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陆燃饱睡一觉,神清气爽。
安宁已经起床了,她正在一旁窗户上趴着,一双大眼睛充满神采放着窗外。
陆燃看着安宁那恬静欢愉的样子,便觉得这一天真是有个愉悦的开始。
当陆燃起身洗漱,安宁就回过头来看着陆燃。
一直到了陆燃要梳头整理头发的时候,安宁忽然就靠过来帮忙。
陆燃却有些讶然:“你会梳头?”
“嗯!”安宁口中脆生生地应了一下。
陆燃不由是笑了笑,心里却估摸着,大概是安宁经常看小梨给自己梳头,所以学的?
当安宁放下梳子,陆燃发现,还真是跟小梨梳得差不多,心中不由满意至极。
“好了,安宁,等下跟我出去,可要记得要跟好我,别走丢了!”陆燃开口说道。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安宁的,而炼气士看到安宁也不会多事,毕竟安宁是走了合法的入城程序的,所以带安宁出去逛逛完全没有问题。
安宁认真地晃着小脑袋点头,起身飞起来,便坐在了陆燃肩头。
一脸懵逼的陆燃看着明显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儿的安宁,虽然安宁没什么重量,但这视觉效果还是有些别扭,只是陆燃也不好说什么,生怕伤了小家伙的心。
如今,陆燃住的只是一个寻常的两进小院,这只是陆宏毅买来临时落脚的地方,自然谈不上奢华,只是普普通通。
走出了院子关上了门,恰好在院落所在的巷口位置,便有一个个卖吃食的小摊。
陆燃就在这巷口的摊位上随便吃了点早餐,这便是向着陆宏毅买的那几间铺子去了。
按照老陆的说法,因为他比较忙,没时间过来庆州府,这些铺子大概都有三年租金没有交了。临走前,账房先生也做了个簿子给陆燃,每家该收多少,都写的清楚。
有钱,陆燃自然应该先去收一收,补充一下零花钱。
可走在街上,陆燃却是注意到,这庆州府的道路上,时不时地就有一个个满脸横肉、穿着统一制式衣物的男子,凶厉地走过,眼睛到处打量。
陆燃有些好奇地看了这人一眼,旁边便已经有百姓悄声议论了。
“这些飞虹帮的家伙真过分啊……”
“嘘……也不怪他们吧,昨日桑大人不是生气了吗?而且,据说是抓到的那些持弓武夫里面,没有一个是朝着桑大人射箭的那人!”
“这有些人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挑衅桑大人!”
听着这些庆州府百姓的话,陆燃大概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对于这些百姓说自己不知死活的议论,陆燃还不至于去格外在意的。
很快,陆燃便是到了那第一家的店铺前。
这是一家布庄,处在庆州府的繁华地段,从外面看,便能看到人们不时地进进出出,人来人往一派热闹的样子。
陆燃一进到里面,更发现这面积不小的铺子里热闹非常,看着便是生意极好。
一个小厮满脸热切的迎了上来:“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掌柜的在吗?”陆燃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这店里的小厮却是愣了一下,而后说道:“客官,您是……”
陆燃淡淡地道:“我姓陆,是这里的房东。”
“哦,好的好的,小的这就去叫掌柜出来!”小厮脸上带上了赔笑,急匆匆向店铺后的里间去了。
不多时,一个腰身略微有些佝偻、看着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就匆匆从里间出来。
“您看着这么年轻,是陆少爷吧?”这中年男子脸上满是堆笑,“在下谭金宝!是这里的掌柜!”
陆燃点了点头,便拿出了一小册簿子,淡淡地道:“谭掌柜,我是过来收一下这三年的租金的,嗯,我看看,的话,是一共纹银五百一十三两,便收你五百两吧!”按照日月王朝一两银子相当于陆燃前世一千块的购买力,这五百两银子,也就是相当于五十万了。
一听见这话,谭金宝脸上的笑容却是顿时一敛,露出了些许苦涩,无奈地道:“陆公子啊,这租子……不是老夫装穷,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闻言,陆燃看着这店内几乎摩肩擦踵的客流量,眉梢却微微一挑。
谭金宝佝偻着身子,脸上满是苦涩,说道:“还请陆公子进来说话!”
