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1 / 1)梁非白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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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朗气清。

梁乐果然如李青所料,闷头吃饱了便找了个借口溜了,留下主家一众人马在那里面面相觑。自有吕家家丁带着梁乐来到客房,他到的时候正遇上也被家丁引过来的李青。三人的房间应他要求,与在客栈里是一样的,他和李青的房间夹着杨金凤的房间。

“嚯,李青你怎么了?”梁乐见到他便惊呼一声。

李青云淡风轻地答道:“没怎么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怎么那你这颗光头怎么红的跟石榴籽一样。”梁乐笑着摸了摸李青的头,“哇,还烫手。”

原来李青象牙白的皮肤已经变成胭脂红了,而且不是普通的脸红,是从脸到耳根脖颈甚至头顶都透着红。

李大师额角流下一滴汗,道:“许是天气有点热吧。”

梁乐眯着眼怀疑地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道:“和尚你该不会是动了春心吧?”

“呵,”李青微笑,道:“出家人五蕴皆空,你不必胡乱猜测。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说罢,李青缓步走回房间,留给梁乐一个出尘的背影。

梁乐在那里端详了半晌,眯着眼摇摇头,自语道:“不对劲,肯定有鬼。”

再说那下了酒席的吕老太爷,回到卧房之后,正见到夫人在那里对镜摘花黄。

“唉——”吕老太爷长叹一声,坐在桌边,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吕夫人拾掇完了,回过身柔柔笑道:“老爷怎么啦?今天不应该是高兴的日子吗。”

吕老太爷叹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明日便要伤心了。我这一生忙忙碌碌,练剑,收剑,今日见了龙渊剑池出来的人才知道,原来都是白忙一场罢了。我半生心血,全都不值一提。”

吕夫人一双纤细手腕搭上了吕老太爷肩膀,十指轻轻替他揉按,同时在他耳边宽慰道:“奴家不懂你们武林中的事情,但是想来也和挣钱差不多。普通人奔忙半生,可能还不及咱们家一顿饭钱。若总是跟比咱们富的人比呀,恐怕一辈子也不得开心。老爷如今正是颐养天年的日子,身边也是应有尽有,何必总是眼热别人的好处呢?”

“夫人冰雪聪明,说的不无道理。但说是如此说,可是我握着那把不留名的时候,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我就在想,这一刻死了也是值了。我这大半辈子,真真儿是白活了啊!”

借着点酒劲,吕老太爷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不一会儿就越哭越厉害,直到涕泪纵横,嚎啕如雷。

“哎呀,老爷这是怎么了。”吕夫人揽住老太爷的肩膀,像是安慰孩子一样拍抚着他的后背,“要是老爷实在想要,就狠狠心出钱买下来嘛,不就是一把剑。那梁少侠看着是个爱财的人,应该不会跟钱过不去。”

“不行的,那是他们离开龙渊剑池的时候量身打造的名剑,意义重大。只要人还活着,哪怕是饿死也不会卖的。”吕老太爷不停的摇头,胡子上都粘了不知道是鼻涕还是唾沫,黏糊糊的打了结,吕夫人赶紧拿手帕替他擦。

“他一个破落镖师,现在也没什么势力,实在不行咱们就找人偷来抢来,好歹遂了老爷您的愿。”

吕老太爷哭的更大声了,“你以为我没想过吗?要是光他一个人,武功再高都好说,可是他背后是龙渊剑池,谁敢惹啊?那雷公山的匪寇多凶,看见剑上的龙渊铭纹,还不立马给人家把剑送回去了。”

吕夫人让他哭的心烦意乱,想起自己像照顾小孩一样整日照顾这糟老头子,又想起方才丝毫不给她颜面的年轻和尚,与梁乐也是一伙。一时心头火起,眼珠一转,对吕老太爷道:“老爷,奴家想到一计,可以让他乖乖把那把剑交出来,同时这笔账也算不到咱们家头上。”

“真的吗?”吕老太爷的哭声立马收住,一滴眼泪也不见了。

“就看老爷狠不狠的下心了······”吕夫人的明媚的眼睛里笼上一层阴翳的光。

第二天上午,梁乐三人收拾好了从吕家离开,但从一早起来到离开的时候都不见吕家人来送。只有昨天那个管事跟着将他们送出了大门,从头到尾态度也都很冷淡。

“这吕老太爷好奇怪啊。”杨金凤纳闷地道:“怎么昨天那么盛情接待,到了今天又这么冷淡,连送都不送一下。”

“男人都这样,”梁乐随意地道,“过夜以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以后你就知道了。”

杨金凤剜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三个人先是走回之前下榻的客栈,取回寄存在那的马车。昨天离开时候是坐着马车的,吕家却没再派车送他们回来,只能自己走回去,这尤其引起了杨三小姐的强烈不满。

取回马车,时辰已经接近正午了,梁乐继续坐在车厢前面,说了一声:“出镖咯!”

