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菊芳头发乱蓬蓬,穿着一条绵绸布的睡裙,依然没有穿胸罩,两个硕大的,在胸前逛荡。
拎着一袋垃圾站在门口,一双金鱼眼盯着梅雪峰,嘴巴一撇,骂了声骚货,就拎着一袋垃圾准备进电梯。
梅雪峰皱了一下眉头,转身问了句:“师娘……是吧?!”眼睛不时地打量着刘菊芳。
刘菊芳站住脚,没好气地问了句:“你谁呀?!”眼睛瞪得更大,感觉都要冒出来了。
门没关,仉宏伟在屋里听到了梅雪峰的声音,快步走了出来。
梅雪峰看到仉宏伟时吓了一跳。
仉宏伟头发有点长,黑白相间的,显得更加苍老,乱乱地贴在脑袋上,胡子没刮,眼睛肿泡泡的,看着像是没有睡好,一脸的疲惫。
穿着宽大的绵绸睡衣,空荡荡的,看着更加显瘦。
看着梅雪峰愣愣地看着自己,仉宏伟脸上浮出一抹苦笑。
“雪峰啊。”声音有些沙哑。
不远处刘菊芳耷拉着金鱼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仉宏伟和梅雪峰,没有挪步
仉宏伟看了一眼刘菊芳,没有喊名字直接说道:“这是我学生梅雪峰。”声音冷淡,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转过头来对梅雪峰说道:“这是你师娘。”声音很小,很不情愿这个称呼给刘菊芳似的。
梅雪峰嘴角动了动叫了一声师娘。
想挤出一抹笑容,可最终那是否是笑,他自己都不确定。
刘菊芳依然耷拉着眼皮,似那眼皮有千斤重,抬不起一般,也没什么感情色彩回了句:“嗯。”提着垃圾走进了电梯。
梅雪峰和仉宏伟看着刘菊芳的背影,梅雪峰皱了下眉头,仉宏伟摇摇头,一脸苦笑回头看着梅雪峰。
梅雪峰也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要进来坐会儿吗?”仉宏伟苦意邀请了下梅雪峰。
“好啊。”梅雪峰跟着仉宏伟进来屋里。
别看刘菊芳穿着不讲究,但屋子收拾的却干净整洁,就是物品摆放没什么艺术感,有些生硬。
仉宏伟把梅雪峰带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是用次卧改造的。
将主卫与次卧的墙打通,把主卫填平,做了一个大的书柜。书柜前面做了一张比普通书桌大一倍的书桌,主要是方便绘画,在书桌的对面放了一张三人位沙发,能坐也能当床睡觉,沙发前面放了一个类似于根雕的茶几,茶几上摆着功夫茶的茶具,茶几的另外三面责放在用原木做成的小凳子,三五好友可以坐着品茶,飘窗处改造成了一个小阳台,栽着绿色植物。
整个书房既有书香的安静,又有绿意盎然的生机。
当时的设计还是舒眉想出来的,仉宏伟特别满意,梅雪峰和舒眉最初很喜欢到仉宏伟的书房来看书,绘画,喝茶聊天。
梅雪峰边走边想着当初几个人在仉老师的书房听仉老师讲解名着及绘画书法的心得。
此处有争论,有笑声,有探讨,有作品的展示,有被欣赏的喜悦。
算算自从知道刘菊芳来了后,梅雪峰有一年时间没有到仉宏伟这来了。
这一年,他实在是太忙了,要处理明面上的坦途,还要防着暗处的险滩。
进了书房,看着曾经喜欢的一切,当时的喜欢,是因为这个地方安静,没有世俗的俗务,更重要的是这是舒眉设计的。
爱屋及乌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梅雪峰第一次见到舒眉就喜欢她,可是这么多年,他们愣处成了哥们,梅雪峰一度很鄙视自己,怎么就不能霸王硬上弓呢。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只是书桌上没了墨香,茶几上的茶具和饰物,没了水的滋润,显得灰干,阳台上曾经生机盎然的绿意,此时是叶败枝枯,几株较顽强的绿植,要死不活地挣扎着,只有屈指可数的叶片,摇摇欲落,看着让人心疼。
梅雪峰鼻子有些发酸,微微抬头,瞪大眼睛,悄悄地深吸一口气,才不至于让眼里的水雾弥漫、决堤。
虽然是夏末了,但空气中一点儿秋的凉意都没有,反而热气更甚,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仉宏伟也看着书房的一切,看了一眼梅雪峰,用牙咬了一下深抿的嘴唇,放开时因短暂的缺血,嘴唇更加苍白,没有水汽的滋润,显得干瘪。
“坐吧。”仉宏伟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似一种绝望后的坦然。
梅雪峰就寻了一个茶几前的一个小凳子坐下,仉宏伟则坐在沙发上,背有些弓,不似以往的挺拔。
“喝茶吗?”仉宏伟问,但手却没有准备泡茶的意思。
梅雪峰看了一眼茶几底下装水的水桶,干干的连一点水汽都没有,看来是很久都没有用过,水汽都蒸发的干干净净。
“不喝了,我只坐一会儿。”梅雪峰手扶在茶几上,稍稍挺直脊背,看着仉宏伟。
“哦,来找舒眉。”这像是一个问句,又好像是肯定句。仉宏伟说完感觉有些累了般靠着沙发上。
他也想着舒眉曾经给他的如女儿般的温暖,抚慰着他因失去儿女的痛苦。
“嗯,舒眉伤了腿,我来看看。”梅雪峰似回答,也似自诉。
“哦,严重吗?”仉宏伟依然没什么情感在里面,好像这个人就是个路人,而不是曾经一直都夸奖的关门弟子。
“没有去医院,应该不严重吧。”梅雪峰略微分析了下,说道。