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的鸡是我的……”女子此时是反驳一声，不过在苏灿看着她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慌。

苏灿此时看这个女子，穿着一身素衣，手上别着一串佛珠，年纪可能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但胜在面容精致，端得是个美人胚子。

“看你的打扮，这鸡应该是你主子的吧。”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从衣着上知道这女子的身份，苏灿觉得在古时是比较正确的做法。

而女子这时候没有反驳，是让苏灿认为自己是说对了。

而分明苏灿是在这佛堂前坐下，算是拍了拍自己旁边跪坐用的席子：“坐嘛，我吃着鸡腿还能有空吃了你不成？”

女子看着这“轻浮”的男子，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见其人也不坏，便也是老实坐下。

看着苏灿吃着鸡腿正香，姑娘也有了些食欲，便也是埋头吃了口自己揣在手里的酥饼。

“和你来的是你家主子？”

“是我家娘子……”

娘子，苏灿晓得，应该就是小姐的意思。

这个女子说话倒是容易怕生，不过看样子对于他现在也没这么怕了。

“你家主子来烧香拜佛？怎么？难不成是求姻缘？”

“才不是呢。”女子此时是反驳一句：“母……娘子的母亲病了，所以来为她诵经祈福。”

“你看，你还是这么好骗。这样就把你家主子的事说出来了。小姑娘，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苏灿此时啃着鸡腿是挑眉笑道：“当然，对我你倒是不必怕，我叫苏灿，大大的良民，今日才到的长安。你叫什么？”

女子此时没回应苏灿，却是见苏灿看着她，便是闪过脸去。

“本……我叫荔枝……我也喜欢吃荔枝~”

苏灿听了却是一愣，这丫鬟还吃过荔枝？那看样子倒是很得宠的样子，毕竟荔枝得从岭南运来，在长安那就是大户人家都不一定吃得上才是。

“那小荔枝，你家娘子呢？”

听到这声“小荔枝”，女子倒是觉得这男子有些许蛮横了好吧。

“兴许是在祈福吧……”不过小荔枝不知为何是有些心虚的答道。

“念佛祈福病就能好，那还用大夫做什么呢？”苏灿作为鉴定的唯物主义者，此时也是笑出声。

“你这人……怎的对佛祖不敬……”小荔枝此时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眼前的家伙有几分出言不逊。

“不是不敬，只是实话实说嘛。”

小荔枝此时倒是真没法反驳，毕竟这些时日，她念佛多日，但母亲的病一直也不见得好转……

“这么说你可能会容易接受。人要有精神寄托，这满天神佛若是这般作为寄托存在倒也无妨。但是希望他们显灵，不免有些荒唐了。我最不喜欢的话，就是求得神多自有神庇佑。有那个时间，不妨多做些实事更好。”

“那照你所说，神佛都是骗人的咯？”

听苏灿这么说，小荔枝此时也像是敞开了话闸子。毕竟眼前的家伙在她看来有些离经叛道，但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骗不骗人不重要。但是你可以有个盼头。那些和尚不是常念叨信则有不信则无，亦或者心诚则灵嘛。若是心里有什么盼头，能从中得到鼓励也不坏。所以还是那句话，人总需要一些精神寄托的呀。”

“那你的盼头是什么？”

苏灿只觉得这小荔枝此时问题也多了起来，不过他也乐于回答。

“那可太多了。大一些的话，希望这大唐百姓家家有余粮吧。”

苏灿是个比较务实的人，但其实他说的这点，就已经是很难办到的事了。

“好了。我得去找我大侄子了。话说这门口怎么走。其实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我迷了路。”

苏灿说到这里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小荔枝此时对于苏灿的说法也是抿嘴偷笑，敢情这家伙是迷路到这里的。

“从这里出去一直往右走就是了。”小荔枝倒也贴心的给苏灿指路。

“对了，既然贡品是你家主子的，我吃这鸡腿没理由让你挨顿骂才是。”

此时苏灿摸了摸自己身上，却是尴尬的发现自己身上并没带钱银。

“我没带钱。你就说这贡品是左卫中郎将苏烈！”苏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是嬉皮笑脸道：“的弟弟吃的，真要赔钱还是赔礼尽管来府上找我就是了。”

“这无妨的。我家主子不是不讲理的人。”

看着小荔枝笑得开心，苏灿倒是觉得这是个好姑娘。

可不是，面对他这陌生人虽然一开始抱有敌意，但总的来说言行举止是有几分温柔似水。

这不禁让苏灿觉得古代的女子是否都是如此？

“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怎么出去了，小荔枝。”

这姑娘纯得像一张白纸，而且人也善良。倒是让苏灿觉得她原本可人的面容更加可爱了几分，这下意识里竟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

小荔枝此时自然是没想到苏灿竟是摸她的头。但是看这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轻薄她，便就是脸埋下去，像极了想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

随即苏灿是笑着离去，只留下小荔枝在原地杵着。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

小荔枝也不让自己多想，毕竟她此时是真的有几分心事。

“昨晚母后的病好像更严重了些……”

小荔枝自不是普通人，她正是那大唐的长乐公主李丽质。

对于她而言，就像是每日里诵经祈福都像是无用了一般，是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甚至于让李丽质觉得自己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其实李丽质之所以如此纠结，算是有个小小的原因……

原本去年她就要与表哥长孙冲完婚的。但是母后的旧病一犯，她便说要每日亲自去寺庙给母后祈福。

李丽质其实是有几分侥幸心理的，毕竟他真的不喜欢自己的表哥。所谓的祈福其实也有避婚的意思。

但见到母后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却是让她心里怕了起来。她怕的是自己祈福的心不诚，这神佛在怪罪她，所以怪罪到母后的身上……

为此她后面真的诚心在念佛祈福的。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母后的病也是一日比一日重。

而心情一苦闷，东西都吃不下，出宫前也没吃东西。刚才稍稍有些胃口想吃酥饼，却是遇上了刚才的少年苏灿……

“念佛祈福病就能好，那还用大夫做什么呢？”

此间李丽质想起了那厮颇为离经叛道的话。

这既是对她疑惑的开解，也让李丽质心里更加的难受。

是呀，她在这里念经祈福有什么用呢？只是每日里逃避见到母后的病容罢了呀……

这时候李丽质刚要起身，却是突然咳嗽几声，有些喘不过气。

“是旧病复发了吗？可是我的身体明明好些了……”

李丽质心里刚迟疑一声，却发现自己突然上气不接下气，而后整个人就这样急喘着，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脚下无力。就在李丽质差点要摔倒在地的时候，是被一个人赶忙冲上前抱住。

“小荔枝？你没事吧……”

来人正是苏灿，这若不是他有事返回，那这个小荔枝可就糟糕了……

而随即苏灿就发现，这小妮子好像是呼吸不顺畅了……

这好像是……哮喘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