然后,马车没等走出三步就又停下了。

一队穿着黑红服色的缁衣差役从街那头杀出来,一把拉住了老马的马头,一个手中拎着铁锁链的差役朝梁乐问了一句:“你就是梁乐?”

梁乐愣了一下,点头道:“是我。”

“那就对了,跟我们走一趟吧。”那差役也不来锁梁乐,直接把一条铁锁链套在了老马头上,拽着它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梁乐不解地问道:“诶差老爷,我家往上三代可都是良民,你们抓我干什么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那差役也不跟他多解释,一队差役围在马车前后,显然是提防他突然逃跑。当然,如果梁乐真心想跑,这几个人也拦不住。但是冲撞官差拒捕潜逃,回头难免背上个罪名,那镖局可就没法开了。

那匹老马拉着车,连着车上的三个人直接被拉到县衙门口。一路上梁乐动不动就要跟那牵马的差役说一声,“唉你慢点走,这马跟不上你。”“唉你看着点,地上有坑你瞧不见啊。”“车里面那瞎子牵马都比你稳当。”,惹得那差役紧皱眉头,恨不得能当场回头把这人就地正法。

那一队差役将梁乐带进衙门大堂,却将杨金凤和李青拦住,没有让他们上堂。

梁乐进了大堂,就见两班衙役左右分列,纱帽红袍的县官端坐堂上,这县官脸大而眼小,黑而且胖,两颊还有大片芝麻似的黄斑。唇边两撇颤抖的八字胡,随着呼吸在唇角一跳一跳。头顶着一块大扁,上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而大堂中间,则摆着一具白布覆盖的尸体,尸体旁边站着两名白衣剑客,正是昨天在吕家出现过的。现在连衣服都不用换,正好站在尸体旁边。

堂上县官先开口道:“堂下那人,可是镖师梁乐?”

梁乐云里雾里地点点头,道:“正是。”

县官又问道:“昨天在吕家,是你与陈关西打斗,并将他打至重伤晕厥,是吧?”

梁乐皱了皱眉,看一眼那两个白衣剑客,问道:“是那个燕赵门的陈什么吗?”

两名白衣剑客却不看他的眼睛,只是垂头站在一旁。

“陈关西!就是此人!”县官突然一拍惊堂木,吓了梁乐一跳,只听他道:“昨日你二人私斗,他被你打成重伤。就在今晨,此人伤重不治身亡。吕家原本还想替你遮掩,是他燕赵门的两位同门将他抬到这里报了本官。”

梁乐闻言一惊,然后直直朝那两个白衣剑客走过去,那两人顿时吓得躲到大堂衙役背后。这些差役不知道梁乐有多厉害,他们昨天可是看到了的。那些衙役看这俩人的架势也猜到梁乐不好惹,立马紧张的竖起水火棍和挎刀。

结果梁乐根本不是奔他们去的,他走到尸体边上蹲下,掀开白布一看,那具尸体还真是昨天与他比试的那位陈姓剑客。昨天还虎背熊腰威武雄壮的一条大汉,此时面目浮肿,双眼突出,眼中还有血迹,死状凄惨。

梁乐仔细看了半天,又摸了摸尸体的脖颈和口鼻,又往下探了探尸体的胸口,就在县官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忽然站起身,叹了口气道:“这人还真是死了。”

“······”

两班衙役心里同时骂娘,这人一眼就看的出来死的不能再死了,还用拿手摸这么半天?你是挠他痒痒看他笑不笑呢吗?

梁乐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他不是死于内伤,看样子像是窒息死的,也不是勒死,八成是闷死的。”

县官一听,沉吟半晌,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狂徒,原来你打晕死者以后仍不解恨,又去将他闷死,实在丧心病狂!”

梁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挠了挠头,一摊手道:“你铁了心就是要说我杀人嘛,那我就没话说了啊。”

“天理昭昭,你岂能逃脱本官的法眼!来啊,给我将他锁了押到大牢,待详细调查证据确凿以后,立即判刑。”县官一声令下,两个衙役上来给梁乐带上手铐脚镣,便将他押了下去。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他回头看向大堂外的李青和杨金凤,苦笑了一下,喊道:“这狗官摆明了想诬陷我,看来今天走不成了啊。”

县官:“······”

李青微笑道:“无妨,你在牢里万事小心,我会照看好杨三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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