摇摇头,摆摆手,道:“这谈不人间疾苦,真正的疾苦是说不得,不能说。易子而食,杀妻待客,不能说,不能说.......”
百万人口的洛阳,董卓迁都后人口不足五万人。
不可说......
汉恒帝时期,全国统计户口数是1068万户,人口数是5649万人。
晋初五帝太康元年统一之初是户口数246万户,人口数是1616万人,
经过东汉末年和三国之间的战乱,人口和户口数,不及东汉恒帝的三分之一。
每次读到这段历史,杨德祖就恨不能身在汉末。
看吕布,赵云,典韦、关羽、马超、张飞大杀四方,诸葛亮、郭嘉、周瑜羽扇纶巾,指点江山。
长达一百多年的黑暗笼罩,五胡乱华,中原沦陷......
一将功成万骨枯,四千万人口的凋落,四千万!
没有人口,就没有工商业,就没有发展,内乱不断,你方唱罢我登场,举起屠刀,砍向华夏人的头颅!
“不可说!不可说!”举起杯,杨德祖已是满眼泪水,可歌、可泣,可悲、可哀的苦难华夏!
“三姐,弹琴!”杨德祖咣咣咣一口喝完一壶酒。
三姐这样的美女,就应该在这些俊才里面挑郎君,虽然这些家伙们都是短命鬼。
但是他来了,他就要让他们益寿延年!
所以,杨素要在公子们面前露脸,而且要展示才华。
“噔——”筝声响起。
杨德祖再饮一大碗,确保喝醉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郭嘉,不要再吃五石散了!”
郭嘉刚要吞食五石散,一把被杨德祖拉住,迅速搜走他所有的五石散,扔进了痰盆。
“从今天起,不准吞食五石散。切记。”杨德祖大手一拉,把郭嘉从座位拉了过来。
“德祖,你没吃过吧,好东西!”
郭嘉很疑惑,这玩意儿很流行,令人瘾,不吃它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你跟我去舞池,我告诉你人生的意义!”
跟着四姐杨素的音乐,杨德祖摇摇晃晃地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
一曲歌罢,众人如痴如醉。
“我唱的诗词,你听清楚了吗?”
“如果控制不住,你就唱这首明月几时有!”
郭嘉点头,朝杨素举了举杯子,音乐立刻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郭嘉的唱法不同,或者,他在低吟,悠长的声音,更配这个时代的筝。
这次,屋子里的人全部静心倾听。
有酒的男人想喝醉。
无酒的女子想乘风归去......
郭嘉端着酒杯,摇摇晃晃,飘飘然,嘴里不住地嘟囔着高处不胜寒......
“还有你,为什么读书?”杨德祖搂住荀彧的脖子,问道。
“为了百姓?”荀彧轻声说,“为了大汉国祚!”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大汉是舟,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不见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朝代......”杨德祖停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再说,就大逆不道了。
对这些才认识一天的兄弟们掏心掏肺,那是掏他杨德祖的心肺。
拉临晋侯府的三族就算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祸从口出。
荀彧愣住了,嘴里念叨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司马朗端起酒杯走过来,眼中再没有‘小老弟’的轻浮,郑重地一揖。
“请大哥赐教!”
让他们喊大哥就是个气话,结拜时真的做了老大,还有玩笑之意。
司马朗也是看着弘农杨氏的家族面子,才完成了此次结拜。
但是,他是一个君子慎独的人。
酒,少饮。
眼睛雪亮地冷眼旁观。
一曲歌罢,他觉得杨修几欲成仙的错觉。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这是十三岁的少年能体会的心境吗?
即使是放在大儒之家,他心中也是震惊。
“司马,司马......哈哈,哈哈!”
“曹昂,你,以后拉着司马朗,每天早晚跑步,围着皇宫跑,司马朗跑一圈,你跑三圈!”
在曹昂和司马朗疑惑和迷茫时,杨德祖补充: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入品后,就在腿绑沙袋跑,穿铠甲跑。”
“曹昂不要相信战马的速度,战马有打盹生病的时候,自己的腿却时时在,只要跑的够快,不输于任何战马,就能稳赢!”
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又朝司马朗拱了拱手,叮嘱道:“切记!”
袁谭袁熙正在瞄府里的丫环,考虑着带走一个两个,杨德祖应该不奢赠送。
忽然发现,人家都有心得体会,或是在舞池中摇摆的郭嘉。
或是双目明亮,人却呆若木鸡的荀彧。
曹昂和司马朗对着头密谋什么。
他兄弟俩相视一眼,忽然有点无所适从。
杨德祖递给两人各一根筷子,淡淡地说:“掰断!”
应声而断,小菜一碟!
袁谭看了一眼袁熙,他掰断的快!
杨德祖递过去三根。
两人使劲,又断了,再次兴奋地看着杨德祖。
十根。
两人努力了一会,傻眼了。
一众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们兄弟,一定要记住,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两人面面相觑,亲兄弟,又结拜了一次,以后是真心的兄弟吧?
话音一落,杨德祖猛灌一口酒,摇摇晃晃地走向杨素。
嘴里嘟囔了句:“曹昂,快跟我四姐,扶我回屋。”
曹昂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噌的一下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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