陆燃面无表情地跟着谭金宝到了里间,他倒是想要看看这谭金宝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进到了里间,安宁忽然指了指一旁的墙壁,开口道:“银子!多!”
陆燃面色露出了一抹奇怪之色,向那似乎加厚了几分的墙壁多看了一眼。
这时候,谭金宝的老脸却像是吞下了一颗苦瓜一样,立刻开始大倒苦水:“陆公子,您不常在庆州府,您是不知道庆州府的水深啊!这生意可真是太难做了!”
“我等不光要给官府缴纳税银,每月还会有那些江湖门派前来收取各种费用,您是不知道啊……”
谭金宝面色凄苦,絮絮叨叨。
“可是,这些和你交租银有什么关系呢?”陆燃只是静静地看着谭金宝,问出了关键。
“呃……”正在诉“衷肠”的谭金宝神色微微一滞,却没想到陆燃会是这么反应,于是他整张脸都是皱起,犹如一朵即将枯萎的老菊一般,这才道,“老朽只是想让陆公子体谅一下啊!”
“您可知道,这些年赚的钱,都是被飞虹帮收走了啊!谭某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陆燃的表情很是奇怪:“飞虹帮收他们的,我收我的,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谭金宝心中微微一抽搐,心想:这小年轻看起来脸嫩,心肠这么硬吗?这就不好忽悠了啊!
谭金宝又看了眼陆燃这身体健壮,一副利落的打扮,心想:这陆公子该不是个练武的?这种少年,一般应该都会向往那种厉害的大侠吧?
于是,谭金宝一眯眼便又是换了策略,转而吹捧道:“陆公子您说的也是,交租子和交保护费,这两者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们庆州府的这些可怜人啊,可不像您一般一看就身手了得,强壮无比,我们啊是饱受飞虹帮欺凌……您不知道啊,他们收的各种费之高昂,那简直不是人啊……您以为我们不想给您交租吗?……多么希望有像您一样的少年英雄能替我们伸张……”
“你的意思是,我该像那游侠一般,帮你从飞虹帮讨回他们收取的银子,然后你再愉快地给我缴纳租银?”听着听着,陆燃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打断了谭金宝的话,“你觉得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谭金宝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可是既然被捅破了心思,而且先前卖惨也没有用,他索性便直接露出了无赖嘴脸:“陆公子,我自然是想缴纳租银的,可是现在实在是没钱啊!”
“那你便关了店门,收了摊子吧!我再把店面租给别人!”陆燃淡淡地道。
谭金宝闻此言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冷意,却是冷笑道:“陆公子,既然你都不愿意好好谈了,那我也就跟你明说了:这店铺虽然是你的,但是我每月可都是跟飞虹帮交了保护费的,可不是你说关就能关的!”
见到这谭金宝越来越不要脸,陆燃却是也终于懒得再和此人多话,猛地起身,就伸出一只手。
谭金宝脸色一变:“怎么,你要打人?”
陆燃却连此人理都没理,对着安宁先前指过有银子的那厚实墙壁便是一拳。
只这一拳,陆燃便是连这墙壁以及内部的特制铁箱一起打穿,一锭锭银子就这么滚落了出来。
陆燃随意地伸手在墙内一抓,一大堆银子就被陆燃抓了出来,倒入了一个大布袋当中,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但是绝对远超五百两的。
“租金五百两,多余的,便是我刚刚无故看你演了半天戏的劳务费!”陆燃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谭金宝本来想叫喊,可一看那碎裂的墙面以及连带着被一拳打穿的铁板,却是牙齿打颤,一句话都没有敢说出来。
陆燃穿过里间的门帘时,银子就被安宁收入了储物袋中,而后,陆燃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谭金宝在原地呆愣了好久,直到外面的小厮发现不对探头进来,道:“掌……掌柜的?”
谭金宝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滚了一地的银子,他顿时对小厮怒骂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那小厮立刻缩回了头,谭金宝却是回身匆忙地将那些银子捡起来,然后细细清点。
只是没过多久,里间便是传来了谭金宝一声惨嚎:“我的银子啊!”
紧接着,布庄里的顾客和小厮们便都一脸茫然地看着里间的门。
却见谭金宝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咬牙切齿地道:“快,给老子备车,老子要去飞虹帮见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